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看宋芊芊这几日萎靡不振,晚上趁着宋进贤心情不错,和他商量道:“听说菩提寺烧香极灵验,不如让芊芊去给咱们烧上几柱,也保府中再无小人作祟。何况她这几日闷闷不乐,权当散心了。”
宋进贤皱了眉头不欲答应,却突然想到今日上朝时众皇子似乎也在说明日去菩提寺上香的事,说不得还能刚好遇上,如此正是美事一桩。宋进贤便痛快地答应了,大夫人心中暗喜。
菩提寺的香果然极灵验。宋芊芊刚上了香祈祷能遇上贵人,便在散心的路上遇见了太子等人。
宋芊芊心中大乐,却装作不胜娇羞的样子,掩了脸便急急的转过身。太子见宋芊芊这样子,更是心痒,便笑道:“上次一别,佳人可还好么?”
宇文厉早已听说太子之前“玉虽极好,不若佳人”的话语不由得心中一惊,原来太子也在打宋芊芊的主意,面上却丝毫不显,道:“大哥,你只莫要唐突了佳人才好。”
太子大笑,邀宋芊芊与他们同行。宋芊芊哪有不应的,便羞答答的同意了。
太子马车极大,十分豪华。宋芊芊惊讶的眼神并没有逃过太子的视线,太子不甚在意地“哈哈”一笑,心中却难掩虚荣。
与宋芊芊谈了些家常话题,太子正觉无聊,便看见马车里放着的一台琴。那琴乃是名品,皇上亲赐的,可惜他却不会弹,白白的瞎了好琴。太子本欲送给宋芊芊,转眼便又想到是皇上赐的,无法转赠,心中便有些遗憾。但太子晓得宇文厉精通乐器,便笑道:“今日天气甚好,不若二弟弹琴给我们听可好?”
宇文乾差点没笑出声来。让宇文厉在“佳人”面前被呼来喝去,太子可真想得出来,宇文厉不暗暗恼怒才怪。
宇文厉心中果然恼怒之极,面上却不显,只是笑得温和自然:“皇兄都这样说了,哪有不应的道理?自然是好。”便命人抬了琴放上来,随手弹了首曲子。
宋芊芊赞道:“二皇子琴声不俗,真是多才多艺。”
太子心中不屑,弹了弹酒杯道:“我们兄弟里也只有二弟会这些了,我等皆是俗人。也不晓得为何,父皇竟将这琴赏了我,每日也只是蒙尘罢了。”
皇上极少赏赐宇文厉东西。宇文厉强忍下心中不悦,抬眼笑道:“父皇偏爱大哥得紧,我等皆叹不如。”
太子像是没听出宇文厉的讽刺之意般,得意地笑了笑。
宇文乾暗暗望了眼两人,只觉得无趣。宋芊芊虽有名声,在他看来却并非佳配,为人也很是有些虚假,为他所不喜,便只是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喝茶。太子和宇文厉素来晓得宇文乾身体欠佳,性格也有些古怪,并不勉强他说话。
待到傍晚回到府中,宇文乾便立刻招了身边最得力的德全,似是不经意地道:“命人打听一下宋相府中的宋初,回来报我。”
德全恭敬地点头应了,内心却翻起了八卦的惊涛骇浪。他跟随宇文乾多年,早已成为他心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宇文乾打探一个女人,还是个尚未婚配的女人。莫非主子终于动了心?德全偷偷瞄了一眼宇文乾。
宇文乾似笑非笑地看着德全。
德全一激灵,立刻道:“晓得了,马上去!”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太子和宋芊芊言谈甚欢,分别时又命心腹将其送回相府。宋芊芊回到家中,将今日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大夫人。大夫人喜得抱住爱女,连道:“可见菩提寺的香真是灵验了。太子如今甚得皇上宠爱,登基可能性也是极大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女儿明白。”宋芊芊笑道,周身容光焕发。
“过几日便是端午节,我必定极忙,何况你两位姨娘皆是不省事的,我恐怕没空管你。你万万不可私自做决定,有什么事要先报给我知道。”大夫人细细的叮嘱宋芊芊,心中不知怎地,竟有些不安。
宋初那小蹄子,也是留不得了。大夫人心中暗暗想道。
宇文乾在京城中的暗桩、线人之多,绝非其他皇子能够比肩。第二日德全便打探了个清清楚楚,丝毫不敢欺瞒,事无巨细地全报给了宇文乾。
宇文乾捻着手中的书页,沉思良久,半晌忽地一笑:“这头奸诈的小狐狸!”
宋初和丫鬟们包了许多粽子。
厨房里本就包了各色粽子,宋初却偏偏另辟蹊径,包了水果馅儿的来尝鲜。
玉珠一边将各色切成小块的水果丁包进粽叶,一边笑道:“像咱们这般做粽子的,恐怕也是没谁了。”
宋初正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闻言笑道:“眼界万不可这样窄。江南那边多得是这般吃法,若听得你这样说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玉珠涨红了脸,窘迫道:“小姐可别再打趣奴婢了,奴婢没什么见解的。倒是小姐是怎么晓得的?”
宋初心中微乐,她若说是上一世亲口吃到的,玉珠能信吗?便淡淡地笑道:“我自书上看来的。”
玉珠颇以为然,点头道:“果然看书还是有好处的。”
宋初即便再淡定,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偏玉珠瞪圆了眼睛,惊讶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云晓正掩着嘴笑,转过头却看见宋芊芊身边的向晴站在门口。向晴生得极好,微微一笑间说不尽的风情:“四小姐,我们小姐说是嘴馋,偏厨房的说是粽子分完了,想要要些粽子回去吃。”
宋初闻言倒没说什么:“我待会让小丫鬟送去几个。”
向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云晓急道:“小姐,大小姐整日与你为难,现在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呢,若就这样把粽子送去了,不晓得又要翻出什么风浪?”
宋初点点头,没什么多余的表示。玉珠倒是毫不担心,四小姐那般聪明,肯定不会被大小姐恣意拿捏,大小姐也忒小瞧她们小姐了吧。
果然宋初将玉珠唤进屋里,低声交代了一番。
厨房的李妈妈将粽子送进大小姐屋里的时候,宋芊芊正在向宋进贤卖乖巧,拿了新绣的荷包给宋进贤戴。李妈妈暗暗撇了撇嘴,那荷包早几日就看见宋芊芊身边的小丫鬟在做,竟是被宋芊芊拿来用的。
轻轻将盘子里的粽子放下,李妈妈便出去了。
傍晚时分,宋府便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宋进贤自宋芊芊那里回去之后便是上吐下泻,宋进贤甚至递了折子,向皇上告了一天假,明日不能早朝了。皇上甚是关心,还派了太医来,太医诊脉发现竟是被下了虎狼之药,也是吓了一跳,只得开了药方给宋进贤慢慢调理。
宋芊芊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泻得两脚发软。一时间宋府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据宋芊芊说,那粽子是向宋初那里要的。一想到又是宋初,宋进贤只气得要将牙根咬断,连连拍案道:“反了反了,这丫头竟是要将我毒死了!”因着上次老夫人的事,宋进贤便先请示了老夫人,随即将宋初再次叫来。
宋芊芊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两眼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只细声呻吟道:“芊芊只是想着爹爹每日事务繁忙,又听说妹妹那里包了许多美味粽子,便想着要了来尝了尝,谁知妹妹却如此狠心……”
老夫人不觉皱了皱眉。一边是儿子和嫡出孙女,一边是常常陪自己说话念经的宋初,处于对宋家前途地位的考虑,她内心自然倾向于前者更多一些。
宋进贤脸色青黄,沉得能够拧得下水来。府中事务接二连三,全都是由她所起,若不是还顾虑着老夫人的面子,宋进贤必定直接将宋初从族中除名,赶出宋府!
大夫人得知消息,心知这必定又是宋芊芊的手笔,内心极不赞同,又怕出了什么幺蛾子,只得慌慌忙忙赶到老夫人这里。
宋初刚刚出现,宋进贤便怒喝道:“混账,还不跪下!”
宋初行了个礼,这才郑重地道:“父亲,此事女儿已经听说了,但绝非是女儿所为。女儿生命皆是来自于父母,平日里想着如何孝顺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下毒谋害父亲?”
宋芊芊哼了一声,声音绵软,楚楚可怜地道:“妹妹,姐姐也晓得你做事总是要和府里过不去的,只是平日也没犯过什么大错,我们便也不说了。只是今日我一时嘴馋问你要了几个粽子,缘何便要下如此重手,竟要将我和父亲生生毒死?”
老夫人转过脸咳了一声,方才慢慢地说道:“初儿,我晓得你是重情义的好孩子,心里也是不相信你会这样做的。只是府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似乎都与你有关,这让祖母怎生放心?”
大夫人也微微颔首,似是同意两人说法。
“姐姐是问初儿要了粽子,可是初儿没给。”宋初冷静地说道,“至于府中发生的事情,虽是件件都指向我,可最后件件与我无关。老夫人为何不想想是有人想要陷害初儿呢?”
“你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女,谁人想要陷害于你!”宋芊芊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差点跳将起来。
“呦,大小姐这样说话我们可不乐意了。”三姨娘冷笑道,“不论庶出嫡出,均都是老爷的骨肉,庶女怎的偏低贱一等不成?”
“我又没说姐姐,姐姐心虚什么呢?”宋初的眼睛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莫非姐姐心中有鬼不成!”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