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彻还有些奇怪呢,从白朗和白七的相处方式来看,二人应该感情不错呢,怎么会答应把人交给自己呢。
现在听白朗这么一说,就懂了,原来白朗又有任务了,而且还是很危险的任务。
正好碰到林彻讨要白七,便顺水推舟的把这个他当成弟弟的少年托付出去。
白七听完这话,便双手抓住白朗的胳膊,口中阿巴阿巴,很是急切,脸上也是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白朗抬起右手,蒲扇般的手掌盖在白七头上,一顿乱搓,让他披散着的头发更加凌乱起来,“哎,我也不想去啊,只是干了这行,便身不由己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也许事情顺利,我平安无事呢。”
最后在白朗好说歹说之下,白七总算答应跟林彻走了。
既然把人要过来了,那原本要先送到船上的大白也自然得留下了。
白朗有考虑到林彻一下子带着这么多马,到了街上也太招摇了,便问了林彻住的客栈,待会直接给他送到那里去。
林彻当然乐得轻松了,又是一番道谢。
“西门兄弟,以后买马的话,便直接联系细毛吧,就算我不在,他也能替你安排好的。”
白朗把林彻他们送到门口,又交代了一句。
这细毛收到了林彻打赏的一百贯钱佣金,心中甚是欢喜,今天这笔生意比他预想的还要大,到时候营中还有一份佣金分给他呢,这便是做掮客的好处,买家卖家都要给一份佣金。
又了解到林彻刚到临安,身边正好需要熟悉地头的人,他便想着再赚一点,便暂时给林彻做起了帮闲。
林彻暂时不打算做什么机密之事,也不介意这个有皇城司背景的人临时留在身边。
一行五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马市。
许三和见林彻没有带马回来,反而多了个瘦弱的小子,有些奇怪,“阿郎,没有买到马么?”
林彻说道,“买了,卖家会给咱们送到客栈,顺带还找了个养马的,喏,就是这个,名叫白七。”
“那不是又多了个小七么,哈哈”许三和打趣道。
“对豁,那以后叫起来容易混淆嘞,白七,要不给你改个名字吧,不如叫白起算了。”
林彻硬是要给人改名字,但这水平实在让人难以恭维,直接把战国四大名将之首抄袭过来了事。
瘦小子没说不好,林彻便当他同意了。
稍后,林彻便在马市边上随便挑了一架马车,反正都是二轮的,也就是将就着用。
把两匹骡子套上车后,细毛居然主动坐到了车夫位子,看来这小子做过不少兼职啊,这赶车可是门技术活呢。
细毛一手拉马缰,一手拿鞭子,架势纯熟,“西门郎君,准备去哪里,整个临安我都熟得很,您直管说地名就成。”
坐在车里的林彻看看天时,“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临安哪个酒楼最好?”
“要说这酒楼啊,比较出名的几家都是官办的,如和乐、和丰、中和、春风、泰和、西楼、太平,以及丰乐,但是要说最好,那就理当是丰乐楼了,就在涌金门外的西湖边上。那是咱大宋第一奢靡之所,里面的客人非富即贵,一般人只能在楼外看看。”
这细毛竟然还有当导游的潜质,真是身兼多能啊。
“丰乐楼?似乎听过,既然是最好的,那客人必然很多吧,位置怕是不好找啊。”
这楼应该就是‘山外青山楼外楼里面’的那个楼了,林彻倒是有兴趣前去见识一下。
细毛神秘一笑,“嘿嘿,别人倒是真的很难临时找到位置,但对我却不难,一般人都不知道丰乐楼其实归皇城司管辖。”
林彻诧异道,“哦?这皇城司的职责挺多的啊,还负责经营酒楼?”
“这丰乐楼以前叫耸翠楼,皇城司指挥便设在那里,后来搬离了,这楼便一度归了杨郡王杨沂中。再后来,宰相张浚的儿子张枃当了临安知府,将这楼收为官库,改名丰乐楼,变成官办大酒楼,到了十五年前,也就是淳祐九年,府尹赵德渊认为当时的丰乐楼过于喧杂,楼亦卑小,与风景不相称,遂在原址按着东京樊楼的模样重修,当时皇城司经费异常紧张,官家便把这楼交给皇城司经营,用其中一部分的获利来补贴经费。”
细毛侃侃而谈,似乎没啥保密意识。
林彻兴趣更浓了,“那就走吧,就去那了。”
细毛一个漂亮的响鞭,两头健骡拉动》了马车,车里坐着林彻和宁蓝,另一边的车辕搭着许三和。
车子走得也不快,虎子和时子修这些少年就跟在车后,这几个月的训练,让少年们渐渐有了一双铁脚板,跟上马车毫不费力。
一路上,细毛继续介绍这丰乐楼,“以前东京的樊楼,也被人称为‘白矾楼’,乃是开封第一酒楼,热闹繁华,登上顶楼,甚至可以看到大内的动静,徽宗时改名为丰乐楼,所以重修后的丰乐楼高三层,与开封丰乐楼一样,景色尤美,“瑰丽宏特,高切云汉”,繁华也与开封丰乐楼一样,平时朝士会饮,缙绅士子请客,就在这里,就连给新科进士赐鹿鸣宴也在这里。”
林彻对樊楼倒是有些映像,《水浒传》里,宋江到大名鼎鼎的李师师家里,听到皇帝来了,逃出来到樊楼喝酒,遇上了史进、穆弘撒酒疯;还有,陆谦为了掩护高衙内做坏事,骗林冲喝酒,也是挑了这家酒楼。
这细毛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化身为车夫之后,也非常有的哥的潜质,一路都在不停的神侃。
林彻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从中了解到不少临安城中的闲闻轶事,朝堂掌故。
就这样,在细毛的闲扯之下,马车不久便出了临近西湖的涌金门。
这时候便能看到耸立在湖畔的那座高楼,目测大约有三四十米高,在这个时代,能建到这么高的建筑确实不多,还大多数是一些佛塔,而这个丰乐楼却是又高又大,显得雄伟异常,难怪让当时的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