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有几个闺学院主点了点头,出言表示赞同。至于另外几个院主,譬如棋院院主,则持反对意见。
“邵姑娘的确很好,但我们认为叶姑娘也很优秀。这次考核中,叶姑娘得了棋艺第一,‘策’得到殿下盛赞,至于‘馔’的水平,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棋院院主这样说道,反对了钟嬷嬷的话语。
棋院院主一生痴迷棋道,为人有些木,除了棋之外,眼中便无旁物,他只是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压根就不知道反对钟嬷嬷意味着什么。
棋院院主的话一落,长公主便笑着答道:“的确如此,这个叶姑娘很不错!不过,听诸位之言,邵姑娘也很优秀,本宫一时难以定夺。”
长公主这些话,令钟嬷嬷脸色变了变,却忍住了没有出言。
闺学山长谢凤池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了这么一句:“天色暗沉了,请诸位尽快定夺。”
谢凤池很清楚,嘉行堂这里的考官划分为两股势力。一是代表着皇后娘娘的钟嬷嬷,二嘛……当然就是长公主殿下了。
谢凤池当然是站在长公主殿下这边的,但他作为闺学山长,处事须得公平周正,任何偏颇的话都不能说。
这时,满头白发的定国公夫人彭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开口说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诸位听老身一言?老身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决出第三等的闺学魁首。”
嘉行堂所有人、包括长公主都应道:“请老夫人示下。”
所有人心中都在想:不知定国公夫人有何办法?第三等闺学魁首,会是谁呢?
只听得彭氏这样说道:“既然邵姑娘和叶姑娘都如此优秀,那么老身认为,两者可以并列魁首,诸位以为如何?”
并列魁首,这便是定国公夫人的建议!
这话一落,众人顿时一愣,使得嘉行堂内更加寂静了,几乎针落可闻。
钟嬷嬷嘴唇翕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彭氏淡淡地看了过来。彭氏眉目慈祥,眼神也十分柔和,却似蕴涵着无限深意。
一时间,钟嬷嬷再不敢有动,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见状,彭氏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去,继续道:“闺学是让姑娘们学有所得,两位姑娘既成绩斐然,皆可为魁首。想必,如此更能彰显皇后娘娘的恩德。”
听得彭氏提及了“皇后娘娘”,钟嬷嬷忍不住缩了缩,更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长公主郑薇端坐着,并没有说什么话,仿佛也在思虑着“并列魁首”这个建议。
谢凤池趁机说道:“老夫人说得极是,这次闺学比试的意义便是在此。若是只有一位成绩不显的姑娘当选魁首,恐惹人非议,对闺学、对凤仪恐有所损失,并列魁首当为上策!”
说罢,谢凤池环顾了嘉行堂一眼,笑眯眯道:“诸位可有异议?”
大家当然没有异议。先前第三等的魁首悬而不决,是在邵姑娘、叶姑娘两者之间,既然两个人都是第一,符合了双方的期许,还有什么好争的?
于是,众人包括钟嬷嬷在内,齐齐点头,道此乃老夫人高见,他们听从老夫人的建议,云云。
便如此,第三等魁首就定了下来,就是邵真和叶绥两个人。
想着闺学的姑娘还在等着最后的结果,谢凤池便领着闺学先生匆匆离去,随即钟嬷嬷朝彭氏和长公主恭敬行礼,也退出了嘉行堂。
他们离开之后,长公主站了起来,朝彭氏谢道:“这次魁首之事,辛苦母亲了。”
彭氏摇摇头,答道:“何谈辛苦?并列魁首,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闺学……就这样吧。”
当初彭氏将濯秀园一角辟为闺学场所,便是真心希望闺学姑娘们学有所得,但她心中亦清楚,闺学这样的存在,最后免不了沦为权柄的工具,这次魁首之争便是如此。
只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在她眼前出现,是以才会应长公主请求,出任这次比试的考官。
更重要的是,彭氏认为皇后娘娘打闺学的主意,手伸的太长了!
彭氏想了想,这样说道:“幸好这次有个变数,出现了能与邵真相争的姑娘。说起来,这个姑娘是谁?老身此前从未听说过她。”
长公主笑了笑,回道:“这是叶居谯的孙女,宫中纯嫔的胞妹,先前本宫保其进了碧山君门下……”
长公主说罢,拿出了一份答卷,再三细看,随即不禁叹了口气:这个姑娘,同样令本宫好奇。
这份答卷,正是叶绥书写的那一份“策”,回答的正是有关何为贤妻的见解。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写着“贤妻难为,不得不为,为之不甘,不甘则变。”
正是因为这数语,令长公主刮目相看,给了这份答卷很高的评价,不然最后叶绥也不能与邵真争魁首。
长公主很好奇,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连亲事都没有定下的小姑娘,怎么会发出“贤妻难为,不得不为”之言呢?
此言,仿佛有历尽沧海之感,境界远超策院的其他姑娘,长公主认为“魁首”当之无愧。
她更好奇的是,贤妻既然难为,最后何以变呢?
可惜的是,小姑娘并没有解答,或许,小姑娘自己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吧?
没想到,先前在琴院遇到的小姑娘,竟然是这么一个妙人,也是这场比试的最大变数。
并列魁首,本宫倒要看看,皇后将会以何名目提起十皇子与邵家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