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各把自己的名字写十遍,齐一姜一要互相监督啊,要是少写了一个,或者写错了笔画,咱们以后就叫他齐二或是姜二。”
姜双玲准备好纸笔,交代两个围在收音机前的小家伙练字。
要是只有一个孩子,估计催促他练字会麻烦点,现在有了两个,那就十分好对比,这两娃谁都想改名叫“二”,鼓着劲练字。
也多亏了他们俩的名字难度相差大,要是相差太大,早就有孩子撂担子干了。
齐越、姜澈、齐珩、姜双玲。
姜双玲在心里默默写了一下家里四个的名字,发现笔画最多的是她弟弟姜澈,其次是她的名字,接着是齐越……笔画数最简单的居然是……齐珩?
一般都太能认得“珩”这个字,但它的写法真的很简单,也很容易写得漂亮,过,小孩子估计会把这个字写成“王行”。
齐王行。
姜双玲突然就很好奇齐珩小时候写名字是么样的,会会写得太松散,左右结构分离,被老师念成齐王行。
姜双玲:“……”
齐王行这个名字,听来还挺霸气的……
全家的名字,也就她姜双玲最符合这个时代的流行审美,与这三臭弟弟格格入。
嘱咐好两个小家伙练字,姜双玲把桌子擦干净,转身去收拾厨房,一锅热水已烧好了,齐珩坐在厨房边上刷碗。
齐珩的衣袖卷到肘,抬眸瞥了姜双玲一眼,上的动作急慢,嘴上的话也同样急缓,“我今天早上……”
他用一种极为平淡无波,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感情的语调简明扼要地交代了自己一天大概做了些么事情,叙述用词简单,条理清晰,仿佛是在给跟领导汇报工作。
因为他的工作训练涉嫌保密,可能把详细情况说来,以这么一连串的汇报下来,也没有多少个字。
“傍晚回家,遇上何团长,他说了几句话。”
听听,就这么几个字,交代了他跟何团长的相遇,具体说了么,主动去问他,也是听到答案的。
姜双玲:“……”
她走到齐珩身旁坐下,盯着男棱角分明的侧脸默默:“你汇报完成后,我有点想跟你抬敬个礼。”
齐珩:“……”
“你是是把我当成领导了,跟我汇报工作呢?”那一副严肃冷静叙述的语调,听得姜双玲仿佛以为自己处的地是在乱糟糟的厨房,而是现在了会议大礼堂。
齐珩拿干丝瓜瓤在碗里旋了一圈,语气跟他上的动作一样干净利落:“在家里,你就是我领导。”
姜双玲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慢了一拍,嘴角止住地向上扬,“你这话说得真让高兴,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挺会说情话的。”
齐珩:“……?”
“我说的都是实话。”
“好好好,齐营长说得都是大实话,领导已听到了,用强调啦。”姜双玲努想收敛脸上的笑容,却发现嘴角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她想,或许就是因为对说的都是实话,以听来才格外动。
“我很好奇呢,齐珩,其实我没数过今天你到底跟我说了多少个字。”
对于姜双玲来说,每天说九百九十九个字么的,只是一个理想中的概念,是虚幻的,普通,哪里可能会一个字一个字去数对跟你说了几个字?
“我也知有没有九百九十九个,加上你刚才说得那些,或许已有了吧,算你过关啦。”
齐珩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六百七十五个字。”
说完了之后,他又:“现在是六百八十六个。”
姜双玲:“……等等!!!”
姜双玲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难成齐珩今天还真一个字一个字数了究竟跟自己说了多少个字?
是在骗她吧!!!
按照齐珩这有一说一的狗男性格,他绝对会说谎话来跟她调笑,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说明他确确实实数了他们对话交流的字数。
天啦!!
姜双玲这会已知该惊讶齐珩的认真,还是该惊叹对的天赋异禀。
她重复刚才对说的那一句话,低头勾了勾指头,“‘现在是六百八十六个’,加上这里又是……九个字,六百八十六加九,等于……等于多少来着?”
齐珩:“六百九十五。”
姜双玲:“……现在又多了五个字。”
齐珩:“……”
“齐珩,你的心算能好强。”一般都会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少个字吧?
“记忆也很厉害。”让姜双玲去数,她可能早就晕头转向了。
她数学就是个渣渣。
“你没有跟我玩笑,我觉得你当兵可以去当数学家。”
齐珩:“……”
齐珩低着头继续刷碗,搭理她,在刚才对话的过程中,他底下的动作也没停,有的碗筷差多已洗干净了。
齐珩把碗筷由大到小整整齐齐地叠在一,姜双玲有点小狗腿地给他递上毛巾擦掉上的水渍。
她现在就跟见到了世外高一样,看着眼前的男觉得格外惊奇。
“齐珩,你真是故意说了个数字在骗我吧?”
齐珩摇头,“会骗你。”
对面无表情一本正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姜双玲突然觉得这幅狗表情说来的话显得格外认真,非常令感到信服。
是甜言蜜语,却胜过甜言蜜语。
是胜过了甜言蜜语,那为么她现在就感觉像是被灌了满嘴糖。
姜双玲的胸腔伏伏了好几次,好半天才把心中的激动压下去,她站在齐珩的后背抱住对的脖颈,没忍住在他耳边:“齐珩,你的性格真可爱。”
齐珩抓住她的腕,从小凳上站了来,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也只有你,才敢对我说这些话。”
姜双玲:“……”
骤然被对抓住,姑且说是抓住而是擒住的时候,姜双玲感觉自己已失去了对双的控制,同被戴上了镣铐,她根本就反抗了。
通过对的行为,她居然从对的话里感受到了这么个意思:要是放个平常的敢在我面前这么调戏我说我可爱,我就拧断他腕。
姜双玲:“……”
她有点想要这个便宜老公了。
本来好好说着话,他硬是能一本正说情话,好容易把她的情绪调动来,本来该互相调情的时候,居然变成了恐吓威胁。
干事??
煞风景的高。
“齐珩,要你以后回家的时候,多跟何团长聊聊?”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姜澈齐越相处多了,都受到了对的影响,姜双玲看何团长整天乐呵呵十分气的模样,应该是脾气错的样子。
齐珩:“……”
姜双玲见他的嘴唇抿了抿,应该是很高兴。
“好啦好啦,你想就算了,我去看看孩子。”
姜双玲冲着他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厨房,却骤然被抓住了腕,下一秒就被拉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听到了头顶传来干巴巴的几个字:“对。”
“齐一写的十个名字都没错,可以可以,姜一的也没有问题,我帮你们把本子收着放进小包里,明天咱们一带去学校。”
姜双玲一次检查过两个小包里的纸笔,确认无误后,把准备周全的小包两套新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明天早上两个孩子来,就可以直接穿上新衣服,背上两个小包去学校。
她给两个小家伙盖好被子,温柔细语地说着动的故事。
过,姜双玲却意外地发现齐越似乎有点心在焉般的心事重重,并没有把她说的故事听进去。
姜双玲抚摸过他额前的头发,“阿越,怎么了?”
齐越咬了咬唇,睁大了眼睛看了她一眼,转而又低下头,小小声:“……跟我爸爸睡觉一点都好玩。”
姜双玲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傲娇崽抬头看她,姜双玲居然从他的眼睛里读了几分同情担忧。
姜双玲:“……”
她发现她很难猜懂这对父子的想法。
齐越跟他爸睡了那几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么?
“一点都好玩,你就睡在这吧,我嫌弃你。”齐越把小脸一转,去看她。
姜双玲失笑,她从这个小家伙稚嫩的话语中听了别扭的关心安慰。
“你们两个小家伙啊,跟故事里的孩子一样,就快要长大了,我适合跟你们挤在一,乖啦,睡觉。”
哄睡了这两个小家伙,姜双玲坐在床边,从一个袋子里拿了两块还没绣好的细布,上面的图案已有了雏形。
她的指抚摸过细布上的凸,目光温柔的扫过床上两个睡颜恬静的孩子。
这两个小家伙,有时候睡着睡着,就挤到了一,哪怕睡姿变得奇葩,也都跟一只只小死猪似的吵醒。
睡梦中的姜澈侧着身体,脸颊边握着两个小拳头贴在角落里睡觉,齐越大大咧咧地仰躺在正中间,尽管腮帮子上还带着婴肥,却已能从这稚嫩的脸庞上看往后锋芒毕露的俊朗。
他们俩,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子。
她喃喃地念叨:“乖弟弟,乖子。”
念完了之后,姜双玲没忍住笑了,她转头往口看去,口今天还是空空也的,这几天齐珩夜里似乎还有工作要处理,已没工夫过来当神了。
姜双玲躺倒在床上,一股强烈的疲倦困乏爬上了身体,她正待要倒头就睡,却在恍惚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就这样被轻轻松松地抱在了怀里。
“……齐珩?”
怕吵着孩子,姜双玲没敢大声叫唤,只是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第一次被这样拦腰公主抱,有些困顿的姜双玲只觉得十分踏实。
她在对的怀里挣扎了下,试图抱住他的脖颈。
齐珩把她抱了房间,单关灯关。
姜双玲:“……齐珩,你抱着我觉得重吗?”
“重。”
姜双玲:“……”她也是感觉到对表现得太轻松了。
我有这么轻盈吗?
“我感觉你都能把我举来。”
齐珩眉头微皱,犹疑:“你……要试试?”
姜双玲被噎了一下。
——我敢试吗?
,我为么要试!?
难我还想体验一次上房顶?
“齐珩,你可真是……”姜双玲哭笑得,其实有些话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以前遇上的都是一般,一般太可能顺着她的话去实现,然而她却小心遇上了抱着她的男。
这男似乎还真有本事去实现。
“你可真是……你可真是……让我喜欢啊。”她没敢说可爱,但这个喜欢的意思代表着“又爱又恨”。
齐珩听见她的话后,嘴角自觉向上一勾。
姜双玲瞥见他这抹稍纵即逝的笑容,顿时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这狗男该会是误会了么吧?
姜双玲:“……总之你能把我举来。”
正常谁会真正想把自己的媳妇当杠铃一样举来?
她现在心慌的很,实在猜透齐珩刚才这笑一下是几个意思?
这个闷骚狗男。
千万要给她搞么意外惊喜。
姜双玲心中懊恼,大半夜的她也没么心去刨根问底,只能愤愤地抱住对的脖颈,咬在他的锁骨上磨牙。
齐珩眼神温柔,任由她咬,抱着进了房间。
“你明天把衣领扣好点。”
孩子们要上学的第一天,姜双玲早做好了早饭,泡了两杯奶粉,让两个小家伙吃完了早饭,都穿上新衣服,背上小包走院。
她是第一次当孩子家长,么都没有验,怕两个孩子饿着,她还给装了糯米饭猪肉脯在包里,以及两个小水杯。
一牵着一个孩子,把他们送到了车子边,原本还算听姐姐话,对上学比较积极的姜澈临到这会始怂了,抱着姜双玲的腿撒。
一始就愿意去上学的齐越反而冷静地站在一旁,小脑袋东张西望。
除了他们外,还有家属院其他几个年龄等的孩子。
齐越姜澈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两个。
“阿弟乖,跟齐一一去上学。”姜双玲把弟弟给抱在了怀里,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给他加油鼓劲。
姜澈眼睛里水光一闪一闪的,瘪着嘴,姜双玲怕他下一秒就要哭来。
这可真是个傻弟弟。
之前特别高高兴兴答应姐姐去上学的弟弟,发现上学要离姐姐坐车后,心态濒临崩溃。
这他想象中的上学完全一样。
姜澈吸了吸鼻子,“是齐二。”
“总之是你们两个去上学,要互相照顾,别害怕,放学就能见到阿姐了。”
姜双玲拍着他的背,哄了他好半天,才让这个小家伙重拾希望。
把这个心态崩崩的小怂怂哄好之后,姜双玲把他放在地上,给他整了整头发,揪一下小脸。
齐越见状,向着她微微张,有点像是要求抱抱的意思。
姜双玲还怕是自己领会错了,心里惊了一下,表面上动声色,试探性地把这个傲娇崽抱在怀里。
敦实的小家伙还是比姜澈要敦实些。
两个小家伙抱来的感都挺好。
“齐一今天也好好去上学。”姜双玲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柔声:“放学等着回来吃好吃的。”
“在学校里跟同学好好相处。”
……
姜双玲没忍住,叮嘱了他好几句,齐越被她抱在怀里,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也说话。
等好半天之后,突然小小声地蹦两个字:
“妈妈。”
他叫得很小声,但姜双玲还是听见了,她的心间就像是有么东西滚过去了似的,觉得怀里这个小家伙突然变得更加沉甸甸。
“乖,妈妈等你放学回家。”
姜双玲温柔一笑,快速在这个小家伙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齐越被她亲懵了,挣扎着从姜双玲的怀里跑走,小捂住自己的红彤彤的小脸害羞已。
姜双玲第一次看见这个傲娇崽羞成这样,也刺激他,让他独自冷静冷静。
她把两孩子送上了车,自己用跟着去,学校那边的事情齐珩姚老师已帮忙处理好了,车的士兵也会好好的把他们送去学校。
她摇了摇,送走了车上的五个孩子。
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她心底蓦地就想了一个词——神兽归笼。
把孩子送走之后,有一种意外的轻松之感。
然而这股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姜双玲独自回到院子里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围在养兔箱的两个矮冬瓜已见了,难免还是会有些奇异的孤独。
孩子在家了,只剩下她一个。
她收拾了一下家务,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了水,喂了鸡鸭兔子,就去随身民宿里画画。
姜双玲画了一幅体素描。
她画的很用心,这幅画十分流畅,画完了之后,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画的最好的体素描。
只过画完了之后,她自己都太敢多看几眼。
“放在这里,等到明天就会消失了。”姜双玲心里感觉到有些遗憾。
虽然她很想留下这幅画,但是她并想让除了自己外的别的看见这幅画。
这些画都留住,留得住的只有……
姜双玲突然想了么似的,觉得等些时间,齐珩休假,他们可以去照一张全家福。
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挂来留作纪念了。
姜双玲去美术培训班上课,最近一次的课程是在三天后,她还有几天空闲的时间。
她想要去打一些糯米粉,于是她去找宋大嫂打听哪里有石磨。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一般一个村子,也就是一个大队都会有一个公用的石磨,用来磨豆子做豆腐之类的,这石磨是公用的,使用它需要花费银钱,只要自己一份工自己磨就行了。
“你想磨糯米粉?正好了,我也想要做点豆腐。”
“宋大嫂,你还会做豆腐啊??”
“会,我做的豆腐味可好了,你要是会,我可以教你啊。”
“好,那我也跟着做点豆腐。”
“我豆子都已泡好了,今天匀给你一些。”
“那怎么好意思呢。”
“妨事的。”
姜双玲回家拿了一袋糯米,跟着宋大嫂去找石磨,那石磨也就在食堂附近,离她们家属院说远也算远,但也要走一大段距离。
宋大嫂看见姜双玲拎着糯米跟她一走,突然就奇怪了,“齐家的,我记得你家是有单车吗?你怎么用那个推着?还用得着这么辛辛苦苦提着?”
拎着袋糯米的姜双玲一听她提家里那辆吃灰的单车,就觉得身体一僵。
于是她讪讪一笑,也没说别的么话。
——她是真的会骑自行车。
学也学会。
“虽然这边的路太平整,骑单车小心点也能过。”宋大嫂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她们两走过的路。
“有个车推着,那可轻松多了,说定我还能享点你的福,让你载我一程。”她在心里美滋滋的畅想,这年头,谁希望能骑个自行车啊。
“你要是骑稳当一点,我怀里抱着东西,载我一程没事,我灵活的很,摔着。”
姜双玲:“……宋大嫂你会骑单车吗?”
宋大嫂毫无压:“我啊?我会啊。”
姜双玲:“我也会。”
宋大嫂:“??????你也会?”
姜双玲尬笑了一下:“我觉得这东西还挺难学的。”
“,我听那些年轻个个都说简单,一骑上去就会,改明你也试试,你还年轻着,没一两天就会了,有个单车,你想去学校看孩子都便。”
姜双玲:“……等一段时间学吧。”
她这边缝纫机都还没学会呢。
“我看你最好这两天就给学了,单车摆在家里用多可惜啊。”
“现在孩子去上学了,你也去当老师,正有空吗?”
“赶紧学了。”
姜双玲:“……”
——齐珩为么要把这东西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