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回到府中之后,听到庆伯说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早早就歇下了,不禁心里有些着急,脚步比往常急切了不少。
进了斯来院之后,汪印不及多想,便大踏步进入了内间,见到了叶绥倚靠在床头,神容的确是疲倦苍白的样子。
随即,他便开口问道:“小姑娘,老木来看过了吧?是哪里不舒服?”
见到她他出现在内间,叶绥刹那愕然,在听到他这么问,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神情不免有些羞涩。
她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葵水来了……
汪印见叶绥这个样子,还以为她难受得不知如何说,不由得再次关切询问起来。
昨天临睡之前小姑娘还好好的,他知道小姑娘今天是进宫去看望纯嫔了,缇骑只禀小姑娘遇到了淑妃,余事都好。
无端端的,小姑娘怎么会不舒服了呢?
叶绥紧张的抚了抚身上的被子,终于声如蚊蚋的说道:“大人,我……我只是葵水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立刻觉得脸上发热,忍不住低下了头。
汪印有些愣,素来淡漠的神情略有些尴尬,俊美的脸容难得带丝赧然。
葵水……葵水?
下一刻他不自在的咳了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葵水,难怪小姑娘会支支吾吾,原来是这样……
他故作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你先休息吧,本座暇日斋处理公务了。”
说完,他没等叶绥有什么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内间。
他脚步匆匆,如同来时急切一样,瞬间便消失在门帘外。
倚靠着床头的叶绥看到汪印匆忙的脚步,不禁眨了眨眼睛。
她没有想到,会见到汪督主这副样子,好像有点落荒而逃……
不知为何,见到这情景,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觉着腹部也没有那么绞痛了。
暇日斋之内,汪印端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啄着,俊美的面容在烛光映照下,如同天上神人一般。
他细长眉眼半眯着,神情略微凝重冷肃,似在思虑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良久,他看向了身侧的封伯,开口问道:“封伯,姑娘家来葵水,身体会很不舒服吗?”
小姑娘苍白疲倦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总让他觉得有丝丝挂碍。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他是军中孤卒起家,所接触的不是士兵便是內侍,他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也没有任何女性。
葵水,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东西,却不知道葵水来的时候,会让人身体不舒服。
小姑娘,没有平时那般热烈飞扬,想必难受得很吧?
听了这些话,封伯的内心是有些崩溃的。他主子在想什么重要的事,不想问的却是葵水一事。
虽然封伯年纪一大把了,老脸也有些不自在,这么回道:“老奴知道每个姑娘的体质不一样,所以会有各种不同。夫人她……”
“老奴听闻宫中有一些调理的方子,想必太医院的太医对此很有心得。另外,宫中还有一些极有经验的老嬷嬷,很会调养身体。”
调养身体呀……
汪印听了,沉默片刻,然后吩咐道:“既然如此,从宫中找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送到斯来院吧。”
宫中的妃嫔,善于调养身体,尤其是在延缓容颜衰老上很有经验。
容貌这事,小姑娘固不必要,但养息身体还是很重要。
宫中的老嬷嬷,还能用得上。
第二天早上,叶绥感觉已经好多了,汪印今日不忙,便留在府中不出。
午膳之时,汪印见到叶绥精神好多了,便问及了昨日她进宫时的情况。
叶绥说了将那个秘闻告诉叶绪的事情,末了这样说道:“姐姐说她知道该怎么办了,姐姐向来聪慧,我不担心她。”
汪印淡淡点了点头。的确,纯嫔是个聪明人。
对纯嫔,汪印没有太多想知道的,便问起了另外一事:“本座听闻,淑妃在临华殿外截住了你?”
叶绥点了点头,毫不意外汪印消息如此灵通。
宫中的內侍,隶属殿中省,就是汪印的属下。
宫中的风吹草动,自然早早就送到了汪印那里。
叶绥知道,尽管大人没有进宫,却对她甚是在意关注。
“淑妃是为熙平公主求情,才等在临华殿外……”叶绥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仔细说来,淑妃那一番话语,就只有那一句威胁之语值得在意。
旁的,无甚可说之处。
听了叶绥的话语,汪印淡淡笑了笑,只道:“无妨。”
他既然将熙平公主送进了慈云庵,就不会怕什么后续事情。
若非淑妃向来不参与后宫前廷的事情,皇上素知其秉性,这一次熙平公主的事情,必定会波及到她。
慈母多败儿,这话可以用在淑妃这里。在汪印看来,淑妃管教不了熙平公主。
既然如此,熙平公主就一直留在慈云庵里吧。
本座倒想看看,淑妃那一两个趁手可用之人,是怎么个趁手可用法!
叶绥点点头,道:“大人,是的。姐姐既然诞下了皇嗣,敌人自然少不了,多淑妃一个不多,少淑妃一个也不少,我并无惧。”
汪印淡淡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眉眼带着笑意:“便是这个道理,无妨,不惧。”
有本座,何须惧怕?
一个小小的淑妃,他还不放在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