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飞燕湖空旷的荒野上响起,很密集,也很清脆,就像过年时候的鞭炮声一样,这样的时间持续着,纷乱的人影在别墅外面晃动着,不断的有战士中枪,血已经染红了别墅外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下去的人也不再是一个两个人了,地下的尸体很多,横七竖八的倒下很多的战士。
激烈的枪战把这静怡的夜色撕成碎片,留下遍地尸体和团团的火焰。
但不管怎么说,别墅里也只有10来个人,在他们面对绝对优势的警方的时候,他们还是慢慢的力不从心了,客厅那巨大的玻璃窗已经破碎,别墅的大门也让一个轻型手雷炸的四分五裂,身穿防弹衣的特种兵冲了进去,第一波倒下了三个,都是一枪致命,但剩下几个却躲在了死角,他们的微冲很强劲,比起楼上的***来说,更有封锁和压制的功效,楼上也不断有人发出最后的嚎叫。
看到这样的机会,外面的武警也从窗户和大门冲了进去,而外面几百名警察用火力压住了楼上的射击,一串串的子弹打在墙面上,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了,而楼上的抵抗在几分钟之后也逐渐的沉寂下来,渐渐的,枪声稀疏,楼梯上也有犹如泉水的血液留了下来。
当萧博瀚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对面站着五名满腔仇恨的武警战士,他们无法忍受心中的悲哀,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亲眼看到众多的战友饮弹身亡,这让他们伤心欲绝。
他们看着这个最后的顽匪,每个人的手都在哆嗦,这不是害怕,而是仇恨和怒火,他们希望这个叫萧博瀚的人能抬起手中的枪,是的,他们很渴望他那样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仇恨的子弹全部射进这个人的胸膛。
萧博瀚的身上和脸上都是血迹,看上去很恐怖,他的一只胳膊显然已经被打断了,耷拉在身体的侧面,随着他摇晃的身体也在微微的摇晃着,而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把***,枪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刚才已经把最后的一颗子弹射进了一个年轻战士的头颅。
但他还是没有松开手丢弃已经没用的***,他惨然的笑着,这笑容完全破坏了萧博瀚固有的潇洒的英俊,有点狰狞,有点阴狠,他知道,只要自己手动一下,对面五杆微冲的枪膛就会冒出灼人的火焰,但在这个时候,萧博瀚还是抬起了枪口,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身边倒下的兄弟,也才能对的起自己的名声和尊严。
所以他抬起了手臂,枪口对准了几米开外的那五个武警,于是,枪响了,说不清多少颗子弹钉进了他的身体,很多,很多,他翻滚着倒下了二楼的扶手,在枪声停止的时候,萧博瀚就落在了地上。。。。。
季子强一声大叫着跳了起来,他的眼前都是萧博瀚的血,他惊恐万状的睁开了眼,万分恐惧的四处看了看,不对,刚才那一且都已经消失了,自己正躺在家里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床上,有一双眼睛,正在怜惜的看着他,这是江可蕊的眼睛,这眼光季子强在熟悉不过了。
季子强依然有点晕晕顿顿的,他发着怔,摸摸自己的脸,在掐掐自己的耳朵,很疼:“我在那里?”
江可蕊温柔的说:“你在家里,在我的身边。”
“我看到萧博瀚被枪打死了。”季子强懵懵懂懂的说。
“那是你在做梦,一定是个恶梦吧?”说着江可蕊就把季子强的头拥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知道,他很担心萧博瀚。
季子强闻到了妻子身上这温馨的味道,他更明白,刚才自己确实是在做梦,自己的怀里也确实是自己的妻子。
他没有把头从江可蕊的怀里露出来,用有点发嗡的声调说:“我怎么在这个地方,萧博瀚还活着吗?”
江可蕊轻声回答:“活着,你就是他送出来的。”
季子强有点不大相信江可蕊的话,他想,这是妻子担心自己的身体,有意的在欺骗自己,在让自己宽心:“他怎么会活着,他难道不是想打晕我之后全力反抗吗?”
江可蕊把季子强的头拉开了自己的胸膛,认真的看着他说:“这我不知道,但等我赶到飞燕湖的时候,你已经在别墅里面了,后来萧博瀚把你送了出来,我以为你受到了伤害,但萧博瀚说你不过是晕倒了,睡一觉就会醒来。”
季子强感觉江可蕊不是在骗自己,但他还是很不明白的说:“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带你回到了家里,是王稼祥和赵把你背上了搂,然后你就睡到现在天亮,你太困了,这一夜你梦话不断。”
季子强转头看看窗户,虽然已经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但还是哪能看出来,此刻天已大亮,那朝阳的光顽强的透过了窗帘射进些许。
季子强急切的问:“在后来呢?”
江可蕊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再后来我就不是太清楚了,但有一点,萧博瀚没有和警方开战。这样吧,王稼祥在客厅也守了一夜了,你让他给你详细的说说,他整个晚上都在四处联系呢。”
季子强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到了客厅,一眼,他就看到王稼祥满眼血丝,眼眶肿胀的在客厅沙发上打盹,见到季子强出来了,王稼祥才笑了笑说:“你总算醒了。”
“谢谢你一直在这陪伴我。”
“打住,说的怎么这味道,不知道的人会误会我们两人有奸情的。”
季子强也就笑了笑,问:“说说情况,萧博瀚怎么样了。”
王稼祥点起了一支烟,使劲的一口猛吸,几乎吸掉了三分之一的长度,然后从鼻腔中慢慢的喷了出来,说:“他们把你送出来之后,又都回到了别墅,这样又僵持了好一会,就在韩局长他们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国家安全部的电话,让他们停止攻击,等待省安全局的人过来,这样又等了几个时,就在天刚亮的时候,国安局一些人乘坐专机赶到了新屏市,接管了别墅外面的警戒,再后来。。。。。”
季子强听的睁大了眼睛,见王稼祥又准备吸烟,就一把夺了过来,自己抽了起来,一面说:“后来怎么样?”
王稼祥看看季子强,摇摇头说:“再后来也不知道安全局的人怎么和萧博瀚他们谈的,反正进去了一个职位很高的安全局领导,就带着萧博瀚等人离开了。”
“离开了,再后来呢?”季子强有点糊涂。
“没有后来了,人都扯了,人都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会把萧博瀚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季子强像是听神话一样的呆呆的听完王稼祥的讲述,他实在是搞不明白,怎么最后国安局的人出动了,这事情很让季子强感到意外,季子强想了想,不行,自己还要听到更准确的消息。
他拿起电话,给公安局的韩局长拨了过去,好一会那面才传来韩局长睡意朦胧的声音,不过他几乎和王稼祥提供的消息是一模一样的,当季子强还要问后面的情况时,韩局长有点不满的说:“鬼知道最后安全局的人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些人自己不劳动,抢别人的果子到是一把好手。”
季子强也明白了,现在恐怕很难有人能知道最后的情况了,对国安局季子强到也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不管是新屏市还是柳林市,也都有国安局这个单位,但他们隶属于省安全局垂直管理,除了个别的业务配合,很少和地方党政军联系,他们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也有自己一套管理体质,给人的感觉总是神神秘秘的。
不过这样的结局对季子强来说也至少是暂时安下了心,只要没有当场发生枪战,那就还有一线希望。
但季子强的眉头还没有松开就有紧锁起来了,萧博瀚的事情告一段落,而自己的事情呢?等待自己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季子强在整个昨天晚上都没有过多的思考,现在他却不得不认真的想一想这个问题了。
一旦他仔细的想起来这个件事情,季子强就觉得自己的危机越来越重了。
一点都不错,就在季子强收拾停当,和王稼祥一起吃过早餐,准备到政府上班的时候,却接到了省纪检委黄副书记的一个电话,在电话中黄副书记明确的告诉季子强:“季市长,刚才的省委常委会议已经结束,关于你在新屏市此次事件中应该承担的什么责任,现在还没有得出结论,但常委会的会议精神是让你暂停手上的工作,准备接受省委的调查。”
季子强没有一丝惊慌,事实上这个结果也早在季子强的预料之中的,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一件事情,总是要有人出来给个说法的,而且不管得出一个什么结论,自己的惩罚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很坦然,也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