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落入(1 / 1)

[欧巴]

铁一般残酷的真相被摆到了赵宸,一向早熟懂事的少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温溪看着闷声不语的儿子,心中也是万分难受,但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儿子。

孩子跨过新年已经十三岁了,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行事能力,他有权知道这件事,也必须知道这件事。

温溪深叹一口气,把决定权交给儿子,“妈知道,这样的真相你或许很难接受,因为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现在还是皇帝,这样遗臭万年的名声你要为赵氏皇族考虑妈妈理解,妈妈尊重你,这件事便由你来决定。

若你想就此瞒下,那我们回编造好面对天下悠悠众口的说辞,将他摘干净,若是……”

温溪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突然开口的赵宸打断,“不用了,就照实公布吧,这本来就是我们赵家欠温家欠温家军将士、欠白狼城那一城百姓的一个交代,若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那那些死去的人魂魄何安?是父皇……是父皇他对不起外祖和舅舅他们在先……”

说到最后,赵宸的语调里有了哽咽的颤音,他吸了吸鼻子,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自己母亲,一字一句道:“母亲你教过我,人都要为自己的作为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父皇他自己造下孽,这怨不得任何人,若他在黄泉之下骂我是不孝,便也只能如此。”

温溪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时候孩子太过懂事反倒让她心疼。

她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心中有心疼亦有欣慰,她很高兴她的孩子没有长成他亲生父亲那般狭隘自私、狠辣无情的性子,他开朗正直、磊落明义,她想,若干年以后,他一定是一个人人称颂的让她骄傲的好皇帝。

事情有了决断,之后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为温家满门洗清屈辱、翻案正名,这几乎是温溪这些年来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做梦都想完成的事,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将一切真相告诉给世人了,她一刻都不愿意多等。

很快,当年白狼城的屠城惨案再次被提及,如一阵风一般刮遍了整个京都,各州县告示下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整个大召,传到如今的白狼城。

当年温家和温家军本就极受百姓的拥戴,当初说他们贻误战机战败后致使白狼城被屠城,不论是朝野亦或百姓之中都是有人提出异议的。

如今朝廷颁布了告示,找全了当年的人证物证,重审温家白狼城一案,在证明了温家的清白之时,这背后的内幕也让无数人心惊。

温溪最后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给赵韫留了最后一丝脸面,重重证据表明,当初温家军被困白狼城与先帝有关,但温溪最终还是将赵韫私下默认戎狄军潜入大召阻拦援军救援白狼城一事给含糊了过去。

语焉不详,敏感而别有深意,如此将来不会被编入正史内,然,但凡有点脑子的看客都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如此一来,即便朝廷对此事没再有别的表态,但“先帝通敌放任戎狄入境陷害温家军,只是温家满门战死、白狼城被偷,只为铲除异己”的传言也在民间悄悄流传开来……

这厢,赵韫正在等着尉兴的消息。

自那日和尉兴见过面给他下了两起诛杀令之后,他心中那口憋闷到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扭曲的闷气这才终于稍稍舒缓了一些。

和尉兴分开之后的的日子里,他就开始安安分分地待在太和殿里当差,在暗中等待这阴卫给他传来好消息,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等待着那对男女死无葬身之地。

他想,只要这对狗男女死了,凭借他手中掌握的阴卫,想要颠覆朝局另立新皇那也不将是什么难事……

阴卫的手段和动作一向狠辣利索,想必很快便能成事,于是赵韫怀着急切的心情等待着,等啊等,等了一月有余,一直等到了开春,温太后主持了亲蚕礼,秦阁老在宫中处理政务每日活蹦乱跳地来又活蹦乱跳地走。

两个人活得那叫一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时间越往后拖,赵韫就越是坐不住了,他强自按捺地等待着,可最后等来的不是这两人惨死的消息,而是一个让他晴天霹雳的噩耗。

温家平反,白狼城冤魂终得安息,白家满门战死也是先帝当年为铲除异己、安稳龙榻而故意强加给温氏一族的罪名。

当这个消息传进赵韫耳朵里的时候早已经在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还是官府专门张贴了告示告知百姓当年真相的来龙去脉,为温家翻案。

当赵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阵漆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一个腿软踉跄,差点就就栽倒在地。

赵韫通体恶寒冰凉,他恨得几乎将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这个藏在他心底深处最不能碰及的秘密,他本以为会随着先帝赵韫的的驾崩而永远地被掩埋起来,从此以后再无人会提及……

可是谁又会想到!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这个秘密居然会被如此赤/裸/裸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万民目光之中被人扒了高悬示众,还是朝廷张贴的告示。

在这一刻,赵韫恨温溪母子恨秦敛,恨得想将他们剥皮抽筋、啖肉嗜血。

为何?现在在世人眼中,作为先帝的赵韫明明已经不存于认识,为何他们还不肯放过他,连先帝赵韫死后的那一点情景都不愿意给他?还要将已经被掩埋的秘密再次挖掘出来就是为了毁他身后名,为了让他在历史长河中遗臭万年,遭后世人的唾骂!

明明这对狗男女已经害死了他,为何连他死后的清净都不愿意放过,?!

赵韫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找了个时机,一次趁着尉兴上朝的机会,暗示尉兴去太和殿偏院的角落里茅房边上,他要好好问问1清楚,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没下手?

赵韫在茅房无人的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瞧见尉兴走近,他满腹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愁着尉兴劈头盖脸地怒骂过去,“你该死!没用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下的暗杀令为何倒现在都还未曾生效?废物,你是越来越没用了!你可知因为任务失败的会有怎样的惩罚?是不是没把我这新任主公放在眼里?”

尉兴站在那里,听着面前主公太监的怒斥,只是扯了扯嘴角,冷不丁地开口,“是。”

赵韫戛然而止,怔楞地问道:“你说什么?”

尉兴不屑地冷笑,“我说,是!我是没有把你这个新任的主公放在眼里!”

赵韫瞬间暴怒,劈手就像朝尉兴打去,“放肆!你——”

只是还未碰到尉兴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然后软绵绵地垂下,他的脖颈处突然被硬/物重重一击,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便眼前一黑,接下来就失去了意识。

尉兴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小內侍倒在地上,被突然出现的两个同样內侍打扮的男人套进麻袋里,像捆死猪一样捆扎好了袋口迅速拖入视线遮挡的暗处,他冲其中一个內侍点点头,随后转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袖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淡定自然地走了出去。

……

秦敛处理完公务,从文渊阁离开,才出了宫门,上了候在宫门口的马车后,陈平便立刻低声向他做了禀报,“爷,尉兴那边来了消息,已经成事,人已被运出了宫,现在争关在暗子营乙房暗牢处。”

一切尽在掌握中,秦敛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听到这消息,只是波澜不兴地挑了挑眉,反问道:“那我要你们找的人赶到了吗?”

陈平一顿,面色有些古怪,但还是尽职回话,“已经赶到了,一个时辰前催过暗一,说是再半个时辰就他们便能带着人赶回京了。”

秦敛摩挲着自己腰间的荷包,这是前几日温太后戳破了几个手指头刚新给他做的,童叟无欺的温太后亲自出品。

闻言他一声轻笑,“既如此,那我们便去会会这来历神秘的阴卫新主公罢。”

陈平恭敬应是,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小声嘟囔,“爷……找个神棍来靠谱吗?莫非神棍还能使比暗子营更厉害的手段审问犯人?”

秦敛瞥他一眼,“我只问,是否便是按要求找的人?”

陈平一听,立刻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是!暗一他们就是按小的发出的消息找的人,确认过,绝不会错,就是那人!”

秦敛眼中暗光闪过,喃喃道,“那便是了……”

赵韫是在一阵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只觉头痛欲裂,后脖颈的位置一阵阵剧痛,整个人都是虚软无力的。

他整了好几次眼头脑才才慢慢清晰起来,这才看清了周遭昏暗潮湿的环境。

这里……仿佛是一处不知名的暗地牢房,有刑架,有一排排渗人的刑具,还有那火盆找那个被烙得通红的烙铁,潮湿阴冷,刺人骨髓。

曾经他所掌的阴阳卫在暗地里也有这样的牢房。

赵韫还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身在此处,就听见隐匿在光线昏暗处的人突然开口,“醒了?”

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赵韫觉得莫名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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