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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父老、豪杰之亲戚父母、妻子,必尊宠之,若贫人食不能自给食者,上食之”——墨子
郝贼调遣精兵夜袭康朱皮不成,反被王梦夜袭得手,可谓大败亏输。是夜,王梦于贼营四处纵火,贼人的战马、骡驴皆未拴好,火一起就到处乱跑乱撞,贼人不知黑暗中有多少义军来袭,各人心惶惶,又互不统属,各不相让,以至于爆发了大规模营啸,贼兵在黑暗中自相残杀死了百十号人,王梦趁机突击,斩杀了两员驻地靠外的贼将,这才来救康朱皮的护门寨,将贼人主将精选的夜袭部队完全击垮。
营啸中,贼人自相残杀,一些人还互寻私仇,借机捅死日常关系不好的仇人,贼营四处火起,一直闹到后半夜而导致彻底奔溃,一些贼人主动来寨外投降,更多的贼兵落荒而逃。
次日,李始之带领骑兵来援,将屯住北门未来得及撤离的贼骑彻底打垮,又和县中守军一起满山遍野追击逃敌,郝贼军皆望风披靡,一路溃逃出武乡地界。只可惜据俘虏所说,这次带队的贼将便是郝散的亲弟弟郝度元,他本来想报乔伏利度兵败之仇,便带二百精兵和郡县悍贼八百人来再攻武乡,结果半夜见势头不好就带着卫队跑路了。贼军两次攻武乡县失败,折损了八百多人,短时间内是不敢再来了。
“五日来共斩首二百七十五级,降贼三百一十一人,得马骡二百一十一匹,获甲铠五十五具,每天的数字为……”李政最近沉迷棋表作业,没事就拿县库里的麻纸做数据统计表,然后大声公布给豪强小帅们听,还自己开始捣鼓如何在纸上画标准圆饼的方法,为康朱皮省了不少事。
省出统计时间的康朱皮,马上把这些挤出的闲暇用于找杜一请教军事经验,和康矛这样勇武出众的部下对练武艺,以及看李政弄出来的武乡县各类文书。
当然,诸如修筑城防,发放抚恤,组织葬礼,奖励有功将士的事情也一点不能马虎,这一连几天虽然县中太平,康朱皮却依然忙的脚不点地。
两次打退郝贼后,武乡义军的名头在上党郡西晋官方势力一片崩溃瓦解浪潮中陡然打响,许多流民都进入武乡县的坞壁、县城中求依附,为义军增添人手的同时也加大了管理难度。
只是援军一直不至,侦骑报告郝散各路人马在上党四处抄掠,攻城拔坞,又日夜攻打郡城不停,闹得人心不稳,康朱皮、王瑰虽然严厉执行宵禁,弹压流言,捉拿奸细,但止不住百姓的话题——从上党局面很快变成了朝廷大战略,而且豪强们也开始参与讨论。
有人传谣,说并州刺史夏侯骏和中丘王吃了败仗,退保太原,一时半会来不了。也有人说平阳郡被郝散雇佣的山羌攻破了,夏侯刺史先领兵去救平阳了,以免铁弗匈奴和诸羌借机侵入并州。
有人则说这次郝散兵精粮足,贼悍难制,得上党铜鞮县高门世家的祁侯李赞、左积弩将军李俭统帅洛阳宿卫军来才行。城中顿时风传本县只做到护军长史,同族无一过一品的李慨和祁侯家有亲戚关系,县中和流民的大户一股脑地抱上了经常带骑兵到处耀武扬威、保境安民的李始之,每次李始之来县内官署歇马,大户或者家境稍微殷实一点的乡民就络绎不绝地去拍马屁、问情况,乃至提亲、投效金帛财物,更有献上奴婢田产来攀李家关系。
也有人说,这次援军要看太原王氏敏阳侯王聿的提议,得是建威将军、五部匈奴大都督刘渊领匈奴兵来讨上党叛胡,结果朝廷就在争执是否“这点小事”就要动员内附的匈奴人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耽搁时日。
听闻这个消息后,又有许多人要么跑去上党大儒崔游的坞堡内,找这个刘渊的老师进行各种活动,有求依附的,有求崔游写信让刘渊赶紧带匈奴兵来的,弄得这个八十岁老人不厌其烦;要么听说刘渊的同学范隆和朱纪正在李慨的坞壁内避难,就一窝蜂又跑到李家堡搞私人请托。
士族少爷李廿李崇双完全变成了武乡谣言的核心喷吐机,他总能变出合适的段子,讲自己和这个官有亲戚,与那个官是故旧,谁谁和谁谁关系不好,所以这次一番博弈后领兵来救的应该是谁谁。
比如要是李俭统兵,“那主力便是左卫熊渠虎贲军,而不是佽飞虎贲军,而熊渠虎贲军我又有亲友名曰......”,李廿说的是有鼻子有眼,把什么上党崔氏、朱氏、王氏这种郡右豪强庶族忽悠的神魂颠倒,送他金帛良马以求美言,陪他打猎玩乐,还献上婢女以暖卧榻。
这才几天不到,听说李廿都纳了一房妾室了,康温汉那小子甚至跑过来问康朱皮,是不是被渠帅用弩机顶过头就能涨女人缘,把康朱皮给气的不行。
康朱皮也忙,没空去打听这些闲言碎语,只是尽量从一日三顿饭的空闲时候听旁人讲这些传闻——他“喜欢”中午加餐,吃几块永远掺了榆树皮粉的胡饼或者一碗粟米饭,这习惯与西晋绝大部分人都格格不入,被许多胡人看作渠帅少有的特权,毕竟大家都只吃早晚餐。
今天康朱皮又和杜老兵讨论战术细节。杜一嗜酒,康朱皮特别买了二升秫米与酒曲,一日发酵成夏鸡鸣酒请老兵喝,自己则以水代酒,陪老兵聊着他当年的经历,尽量汲取有用的知识。
“其实打仗啊,打多了没什么难的,葛公在时定下规矩,兵坚甲利,令行禁止,便是好兵。你上万人对万人的战场就知道了,往前看只看得到同袍的筒袖铠后心与肩背上的负章,往左右只看得到同袍弟兄的铁兜鍪还有队官的旗帜,每个士兵能信任的就是将帅的指挥,身上甲与手中矛,还有同袍和你一样听命令,若康君子发迹,想凭武勋做到世代公侯,就一定要整理好旗帜负章,仟佰部曲各有区分,很有用的,特别是大旗,一定要醒目!想当年汉大将军领兵北伐的大旗,上面就写着......唉,唉,今天酒喝多了,又失言了,让康君子难做了,我再罚一碗!我都七十了,你说七十古来稀,我不知何时才能再带着儿女回益州老家看看,他们离家这么远,不会忘了逢年过节要给葛公祭肉了吧,真是的。”
老兵自顾自地说着喝着,康朱皮默默地在一边记完要领,然后放下笔,听着老人几乎每次对话都会聊起的部分,时不时地点头。
“我的大儿子补了我的籍,在雁门备虏,一去这十年,也就头几年休假的时候回家,后来才寄了三封家信,媳妇孙子也不带回来。小儿子做了医户,硬是要离开上党去给人看病,去年开始也不寄信了,真是的,他媳妇我孙女都不管了么!我写信也不回……不回……邻里每次都要我帮他们代念、代写家书,可是我儿子呢?”
老人喃喃着,逐渐变得激动,但杜一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看到一脸严肃认真的康朱皮,就打住了话头,重新用沙哑的嗓音吐出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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