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倒也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事发生。
三月底的时候,太后决定跟云慧大师一同前往清凉寺为圣上祈福。
这几年太后愈来迷恋佛经,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的境界,那个云慧大师阮姜也见过,看起来清秀淡雅,超出世俗几百米的高度,这种人就金蝉子转世一般,就连她也想,像戏文那样唤一句御弟哥哥。
也只是想想就感觉已经玷污了我佛。
发乎情,止于礼。
她知道这是出于一种欣赏,甚至还拿这个当作笑话说出来讲给赵望听。
当天气的赵望连唯一的白粥都没喝,冷着一张脸眼睛盯着旁边的剪刀有种要剃度的冲动。
阮姜笑呵呵的看着他为自己吃醋,心说这个办法有效果,还需常常使用,说不定能提高效率。
心里想是一回事,阮姜嘴上还是不饶人的,“皇上,您就别剃度了,人家光头是金蝉子转世,您剃度就是一整个糯米丸子。”
白白胖胖,画面着实不好看。
敢这么调侃当今皇上还不掉脑袋的,恐怕只有阮姜一人了。
清凉寺位于江南,离上京几百里的距离,就算是快马来回都要半个月的时间。
太后年事已高,赵望放心不下,让她在宫里选个人照料。
陪太后出宫这件事,后宫里面大部分的妃子都是不情愿的。
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哪里能够受得了那舟车劳顿之苦,就算是能够承受,眼下已经快到夏天,行走在路上就像是在火上烤的肉。
一开始太后选的是淑妃,第二天她就病倒了,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太医诊断说是过于劳累不宜出门。
阮姜听了在一边哈哈大笑,说这个淑妃不会是做了一晚上苦力才把自己身体搞垮了吧。
接着又是慧妃。
慧妃没有做苦力,只是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不小心的栽倒了河里。
接着贤妃以及各种嫔妃答应一个个都出了事,阮姜在一边笑得都抽了。
太后就是太后,动动手指头就把全体后宫虐成了渣渣。
虽说这几年太后修身养性,脾气好了不少,还是气的够呛。
赵望在一边提议,“又不就让荣妃陪您去吧,她武功高强,人又有趣,还可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子。”
太后说:“你是不是盼我死的快一点?”
她不喜欢那个阮姜,行为粗鲁,还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她见了这人就生气,两人不说话也生气。
婆媳关系就算是皇帝也是调解不好的,赵望头疼,“那就只有皇后了。”
“那就让泉儿陪我去吧。”太后一拍手,把这个最好的选择都给忘了。
“恐怕不妥,这后宫的事…”
“那个狐狸精都当贵妃多少年了,哀家当皇后的时候,出了事你姨娘接手过来处理的妥妥当当,就没有见过这么没有本事的贵妃,历练她一下也好。”
朕看您是想折磨她吧。
当阮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在一边哭笑不得。
她是真的不愿意管这个后宫,女人之间的事太过于繁琐,因为一两件钗子都能打起来,她之前从来不掺和,也不给别人撑腰,所以才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没有什么好姐妹,也没有什么敌人。
哦,除了那个意外的淑妃。
况且她的心都在朝堂之上,想的是怎么能够帮皇上处理那些贪官污吏,这种女人之间的小手段,她是一点都不情愿。
可是当她知道的时候太后和皇后早已经出了京城,她没有办法只能去找赵望请求他把这份旨意撤回去。
赵望眯着眼睛笑,“爱妃,你要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好像都不是一个概念吧。
然而不管她怎么撒娇和恳求,对方都没有松口,只是不停的在说:“朕相信你的,肯定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没有办法,阮姜只能赶鸭子上架,把皇后那边的账本拿了过来。
好在鹿泉是一个精致的人,那些账本做的都很漂亮,大到内务府给每个宫每月多少的俸禄首饰,小到每个宫每天的开销,小厨房消耗的钱财。
翻了翻还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阮姜有点泄气。
太后绝对是故意整她的。
不过从这些账目中她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其中皇后宫里的几笔帐有些不清不楚,也不算什么大数目,换算下来不过是几份糕点几道菜。
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后又长了个心眼让长青调查,果然不出所料,每日皇后宫里多出来的那几道菜,都被秘密送入了养心殿。
这还得了!
她说这几日就算是吃糠咽菜赵望都无怨无悔,这身材没有显瘦还有越来越胖的趋势,阮姜一路杀到了养心殿。
把手下的账本一拍,“解释解释。”
“爱妃,你这是为何生气啊?”
“皇上,您说皇后都离京大半个月了,怎么她宫中的小厨房还开灶呢?”
赵望哑口无言,头冒虚汗,连头都不敢抬。
“皇上,他们说都送到养心殿了,是真的吗?”阮姜又问。
“这几天胡爱卿把狗养在这里了,朕甚是喜爱,所以找人给它做点好吃的。”赵望在一边解释,心说这也不算撒谎,他这几次吃剩下的都给了大黄。
“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吗?”
“知道。”
“知道什么叫做君子坦荡荡吗?”
“知道。”
“知道什么叫做一言九鼎吗?”
“知道。”
“那这些东西是都给狗吃了吗?”阮姜挑眉,强势如她。
赵望咽了咽口水。
回答是,是不是在骂自己。
正当他虚汗一点点往下落的时候,门外的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皇上,大事不好了!”
李总管在一边把人呵斥住,“什么事大呼小叫的,这里是养心殿,这么慌张做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赵望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慌张?”
“神武门外聚集了一伙人,说要讨个说法。”
“说法?”
“是关于科举的事。”
两个人都有些发愣,这些文人胆子已经这么大了吗?都敢闹到皇宫里面来了。
赵望起身,“快带朕去看看。”
连看都没有回头看阮姜一眼,估计比起这些人闹事,阮姜才是更可怕的。
她在一边咬牙,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今天死磕这件事。
结果还没等多久,长青从外面进来,脸上很是慌张,连礼都没行,“娘娘,林答应…林答应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