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张制片这么一闹,王雨桐倒是安分了不少,再也不跟导演组作妖了,老老实实上戏下戏。
白天的戏份是黎笙饰演的女主,在人间历情劫,男主作为天界帝君,为了让女主顺利飞升,于是私自下凡,封印一身仙骨,陪女主长大,两人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今天便是与傅承睿饰演的男主拜堂成亲的日子。
化妆室里,黎笙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坐在镜子前,衬得羊脂般的肌肤胜雪,乌黑柔软的长发盘成发髻,头戴金色凤冠,面前的造型师为她修饰妆容,将一只做工精细的金步摇插在发簪上,整个人愈发惊艳。
女孩精致无瑕疵的脸庞,五官宛如精雕细琢过的工艺品,天生一副美人骨,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神颜。
造型师是剧组特意请来的一位资历深厚的老师,她给很多艺人做过造型和妆容,男男女女出彩的造型很多,但唯独黎笙给人的感觉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任谁看了都会过目不忘。
造型师端详黎笙的脸,忍不住感慨道:“这身正红色嫁衣简直是为小黎量身定做的,这也太好看了吧!”
一旁的助理忙不迭的点头,又拿起手机对着黎笙拍了张照,“我发给周姐看看,她肯定也觉得好看!”
周璇很快回复四个字:“仙女下凡。”
黎笙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染上一抹可疑的粉晕,她妆前妆后区别挺大,妆前是温柔无害的清纯小妹,妆后才是气场全开的冷艳女星。
黎笙身上的裙子设计很繁复,是剧组专门请一位中国古风嫁衣设计大师设计的,衣服从构图到布料选材都是精挑细选,看得出剧组下了一番功夫。
嫁衣里里外外快六层,黎笙走路都有些费劲,最后还是靠助理和造型师帮她拿着裙摆才走到片场,除此之外,头顶上的凤冠也很沉。
黎笙揉了揉脖子,红唇抿着,小声叹了口气,一旁的造型师笑着打趣:“有句话不是说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嘛,估计就是这个道理。”
到了片场,剧组的工作人员很早就到了,都在忙着准备开拍设备,听到这边的动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
当看到那抹鲜艳亮丽的红,高挑惊艳的身影出现时,方才还聚一块闲聊的人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只顾着盯着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孩看了。
许是大家的反应太过明显,助理眨巴眼偷笑,小声道:“笙笙,大家都在看你呢。”m..a
化妆师附和着调侃:“我说了吧,黎笙这一套谁看了,不得两眼放光?”
黎笙抿唇笑,抬眸的瞬间看见不远处,跟她一样,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傅承睿。
男人身形高挑,白白净净,被红色衬得愈发像个古代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两人视线相撞,傅承睿的目光明显顿了一瞬,女孩亲颦浅笑,眉眼弯弯,穿着一袭大红喜服,皮肤白到透明,一举一动明艳动人。
耳边传来场务的声音:“好了好了,演员请就位,待会要开拍了!”
傅承睿走过去,眼里笑意温和,真心实意地称赞:“小黎,你今天很好看。”
黎笙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亮晶晶的,寒暄客套地回:“你也是。”
许栖然本来以为,经过昨晚上那一出,陈枭也该死心了,没想到三人准备回a市的时候,却发现陈枭的住房空空如也,问他的助理,两人才知道,陈枭去隔壁的影视城了。
许栖然一早醒来,脑子还不够清醒:“他去影视城做什么?”
沈皙挑眉,轻笑:“除了跟黎笙有关,还能有什么?”
许栖然:“......”
此时的陈枭刚到影视城,作为长风渡的投资方,他可以随时来探班,钱导得知陈枭要过来,老早便在片场外候着,让副导演盯着场内拍摄。
看到男人从车上下来,钱导急忙迎上去,有点犹豫,该不该跟陈总解释昨晚那场意外,毕竟他昨天想阻止,但没能阻止得了张制片。
“陈总,昨晚的事真是个意外,是我没有协调好制片跟主演的关系”
“如果昨天我不在,你是不是任由那个姓张的欺负黎笙?”陈枭目光凉凉地睨他一眼,冷声打断。
这话一出口,钱导紧张地抿了下唇,脊背蓦地渗出一股冷汗。
“陈总,张制片也是长风渡的投资人,先前合作过很多次,我实在不好得罪,但我真的报警了。”钱导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小声为自己辩解。
身旁的男人眼睑低垂,神情冰冷,轻嗤了声:“再有下次,总导演的位置可以换人了。”
“是是是。”钱导连忙点头,承诺绝对没有下次。
两人步入片场,钱导想起来,今天这场戏份是男女主拜堂成亲,这要是被陈总看到,会不会心里有些膈应?
钱导暗自斟酌了两秒,旋即开口:“陈总,要不我先带您去休息室吧,等待会拍摄结束,我通知小黎来见您。”
一听要通知黎笙,陈枭不悦地抿唇,低声道:“不用告诉我,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他昨晚一整夜没睡,满脑子都是黎笙,只要一想到放弃,就浑身不舒服。
陈总一发话,钱导看他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终于走到黎笙所在的拍摄场地。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陈枭眸光微顿,整个人愣在原地,脚下似有千斤重。
目光所及之处,那道穿着大红喜服,头披大红盖头的身影,在喜婆的搀扶下走出花轿。
即使盖头下的新娘子没有露脸,但陈枭依然一眼就认出,那是黎笙。
古人的婚礼格外繁琐,新婚夫妇牵着红巾的两头,缓步走至中堂,一旁的侍从喊着一拜高堂的礼仪规序。
陈枭的视线落过去,注意到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傅承睿,此时正眉眼温柔地注视着新娘子的方向,然后伸手,从喜婆手里接过黎笙的手,两人款款走向中堂。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两人站一起格外登对。
陈枭唇角收紧,视线直勾勾地锁着那两道身影,眼底像被扎进了一根刺。
很快,监视器前的副导演喊了声“过”。
不远处的女孩掀起了红盖头,一旁的助理跑过去给她递了杯水。
这一刻,陈枭终于看到黎笙盖头下的脸,眉眼精致如画,眸光熠熠生辉,一颦一笑,美艳不可方物。
这是陈枭第一次看见黎笙穿嫁衣。
尽管知道这是假的,可看着黎笙跟别的男人拜堂成亲,陈枭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
明明答应给她自由,陈枭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不远处的黎笙正听礼仪老师讲述待会拜堂的流程,她拿着手中的红盖头,认真地点点头,昨晚她就将这些步骤记得滚瓜烂熟,但有些细节还是跟礼仪老师指导的有些出入。
礼仪老师一边说,一边将傅承睿也喊了过来,教他们拜堂时的手部动作。
两人都觉得有趣,时不时在老师面前比划比划,说说笑笑,相处得很融洽。
这一幕落在陈枭眼里,无异于有人在胸口插了一刀。
指导老师讲完便离开,黎笙边回忆刚才的动作,边低头看剧本,造型师见她发簪有些歪,于是跑过来帮她重新整理。
抬头的一瞬,黎笙的视线正对不远处的休息区,当看到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有那么一秒,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好像看到了陈枭??
休息区内,男人面容冷峻,西装笔挺,肩宽窄腰,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西服裤中,身后跟着几名剧组的工作人员。
黎笙明显愣了下,当对上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眼,视线相撞,黎笙才意识到,根本不是幻觉,那人就是陈枭。
她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心里默念准备待会的台词。
拜堂之始,燃烛,焚香,一切准备就绪后,场务喊了声:“action!”
古人的婚礼格外繁琐,新婚夫妻牵着红巾的两头,缓步走至中堂,一旁的侍从喊着一拜高堂的礼仪规序。
黎笙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红巾,脸上的红盖头遮住她的脸,辨不清情绪。
陈枭站在不远处,目睹两人拜天地,拜高堂,到夫妻对拜时,他微压的唇线僵直,瘦削凌厉的下颚线条紧绷。
这段拜堂的戏份还算顺利,两人入洞房的亲密情节,导演借着红色的薄纱床帘,再次用了借位。
从两人错位的影子来看,虽然没有近景特写,但旖旎万千,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拍完拜堂,还有之后的戏份,黎笙努力做到心无旁骛,终于渐入佳境。
拍摄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黎笙顶着沉重的凤冠和喜服,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她下意识朝刚才那个方向看了眼。
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黎笙敛眸,拎着裙摆去化妆间,准备把这身繁重的行头换下来。
路过拐角,没走几步,身后忽然出现一股力量,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拽进了安全通道。
天旋地转间,黎笙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道阴影袭来,属于男人冷冽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密密实实地压过来。
来人紧箍着她的腰,黎笙瞬间意识到这是谁,握紧的拳头落在陈枭的肩上:“你放开我!”
面前的男人脊背微弓,那双沉黑的眸子牢牢地锁着她,安静得让黎笙一慌。
“陈先生,你这样抱着我,合适吗?”黎笙粉唇紧抿,一身行头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此时乌发红唇,像暗夜里蛊惑人心的妖精。
偏偏这一身嫁衣,陈枭最怕的,竟是她的假戏真做。
黎笙的鼻子很敏感,陈枭一靠近,便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淡淡的烟味。
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以为他早就离开了。
两人僵持,黎笙很不习惯两人此时这样亲密的姿势,她拧眉,唇角勾起抹冷淡的弧度:“你到底要抱我多久?”
陈枭注视她半晌,目光森寒,藏着病态的执拗。
黎笙被他盯着浑身不舒服,试图挣脱他的手腕,偏偏扣着她的那只手,力道野蛮又霸道,弄得她痛又甩不掉。
黎笙气极,使劲推他,妆容精致的脸涨得通红,“陈枭,你说话不算数!”
她攥着拳头,对着他的胸膛又掐又打:“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不会再纠缠,你这个骗”
下一秒,一抹柔软微凉的触感蓦地印上她的嘴唇,陈枭的吻来势汹汹,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堵回去。
黎笙的心脏倏地停了一下。
这是陈枭第二次凶狠又粗野地吻她,那只箍在她腰上的手,力道大得似乎要把她捏碎。
两人唇瓣紧贴,黎笙气的想骂人,张嘴的那一瞬,男人顺势舌头伸进她嘴里,撬开她的唇齿。
黎笙眼睛睁大,呼吸顿了下,脸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就在陈枭继续深入的时候,她张嘴咬下去,舌尖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陈枭松开她的那一秒,黎笙扬起的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响,黎笙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只觉得掌心发麻还有点疼,她的目光直视陈枭,看到男人嘴角蹭到的口红,脸色愈发冰冷。
陈枭垂眸,看着女孩倔强愤怒的眼神,心脏像是被扎了块尖锐的玻璃碎片,轻轻一撞,通入骨髓。
他定了定神,舌尖扫过嘴角,舔过嘴里的血腥味。
他望向黎笙,神情挫败,眼神专注而执拗。
男人牵动嘴角,喉间溢出的声音嘶哑:“笙笙,我认输。”
他说得认真,早已不在乎脸面,他言行不一也好,骗子也好,这些他都不在乎。
陈枭望着他,一字一语说的认真:“放弃你,我做不到。”
黎笙抬眸,看清男人眼里流动的深情和后悔,她避开视线,不想去探究其中有几分真心实意。
她不知道陈枭现在的回头,是愧疚还是因为爱,两人已经和平分手,如今旧事重提,早就没有意义了。
黎笙看着他,缓慢地后退一步:“做不到?这可不是你陈总一贯的处事作风。”
陈枭垂眸,轻声问:“笙笙,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黎笙抿唇,没说话。
陈枭:“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黎笙眉心微蹙,这又是何必?
她没理会,转身就走。
耳边传来陈枭的声音。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黎笙托着裙摆的手下意识收紧,她回头,认真问他:“陈枭,你现在的深情戏码,到底是因为八年的习惯,还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