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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兰真能那么值钱?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一盆兰花一下子卖出几万块的高价,几乎是能抵上一个小的村办工厂的一年的营业额,这种事本来就不正常。

钱晴以前也就是觉得这事不靠谱,就拿她自己来说吧,虽然现在她的身价说出来能把大院里绝大部分人都吓一跳,但她依旧还是住着筒子楼,连买个车都要思前想后,可北面居然有人拿一辆轿车换一盆花!消息传开,钱晴都觉得这些人多半有病。

后来周皓给她普及过一些所谓“资本”的知识,她现在也能大概明白这就是所谓的资本市场买进卖出的手段。值钱的不是花,而是附加在花上面买进卖出的供需和期望。

但是周皓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出来这个市场要在半年之内崩塌,钱晴震惊之余还有些不理解。

“你怎么知道明年上半年就要出事?”

周皓:“猜的,不过也是有一定依据。”

“其实这个市场从去年开始就有点不正常,当是也是为了遏制,北面不是说一盆兰花控制在两百元之内吗?但这个政策发布之后,市场反而更走高,发展到今年,抓人眼球的消息越来越多。再不管,后面真蔓延开,大家还上什么班?干脆都去炒兰花好了。”

周皓叹口气:“任何东西崩塌之前,都是一副走到最顶点略带疯魔的繁荣模样。”

钱晴心里一沉:“那你说怎么办?我爸那个人,对我奶奶十分孝顺。大伯出事倒没什么,早就分家了。不过我奶跟着大伯家,到时候来我爸这里三哭两哭,我爸一个心软,松开一个口子就没完了。”

也不怪她这样害怕,跟随君子兰市场一路走高的,还有民间的借贷市场。

去年钱雨开粉条厂没钱,走了银行的贷款贷了八千。当时贷款的手续还比较难办,钱晴给她做了担保,还有抵押,这才贷下来八千块。

但从去年到几年,个体户越来越多,公家的贷款走不下来,就有人去走私人的贷款。

光是钱晴听过的就数不胜数,有些个体户开始的早,手里攒下了一点钱。存起来吃亏,都想把手里的钱轱辘几圈。这时候就有人专门拉线,把这些资金收集起来走私人借贷。

前段时间筒子楼还有人过来找她,说是她的现金流要是充裕的话,完全可以把资金放出去,利息比银行多。

钱晴当然是没有答应,但想想钱大伯这种人,敢把房子抵押了去炒君子兰,那他自然也敢再走私人借贷。说不好现在已经去贷了!

钱晴今年在察觉到借贷市场的不正常之后,前段时间去参加展销会都是问钱雨周转的钱。

在她的引导下,钱家一家子开的几个厂都在有意保存现金流。反正钱母的辣酱厂,钱雨的副食公司,她自己的服装公司都是闻兰管着总账。大不了就一家子之间互相转借一下,私人借贷,钱晴自己不沾,也不想掺和。

周皓坐在媳妇旁边,两个人一块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钱父能分开界限。钱大伯这件事的确是个大雷,一个解决不好,往后就是永无宁日。

突然,钱晴想到一个主意。拉过周皓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周皓点点头:“那就等过年试试吧,不说起多大作用,最起码让咱爸有个心理准备。”

钱晴也是这样想,钱父都这把岁数了,这个时候指望钱父去跟亲妈斩断关系完全不可能。他们能做的就是让钱父尽快把养老问题讲清楚。

钱晴对她爸了解足够深刻,钱父这个人就是有点死脑筋。他心里划下道道之后,他就能严格按照规则办事。

就好比以前,他给自己划下的道是,孝顺老娘是他的责任,范围之内他可以委屈自己。但是掺和上儿女的事,他就不会顺钱奶奶的意思来。中间唯一一次意外就是钱母的工位说要给钱雨,结果掺和上钱雨婆婆找事,钱奶奶又住院,他们两口子稀里糊涂把工位给了出去。过后他自己也后悔。

钱晴心想,她爸都去养猪养了一年了,听她姐说现在比以前有气势多了。那这次过年就看看钱父长进了多少,总不能一大家子都使劲往前跑,他一个人再被钱奶奶拽到后面去吧?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过年的气味也越来越浓烈。

钱母提前准备了一堆的食材,今年一家子都不用回火柴厂去,那边的东西该搬的都搬走了。钱母现在基本上就是把油田这边当家,在这里呆了一年多,街坊四邻都认识了不少。再加上小卖部的生意,钱母现在的生活可谓是十分轻松。

小卖部的二楼上,正屋里放着两个大沙发,楼下的电视机也被搬到楼上来。钱母把厨房往外扩了点,三个煤炉子放在一起,越到过年时候,这几个炉子的使用频率就越高。一整天不间断的都在上面炖着东西,香味顺着窗户一下子散开。哪怕是楼下经过的人都要感叹一句“好香”!

等到过年前一周,倩雨粉条厂提前停产,今年因为周边几个村镇的原因,他们的生产没有赶的太紧,再加上钱雨在市里又开了一家分厂。两边一起出货,生产压力就更小了。比起去年忙的昏天暗地,今年的生产季轻松了不是一两点。

钱雨出院之后,也把母亲和妹妹的话听进了耳朵里,挣钱是要紧,但是身体更要紧。所以她现在也不多逼迫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样起早贪黑。

谢云不声不响的离开了,钱雨对外说的就是谢云回学校去继续学业。然后扭脸就让闻兰给谢云家汇过去两千块钱。

生意不算好,本来钱雨还有点担心黄老二跟刘二桃会对今年的营业额不满意,谁知道刘二桃除了每天骂骂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同村之外,并没有找她说要退股的事情。

甚至钱雨说自己要开门店的时候,刘二桃还问她需不需要让她出钱入股。

钱雨有些不理解,趁着快要停产的时候问刘二桃,刘二桃豪气的挥挥手,说出来的话简直叫钱雨哭笑不得。

“钱雨啊,你别觉得我说话直。就凭你去年带着我一块挣钱,那个魄力和远见,我就知道了,跟着你干准没错!”

刘二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撇撇嘴说道:“我呢,没什么文化,但是我知道,做生意,也得看准人。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咱们是要做长久生意的,有自己的门店,品牌打出去了,咱们也能一直做下去。”

现在钱雨可不仅仅是只有粉条厂,人家还有菌菇养殖基地,还有养猪场。听说前段时间猪肉出栏之后再加工的那些东西,拿到市场上去都卖疯了!

前些日子黄老二跟她说,黄家现在也开始跟风做粉条。黄老太上了岁数的人,跟着前后忙活,黄老大一家跟黄三平连冬小麦都不种了,全家都齐上阵。

不过刘二桃对这一家子的耐力没什么信心,这里面也就黄三平是个正经能下力气的,剩下的黄老大一家不必说,种地都不愿意种的,能吃下做粉条的这点苦?还有个没事就爱指指点点的黄老太,再加个爱挑事的黄萍萍。想想都能知道这家子人什么后果。

不过现在周边村镇被钱雨的粉条厂给带起了生意,不管明年怎么样,今年只要做粉条的,应该都能挣点钱,不过是多少的区别而已。

分出来的黄老四家也开始做粉条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粉条卖的便宜,比别人家的粉条卖的至少便宜好几毛。生意可谓是十分红火。

前段时间,黄老四媳妇恰好碰见她去黄家村收红薯,那个脸色啊,简直把“穷人乍富”写在脸上的轻狂样子。

刘二桃话里都带上些火气:“钱雨,你不知道农村里那点事。我话撂在这里了,粉条这生意虽然好,但是除了咱们厂子,其他那些小作坊,要不了几年就得出幺蛾子。”

刘二桃就是乡下土生土长的人,自然知道有些人的臭毛病和小心思。挣了钱,就想挣更多钱,眼界不从市场出发,就盯着周围跟自己一样的小作坊。互相之间别着劲儿,觉得把对方弄下去,自己就能占据了所有好处。

钱雨前段时间有点郁闷的问她,说明明是个好事,只要周边几个村镇齐心协力,把这个粉条之乡的名称落实了,那迟早这边家家户户都能挣到大钱。为什么这些人的眼光就只盯着她一个厂子呢?

刘二桃心说,这些上来就剪你电线的人,你跟他们提什么将来?心不往一处使。她去找村干部,结果连村干部都模棱两可装糊涂,话里话外都是说钱雨不算是刘家村的人,刘二桃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把刘二桃气了个仰倒。

就冲着这些个糊涂人,早晚粉条这个生意要垮棚!

刘二桃气呼呼的,手上却不敢用力,把晒好的粉条放进仓库:“咱们的粉条厂能开好多年,他们的,明年都不一定能成!”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钱晴去不了省城,干脆就让闻兰代理,给代工厂和总厂的工人们都发了红包。

总厂是大本营,钱晴直接按人头核算发了奖金,再给每个工人发了一捆粉条,两斤熏肉,一瓶辣椒酱,一袋大米。代工厂那几家,钱晴也就是意思意思,光是辣椒酱和粉条。

钱母的辣椒酱现在每个月的出货量虽然在上升,但是钱晴钱雨都忙着自己的生意,中间一直没有怎么帮钱母去规划。所以钱母的辣椒酱还是那几个客户,铁路上是林晓慧,油田这边就是放在小卖部代卖,还有就是南面卖煲仔饭的阿飞的店,剩下就是些散客,比如上次卖到宋晓红假货的大学老师陆家诚。

钱晴这次把红娟辣椒酱定为员工的年礼,也是考虑到年后给钱母出出主意,怎么把辣椒酱销到省城去。

闻兰在省城那边发完奖金就回了y市,也把今年的核算做好,出了一个报表给钱晴。上面的数字叫钱晴美了好几天。

只要晴月这边稳住,明年年中,她就能把自己的卫生巾厂开起来了。

说起来卫生巾这边,徐阿花跑业务虽然不错,但是推广效果并没有多好。钱晴给徐阿花批了款,在y市周围的几个市,找了几家商店合作。

每个月递上来的营业额依旧不高,所以现在卫生巾购买最多的,还是y市的大本营。

钱晴之前的想法没有错,油田的供销社在刚开始的几个月还按照厂里的说法每个月进几千包的卫生巾。

油田几个厂子算下来,工人带家属,每个月至少需要上万包,考虑到还有很多人不用,几千包也尽够了。

但是后来慢慢的,供销社进货越来越少,最近几个月基本上就卖不动了。

这中间固然有价格的因素,供销社卖一块钱的卫生巾,钱晴这边只卖七毛多,要是一次买多了,还能更便宜。首先在价格上,很多妇女就不会选择去供销社买。

再来就是供销社的态度了。女工和家属们每次去买卫生巾,供销社都是偷偷摸摸的,卫生巾不上货架。都是直接丢在货柜后面的箱子里,款式只有一种。偶尔碰上难搞的售货员,那个态度就别提了,活像是她们要买什么违禁品。

钱晴那边就不一样了,她的晴月店铺和烟酒摊,都有卫生巾卖。要是来不及往梧桐大学跑,那直接从晴月的店铺买也是一样的。

钱晴看着徐阿花交上来的总结报告,在心里想着怎么去打开市场。徐阿花很努力了,就是这个市场还不够成熟,y市是有李红梅这些妇联的干部带着才认识到,别的地方就未必有这么负责任的领导。

钱晴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了“明年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四”,她得在开厂之前,先想好怎么把卫生巾的概念给推出去。

腊月二十五,周皓这边也闲了下来,郑先年龄大了,这几年就是盼着有个人能接手他的工作,好让他能尽快退休。

周皓这一年来,负责了二厂的几次大修,不管是技术学习还是管理能力,郑先都看在眼里。所以这才满了一年,郑先就迫不及待把申请提了上去。

于是,几乎是跟去年同样的时间,周皓又升职了。这次是做了维修队队长。

本来钱晴这边就热闹,前段时间上节目的热乎劲还没过,周皓这边就传来好消息。赶上过年时候,钱晴家里几乎是从早到晚都有人来。

有的就是纯粹来攀攀关系,现在看着是没什么事,但谁知道以后呢?说不好到时候就有求到人家两口子的时候。有的就是来找好处,要不了几句话就开始奉承+诉苦。

这两种人,钱晴都不太喜欢应承。主要是这些人来喜欢带东西。平心而论,她现在真是什么都不缺。这些人带来的东西每次都要推辞,推来推去跟打太极一样。她还怀着孕呢!

这个孩子要说来的容易也容易,毕竟是她刚跟周皓表现出个意思,俩人就有了。说来的不容易也够不容易,之前她一直提心吊胆的,觉得自己不能生。真不能生也没什么,但想到两人感情这么好,没个孩子到底也是遗憾。

为了自己的肚子,钱晴干脆躲了出去,不是去梧桐大学小东门混时间,就是去钱母那里看电视。

大冷的天,她又大着肚子,周皓看她跑来跑去都害怕。

想了一会儿,周皓才提出了个主意。

“媳妇,咱们再买套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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