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揉了揉那一点也不疼的脑袋,疑惑道:“那你干吗一直不说话?”
“稻谷过两天可以收了,我们得收了稻谷再去,不然留张妈妈和雀儿两个人在家忙活哪里成?”
“呵呵……”徐丹尴尬挠了挠头,她好像真的忘记这茬了。
周勤抓住她挠头的小手,作势要打。
徐丹猛得抽开手扑到他怀里,双手环在他脖颈后面,偏头在他耳边说道:“哎呀,我知道错了嘛……”
她作为一个农妇,地里田间的活计却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处理娘家的事,这好像是不太妥当。
馨香满怀,娇软缠人。
周勤喉结上下滑动,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我要罚你。”
徐丹害羞的捂住脸,任由他胡作非为,只是他如今越发霸道了,拉下她遮羞的小手说不准躲。
徐丹一时分不清是从前温柔相待的他好,还是如今霸道勇猛的他更好。
某人似乎察觉到了她不专心,接下来只教她无暇多想。
第二天徐丹揉着腰肢气闷时,某人却餍足的出门干活了。
稻谷收割后还要准备晚稻的种植,周勤带着张妈妈和雀儿忙得火热朝天,徐丹留在家做家务,带孩子。
周勤是个有成算的,自己这边的活干完了还抽空去石头村那查看了一轮。
人果然有无穷的能量,他们如今跟村里的人处得也不错,地里的活计也都安排得很好。
周勤看见粮食和熏肉还剩了不少,个个虽然精神奕奕的,但身子骨还是瘦弱得很。
知道他们遭过难,心中藏着恐惧,节省也成了印在骨子里的习惯。
石头村是大村,有个猪肉摊子,猪肉摊逢十天开一次。
周勤带上田叔和志强志远,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给银子定了三个月的猪肉,叫他们几个到时候自己过来拿。
不管他们如何千恩万谢,周勤得赶回家哄自家娘子去了。
小义被周勤从福满楼叫回来住几天,毕竟还有事情吩咐他去做,正好试试他这段时间学得怎么样。
周勤和徐丹出发去县城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徐丹只觉得感慨万千。
他们先去了绣坊,却听看店的说秀娘这段时间基本不怎么来店里。
周勤和徐丹赶了一天的路,便先找客栈住下,有什么事且等明天再说。
“丹娘可是想蜜蜜了?”
“嗯,小家伙晚上没见着我们肯定会闹的。”
蜜蜜还小,不方便出远门,况且徐丹如今正给蜜蜜隔奶,所以干脆放蜜蜜在家由张妈妈带几天。
周勤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办完事早点回去。”
“周大哥,明日我自己去黄家拜访,你去打听消息。”
分开办事效率更好。她才来,便又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好。”
次日周勤送徐丹到黄家,看着她从侧门进去后才去办自己的事。
徐丹见下人带路时都有点漫不经心,上茶水、点心时虽礼节到位,但她明显感到了轻视的意味。
徐丹不动声色,等了好一会才看见秀娘走来,身边没跟着王妈妈。
她起身行个礼:“丹儿请干娘的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坐。”
秀娘上前虚扶了她一把,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
徐丹会意,两人只聊些家常,幸好蜜蜜是个好话题,聊些育儿经总归没错。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黄太太便悠悠的朝她们走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徐丹忙打起精神来应对:“请太太的安,太太安好。”
黄太太瞟了她一眼,怪模怪样说道:“确实标志,怪不得……,喔,坐吧。”
“谢太太。”
黄太太作疑惑状道:“家里农活都做完了?怎如此有空闲上门来呢?”
徐丹像是没察觉到她话里的讽刺,十分诚恳的答道:“回太太的话,这农活是做不完的,今日的做完了,明日还有更多呢。”
“想来我是一辈子也做不完的,比不得太太日子过得舒坦,我也是羡慕得紧,便想着来见识见识,正好躲几天懒呢。”
黄太太斜着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有几分聪明。”
“太太缪赞了,我愚笨得连哪日播种收割都搞不清。不比太太,偶尔想出一个点子便能顶去我们农家人半辈子的花用呢。”
“哈,这倒是。”
徐丹这话像是说到了黄太太心坎里,她无故转转手上的极品珍珠手串,扶一下头上的红珊瑚头冠。
徐丹配合着像是吃了一大惊,然后赶忙把头低下去,流露出几分局促的样子。
黄太太十分受用,觉得此行目的达到了,起身说道:“你既大老远来了,便略坐坐吧,可惜我今儿要回娘家去,不然可以与你多说两句话。妹妹,你好生招呼着吧。”
“是,太太。”
徐丹连忙行礼:“太太慢走。”
秀娘慢悠悠喝了杯茶,叫徐丹吃块点心,又过了一会才开口。
“丹姐儿,你家中没有长辈,少不得我要敲打你两句。你随我来,我同你说些妇人生产后要注意的事情与你知。”
徐丹低眉顺耳答道:“干娘教训得是。”
从一进门徐丹便演了半天的戏,两人转到了秀娘房里才能轻松些说话。
徐丹见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时才敢将心中的担忧问出口:“干娘怎么了?”
秀娘叹道:“白氏给你耀阳哥下了套,如今她正得意呢,我只好避着些。”
黄太太出身白家,论起来,白家比黄家底蕴更丰厚些。
主要是白家人团结,兄弟之间没有很大的隔阂,平时也能守望相助。
年前白家在海运这一块得了大头,黄家便忙着上门恭贺。
这时白氏便和黄老爷提议黄家也改做海运试试,她说爹娘兄长都疼她,若她回家求,白家定会带一带黄家的。
黄老爷当然动心了,做生意万事开头难,更何况是自己不熟悉的行业,有人带当然再好不过了。
白氏这边哄了黄老爷,那边却和白家商量怎么行事。
主要是阳哥儿如今太打眼,白氏不满庶子盖了嫡子的风头,正好借机打压一二。
白氏和黄老爷说她哥哥正好要带家中小辈去见识一二,不如叫阳哥儿跟去学习学习。
白氏只说这是个好机会,若不是她两个儿子如今手上有别的事情绊住了,她可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呢。
之前官府查徐家和王家换囚一事,黄家也舍了好多钱财出去,此时有机会黄老板当然不会放过。
秀娘知道事情肯定不像表面的这般简单,但又不能出声阻止。
毕竟黄老爷正在兴头上,当然不能这么傻去触霉头。
阳哥儿却是个坐不得船的,吐得一塌糊涂,去了半条命不说,还遇上匪盗。
虽说有白家人在旁,但人家可不是顾你死活的主。
阳哥儿还没到目的地便已经没了斗志,去到地方又在白家的“特殊照顾”下吃尽苦头。
在当地摸索了三四个月好不容易摸些门道,想着回家报备黄老板下次再来拿货,哪知却被白家下套,带回了一堆的毛虾。
若是无功而返还好,毕竟是新手上路,但带回了这一堆不中用的东西,那可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毛虾没肉,没什么卖头,阳哥儿最近跑了好多酒家饭馆都没销出去多少。
毕竟有白家的好货在前,谁看得上这个呢。
这不,阳哥儿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秀娘这头也被黄太太打压得紧呢。
白氏私下找人断了秀坊的几门生意,如今张妈妈也在为此时奔忙。
秀娘被白氏找了由头牵制在家,所以便成了这样的局面。
“干娘,是什么样的毛虾,拿来我看看。”
秀娘眉宇间都是愁色:“我叫人去拿,这段时日都吃怕了,你拿些回去吧。”
待下人端了那毛虾上来,徐丹便笑开了。
巧了不是,财神爷送财上门了。
“干娘,叫耀阳哥不用忙了,这毛虾我全买了。”
“什么?!丹姐儿别开玩笑了,你拿着东西做什么,你的好意干娘心领了,只是这……”
徐丹忙握了她手诚恳道:“干娘,我没说笑的,这毛虾我有用,是正经拿来做生意的,你且叫耀阳哥整理出来备好给我便是。”
“丹姐儿,你……”
秀娘倒吃了一惊,只是没想到更吃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徐丹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秀娘接过后打开,竟是一千两。
秀娘惊呼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干娘放心,正经赚来的,您安心拿着吧。”徐丹为自己如今有能力帮忙而感到高兴不已。
她和周勤昨天趁着夜色,偷偷去徐家看了一眼,那草木横生衰败的徐家让她感到无限悲凉。
也正是有这样强烈的对比,徐丹才更感激如今拥有的一切。
“干娘,您曾经救我脱离苦海,也给过我依靠,如今,我也当你的依靠,好不好?”
秀娘听了,话语堵在心头,连“好“字也发不出声音,泪水立马溢出眼角。
白氏便是靠着有娘家的倚仗才能如此嚣张,可她总要单打独斗。
她原以为自己要一辈子这么默默抗争下去,从来没有想过当初在她怀里痛哭的小丫头竟说要成为她的依靠。
她太累了,活了多少年,好像都没能轻松自在的不带面具的生活,所以徐丹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她。
徐丹轻轻抱了秀娘,秀娘在她心里的地位和自己娘亲差不多,她想秀娘好好的,有个美好的结局。
“丹姐儿长大了,干娘很是欣慰。”
等两人收拾好了情绪才说回正事上,阳哥儿得了母亲的口信,忙不迭的从外头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