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泽终于打完了电话,吸烟区里面没了声音,秦旭初才往那边走过去。
路泽正好从吸烟区出来,看到秦旭初,立刻闪了进去。
“秦老板,你别过来,我怕以后陈糖见我一次咬我一次。”
路泽躲在吸烟区的玻璃门后面看着秦旭初,看上去对秦旭初十分戒备的样子。
听完了路泽的电话。秦旭初差不多也了解了他接近陈糖的目的。
他早就听市长说了。
昨天陈糖的事情解决完之后,新南市的市长就给他发了信息,说了事情的结果,还有那个帮陈糖洗清作弊嫌疑的张教授一直喊着要收陈糖做学生。
而且今天谭浩轩也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现在看来,这个叫路泽的,应该是张教授的亲人,被张教授任命来劝说陈糖的。
“不好意思,刚才你打电话,我都听到了。”秦旭初对他道。
路泽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我也没想瞒着你们,嘿嘿,秦老板,我跟你说,我外公那个人就是个灭绝师公,陈糖要是真的变成了他的学生,肯定一年都回不了家一趟,你最好不要答应他。”
秦旭初“……”
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我尊重陈糖的意见。”
既然已经清楚了对方的目的,对方对陈糖没什么坏心思,秦旭初也就放了心。
回到房间的时候,陈糖还在呼呼大睡。
秦旭初平时也有午休的习惯,直接在陈糖旁边躺了下来。
醒过来的时候,毫不意外的,陈糖又扒在秦旭初身上。
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口水都流到了秦旭初的衣服上面,还砸吧了一下嘴。
最后一天考试的时候,路泽一早就等在了酒店门口,说是要和陈糖一起去考场。
秦旭初本来想亲自把陈糖送到座位上面,毕竟昨天亲眼看见他后面那个人欺负陈糖,秦旭初想着自己过去可以护着陈糖。
但被路泽拒绝了。
“你一个无关人员进去干嘛?还怕我把陈糖拐卖了吗?放心吧,秦夫人就交给我了。”秦旭初跟谭浩轩站在考室门口,看着路泽跟着陈糖一起走到了他的位置上面。
位于陈糖后面的那个哥儿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脸色特别差,眼睛里面很多红血丝,眼眶周围全黑了。
看到陈糖过来,还没来得及对他露出怨恨的眼神,就被站在门口的秦旭初给吓到了,然后一直坐在凳子上面发呆。
路泽跟着陈糖走到了他的位置旁边,陈糖刚刚坐下,他就像是没站稳一般往旁边倒去。
最后人没倒,被他撑着的桌子倒了,砸在了陈糖后桌的身上。
陈糖后桌刚想骂人,路泽连忙跟他道歉,一边道歉一边帮着他把桌子扶了起来。
于是那人的脏话就堵在了嗓子眼,骂不出口,憋得脸色更加难看了。
桌子扶起来之后,那人刚想坐下,凳子就被人踢到了一边。
于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那人瞪着路泽,想要说什么。
随后就见路泽眯着眼睛,对他笑道“前两天你也不是这么你的前桌的吗?我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型交朋友的方式呢?怎么,不是吗?”
明明对方是笑着的,可是他心里莫名其妙地觉得要是他多说一个字的话,对方可能就会杀了他。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整个人呆呆傻傻地坐在地上。
路泽见他这么不禁吓,哧了一声,对着他吹了声口哨,离开了。
站在门口目睹了这一切的秦旭初看到路泽的行为,知道他是在帮陈糖报仇。
不过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教授家的孩子,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抽烟打架吹口哨,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自认为已经全是老年人的秦旭初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而坐在陈糖后面的那个哥儿,直到监考老师过来,才回过神来。
在试卷上面写名字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
之前他把他前面这个哥儿的凳子用脚勾走,后面被无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嘲讽的笑声。
而那笑声就是刚刚那个对着他吹口哨的哥儿发出来的。又是一场浑浑噩噩的考试。
下考的时候,坐在陈糖后面的那个哥儿两眼无神,就连走路都是磕磕绊绊,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可怜。
终于考完了,之后就是等结果。
秦旭初来到考室门口接陈糖的时候,陈糖高兴的像只兔子,直接蹦了过去,跳到了他的身上。
这两天担心陈糖紧张,为了不给陈糖增加压力,秦旭初几乎什么都依着他。
这导致陈糖越发的得寸进尺起来,就差没坐到秦旭初脑袋上面去了。
路泽是个聪明人,跟陈糖他们走在一起,一直都没靠近过秦旭初,连个眼神也没有投过去过。
这样陈糖才算是对他彻底放心,欢欢喜喜地跟秦旭初牵着手。
一行人回到酒店的时候,路泽为了跟陈糖套近乎,走到门口还在吹彩虹屁,“陈糖,秦老板跟你真的是绝配,两个人都长得顶顶好看,性格一个冷淡一个活泼,正好互补,再也没有比你和秦老板更惹人羡慕的情侣了……”
陈糖乐得一直在那里傻笑,最后直接邀请了路泽跟他们一起吃饭。
而秦旭初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人跟着,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但什么也没发现。
因为路泽一直在夸秦旭初,陈糖心里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今天还主动给他分享自己的甜点。
吃完饭后回到房间,陈糖没有像以前一样午睡。
他兴致冲冲地跑到会议室拿了纸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把纸抱在怀里,然后让秦旭初带他去找路泽。
陈糖刚刚走到路泽房间门口,还没按门铃呢,们就被打开了。
陈糖和刚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路泽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路泽身上穿了一身朋克牛仔装,看上去越发的像街痞流氓了。
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门口的陈糖,问道“陈糖,你找我有事吗?”
刚刚受过惊吓的陈糖回过神来,盯着这个打扮奇怪的人看了好一会才确定他确实就是路泽。
然后陈糖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纸递给他看。
上面写了三个大字——
对不起。
大概是觉得这三个字表达不清楚,后面又加了一行小字——
啊初是我的。
跟陈糖待了一段时间,路泽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想了想就明白了陈糖的意思。
这是在为昨天咬了他的事情道歉呢,不过秦旭初是陈糖的,如果他敢觊觎秦旭初的话,陈糖还敢再咬他。
“好,我知道了,道歉我收下了,一起去蹦迪吗?”
蹦迪?
陈糖茫然地望着他,然后又把茫然的眼神投到了秦旭初身上。
他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词。
秦旭初心里是比较排斥那种地方的,人潮拥挤,十分嘈杂。
不过看着陈糖茫然中带了点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应了下来。
刚刚考完试,带他去放松一下也好。
要是陈糖不喜欢,那他们再换地方。
蹦迪的活动是晚上的,下午路泽先带着两个人去了世纪乐园玩。
打枪掷飞镖抛篮球,路泽都玩得十分熟练。
陈糖看他玩得起劲,也跟着玩。
可惜他好像除了数学天分之外,其它任何事情都没有天分了。
打枪子弹老往旁边射,掷飞镖飞镖老往地上跑,抛篮球差点砸了旁边的娃娃机。
每次都想玩,玩不好又生气,再加上路泽喜欢逗他,他一个下午咬了路泽不下十次。
不过今天他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去咬,毕竟不是特别生气。
最后秦旭初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他去小孩子玩的地鼠机玩砸地鼠泄愤。
刚开始陈糖玩砸地鼠也玩不好,多玩了几次之后终于上手,慢慢地身边围了一堆小孩子。
“大哥哥,你玩砸地鼠好厉害啊。”
听着周围小孩子的夸奖,看着机器上面自己刷出来的最高记录,陈糖咧着嘴朝那些围着自己的小孩子笑,脸上破有几分得意。
最后他看向秦旭初,眼巴巴地望着他,想要讨夸奖。
秦旭初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很厉害。”
陈糖最期-->>待的就是蹦迪了。
他活到二十岁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什么都很新奇,学习很新奇,看电影很新奇,考试很新奇,小孩子玩得游戏很新奇,蹦迪这种连词都没听过的事情更加新奇。
酒吧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路泽事先包好了一处卡座,让陈糖自己点饮料。
秦旭初按住了陈糖那蠢蠢欲动的手,冷着脸道“不能喝酒。”
路泽劝他“秦老板,就这么一次,反正陈糖不是有你照顾吗?喝一点点没事的,刚刚考完试,让他放松一下呗。”
喝酒放松?
秦旭初表示不敢苟同。
不过看陈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秦旭初还是点了头。
很明显,陈糖早就忘了第一次喝酒的事情了。
秦旭初让他点了酒吧最畅销的那款酒,这种一般都是度数不高,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酒。
路泽喝了点酒就跑到人群中间蹦迪去了,陈糖也傻乎乎地跟了过去。
秦旭初站在人群里面一动不动,就看着陈糖借着酒劲跟着路泽一起发疯,在人群中间摇。
酒吧里面的打碟声很大,再加上周围人的大喊大叫,秦旭初感觉被吵得有些头疼。
最后三个人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陈糖已经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晕乎乎地趴在秦旭初背上。
路泽看上去是经常蹦迪,出来之后依旧亢奋,走路稳稳当当。
秦旭初正准备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人,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白天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此刻更加强烈了。
他刚刚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扑了过来。
“什么人!”
秦旭初话音刚落,眼前就闪过了一道白光,后背感受到一阵重击,随后陈糖开始发出痛苦的哼声。
“陈糖。”秦旭初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个想要逃跑的男人踢倒在地,然后连忙把陈糖从背上抱了下来。
陈糖此刻酒醒了大半,抱着秦旭初不愿撒手,喉咙里面发出痛苦的吼声。
秦旭初把他面对面抱在怀里,然后看到他的背上赫然插了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把路边的光线反射到路泽眸中,路泽一个激灵,瞳孔瞬间收缩,也不亢奋了,连忙帮着秦旭初把他用脚踩着的那个男人摁在地上,同时拿出手机报警。
陈糖大概是因为太痛了,两只手用力地抓着秦旭初胸口的衣服,秦旭初想要仔细地看一下他的伤势,到这个样子完全看不了,只能看到陈糖后背插了一把刀。
他声带缺损,就连喊叫的声音都是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发不完整。
秦旭初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他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打电话,同时去拦路边的车辆。
可惜这个时候路边的车子实在是太少了,再加上一过来看到陈糖身上插了一把刀,一溜烟就跑了。
路泽抓住了那个被秦旭初踩在脚下的男人的头发,想要看看这个王八蛋长什么样子。
那人一直把脸埋在地上,就是不愿意把头转过来。
路泽骂了一句脏话,最后用猛力把那个人的脸扳了过来。
这人脸上还带了黑色口罩,路泽把他的口罩拿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跟他们在同一个考场考试的考生。
正是坐在陈糖后面的那个哥儿。
路泽怒不可遏,对着那个哥儿骂了一长串的脏话,最后忍不住对着他踢了几脚。
酒吧里面偶尔有人出来,看到这边像是有人在打架,几个胆大的走了过来,结果发现居然是见血的事情。
好在警车和救护车来得快,陈糖被推上了救护车,路泽跟着那个被他秦旭初摁住的哥儿上了警车。
陈糖一直紧紧抓着秦旭初的衣服,护士把他抬上担架的时候,几个人一起用力把他的手掰开。
尽管听着陈糖的声音,几乎是所有人都不忍心这么做,但是没办法,不把他抬上去,就救不了他。
趴在担架上面,陈糖又继续紧紧地抓着秦旭初,不过是抓着他的手。
陈糖的脸已经被眼泪给洇湿了,秦旭初的手上全是在他后背摸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