我本来还有些尴尬。
因为姜萌开口第一句,是把我放在前头,对于姜萌这侍女来说,她知晓尊卑道理,还这样做……如果不是故意的话,那恐怕就是本能。
下意识地我想看看沈髻什么神态。
不过还没等我扭过头,副驾驶的车窗忽然开了。
咴儿咴儿的咳嗽声之中,露出来了陈瞎子的侧脸。
他单手夹着一根卷叶子烟,咳嗽的肺都快出来了,烟还是吸个不停。
“陈叔?!”我诧异惊讶,和他打了招呼。
陈瞎子又吸了口烟,咴儿咴儿地咳嗽了一阵之后,才点点头。
“小黑被我留在院子里头了,它最近吃的尸体过多,似乎在变化,天天打盹儿睡觉。花姑总拦着不让我出门,我不领着小黑,她稍微松懈一些,不时时刻刻看着我,总归小黑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和蜕变,我就索性不带它了。”
“你们怎么忽然直接到陈仓?十六,是你按捺不住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他现身了?”
陈瞎子这一番话,自然是指的张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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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微叹,不过陈瞎子的睿智计算远超于我,他也晓得柳家在做什么,我和刘文三不回去,提前去陈仓,他能推断出来这些信息,其实并不奇怪。
“他还没出现,不过我却得到了提示,应该将我的东西尽快拿回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回答了陈瞎子。
冯保和冯军拉开了车门,同时示意我们上车。
姜萌也快速地上了驾驶座。
我们迅速上了车,刘文三喝了两口酒,砸吧了一下嘴皮,说陈瞎子其实没必要出来这趟,毕竟年纪大了,老跑来跑去,怕闪了腰。
陈瞎子扔掉了手中的烟蒂,淡淡地说了句:“十六这些时日来,聪明了不少,不过你的臭脾气还是改不了,我怕张尔剥了你的皮,做成了捞尸人纸扎。毕竟你脑袋虽然又圆又大的,算计的本事却没那么光溜。”
刘文三:“……”
说话间,陈瞎子还瞥了一眼后视镜,我注意到他的目光看的是后视镜之内的刘文三,他忽然又说了句:“你少了个竹篓,出事了?”
刘文三的面色陡然间就是一沉。
他闭上眼,也不再玩笑,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句:“我们没死人,也没死东西,不要多问,不要找茬。”
刘文三说完,直接把手里头的酒瓶子闭着眼睛灌完。
他抄着手,就那么闭着眼靠在车座靠背上,一言不发。
我心头轻叹,始终老水尸鬼选择离开,让刘文三心中介怀不已。
我示意姜萌开车后,又简单地和陈瞎子叙述了一下红河的情况。
当然,我没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的,关于老水尸鬼,关于蒋盘父女,关于我对这件事情的所有猜测,甚至包括沈髻的那一番决心,我都没有规避。
刘文三倒是没有再睁眼说话。
沈髻亦然是低头,手中一直在摆弄龟甲和铜钱,并没有多理会我。
当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阐述了之后,最后有关于杨青山来找我,我就没有说得太清楚了,只是模糊地提了两句,我应该拿回来定罗盘,不能再给张尔时间。
陈瞎子听完之后,低头沉思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道:“尘归尘,土归土,天下就只有一个袁化邵,他抢人术法都会杀人,算计蒋盘的那人既然不是他,我认为那人也早已经老死,或者死于他处,蒋盘这件事情,你多想无益了,交给该做的人去做。”
明显,陈瞎子视线扫过了沈髻。
我点点头,表示我接受陈瞎子的说法。
之后车内却安静了很多。
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之后,车速稍微慢了一些,姜萌试探性的看了看后视镜,才说道:“罗先师,沈先师,我刚才已经联系过族内了,长老们表示,让你们先在陈仓市区内停留,最近羌族出了一些麻烦事,长老们正在解决。柳道长会出来接应你们,并且和你们说你们想了解的情况。”
我心头一凛,问道:“羌族出什么事情了?”
姜萌犹豫了一下说道:“葬那些叛徒的乱坟岗,被窃了,羌族这些年所有的叛徒,凶徒尸体全部都被挖了出来,他们的皮都被剥掉了……。”
“族内有三个身份不低的人,忽然半夜杀人,他们被抓的时候,套着三张叛徒的尸皮,那皮很诡异……长老说,是做成了纸扎,我也不懂,可这事情应该不简单……并且长老说,和你们想对付的人,关系绝对不浅,他们查到了一些事情,而被杀的人,还有出问题的人,都是查过那些事情的相关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