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裴砚也同时看到了他。
裴砚也在辛也刚刚归还共享单车的地方还车。辛也就从树荫之下走到他旁边,一边摘下耳机,站在他身边很认真地等他。
裴砚蹲下身重新系了有些松散的鞋带,一边抬头看辛也:“什么时候到的?”
辛也左脚点了下地面,神情掩在鸭舌帽压下来的一片阴影里:“刚刚。”
裴砚直起身,脚尖点了点自己刚刚骑的那辆车的车胎,“这车胎气不那么足。骑得有点慢。”
辛也“嗯”了声。但耳廓却不自觉热了热。
他提早到。
裴砚知道自己是提早的。
他也知道裴砚知道自己是提早到的。但他下意识不想承认。
裴砚却因为没有比他更提早到,还找了借口解释了一下。
两人心照不宣地往校门口走。裴砚昨天把自己预约的讲座的信息转发给了辛也。是一位叫做曾广南的中国工程院院士的讲座,这位院士曾师从杨振宁,主要研究领域在凝聚态物理。讲座在下午三点在晋大礼堂举办。
裴砚是第二次来这所大学。但较之上一次,这回基本所有的路,他都认得差不多了。走路的时候也明确大礼堂方向要怎么走。
裴砚想起某种可能,问:“你中饭吃了吗?”
辛也回忆了下,如果10点的钟的早饭和中饭算一顿的话,那他应该是吃过了。于是他点点头,“吃了。你呢?”
刚好路过校园超市的时候,裴砚说:“好像也不是很饱,要不要买点东西喝?”
辛也直觉裴砚是觉得自己可能因为提早出门没吃午饭才这么提议的,他为这种想法而心快跳了两下,点点头,说:“嗯。”
两人一块进超市。辛也跟着裴砚走,裴砚停在一排的面包前,商量地询问辛也:“要不要吃点面包?”
辛也摇摇头:“我喝水就行。你呢?”
“那我也喝水吧。”
裴砚转身在饮料区拿了两瓶水,走到收银台,率先付了钱。再把其中一瓶水递过来。
辛也下意识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小瓶。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如果说要转账还钱好像显得太小气了些。
他又想,裴砚对他真好。给他买水喝,担心他没吃午饭。这种体验是超现实的,原来他从来没有过的。
两人沿着湖畔往礼堂走。湖畔沿岸风景很好,因为是周末,也有不少校外的人进来,当做是郊游玩乐。
裴砚说:“老徐说,市赛一两周就出成绩了。然后寒假一开始就是冬令营,冬令营结束省赛。来年春天的时候就是国赛了。”
辛也点头。
裴砚接着说:“到时候如果保送的话,你打算去哪里?”
辛也没有打算过,他低着头,问:“你呢?”
裴砚走得很慢:“我想去中科大。我爸爸是中科大少年班第一届的毕业生,毕业后去的德国。”
辛也跟着他走得很慢,说:“那我也去中科大。”
校园里是可以开一些小电瓶车的。这会一辆风驰电掣,把电瓶车开成拉风机车的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路过了缓慢前进的两人。因为擦肩而过,裴砚不可避免地往辛也一侧靠了靠。
肩膀贴紧。手背擦过手背。彼此手指微微摩擦。体温交互。
裴砚借着这个时候,拉住了辛也的手腕,也许是周围人来人往,他有所顾虑,最后将手停留在辛也手臂的外套上。
辛也适时地停住脚步。彼此相望。
裴砚看着辛也,就这么将对于很多人而言举足轻重的未来规划,云淡风轻地规划出来,还是一次性两个人的。他说,“那到时候一起去。”
……
讲座是专业性很强的讲座,主要针对的是大三大四预备考研或者出国的本科生。裴砚和辛也对其中的内容不算完全熟悉和掌握,听得稍微费劲些。
辛也不知道像是许乘风和管生那样的,他们两个人都会做什么事情。如果一起出门,都会做些什么。实际上昨晚他在网上也搜索看了很久,但感觉无外乎看电影吃个饭。
那其实一起听讲座也挺好的。和裴砚在一起做什么都挺好的。
听完讲座,裴砚和辛也在位置上简单地讨论了会,等人散的差不多了,两人也随着人流慢慢走了出去。
讲座在提问环节因为学生都很热情,问了教授很多问题,比原定的时间长了大概一个小时才结束。
已经快到11月下旬,天暗得也越来越早。5:30从礼堂出来,外头已经染成一片深灰色。
裴砚就开始规划两人的行程:“那我们还是老样子,去之前去的那里吃饭?”
辛也对“被安排”,接受得非常坦然:“嗯。”
“我关注了他们的一个公众号,会定期推送一些讲座信息。以后如果有合适的讲座,再一起来?”说着,裴砚把那个公众号推给辛也。
辛也也跟着关注了这个公众号。
……
张乐平最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晋大的大三女生,又漂亮又骚|气,勾得张乐平每周周末都跑到这里来跟她见面。
两人行为亲密,动作黏糊。正低低私语,张乐天抬头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陈辛也。
他好一段时间没见过陈辛也了。他现在赶走陈秀丽已经不用陈辛也了,因为他发现陈秀丽这女人是真的无情,无论陈辛也被打成什么样儿,陈秀丽都能忍,还从不和张锦超抱怨,还能对捧着一颗真心想讨好自己。
所以他从折磨陈辛也来逼陈秀丽离开自己的父亲。到现在已经改成每天对付陈秀丽,让陈秀丽不好过,来逼走陈秀丽了。
但看到陈辛也了,那股子对付陈秀丽的劲又上来了。
狭路相逢,辛也也看见了张乐平。他冷淡地板着脸,视而不见。
张乐平却不是省油的灯,他蔑视又刻薄地看过去,牵着女友的手,走到辛也跟前,“哟,这不是我那异父异母的弟弟吗?”
辛也眼睛里萃着冷意,“滚。”说着,他自然地拉过裴砚的手腕,往一旁走,避开这个“傻逼”。
张乐平不依不饶,一想到他爹就是为了陈秀丽跟自己妈妈离了婚,气就不打一处来,哪怕是过过嘴瘾骂上陈辛也都能让他出口气,于是他慌不择言:“你跑干什么!你是怕你同学知道你有个勾引人家爹的狐狸精小三妈,还是怕你同学知道你就是个喜欢被人揍的变|态?”
张乐平打了他那么多回,对辛也的痛点抓得相当到位,随口一句,就精准引爆了辛也。
辛也猝然回头,眼神又冷又阴暗。他松开裴砚,往回冲张乐平走过去,单手直接拎住了张乐平的衣领,直接提到自己的跟前。
裴砚从后面走过来,一手按在辛也抓着张乐平的手,慢慢松开他紧握的五指,一边看着张乐平说:“这是大学,不是养狗场。不需要你乱吠咬人。从这里出去,左转打车十分钟,就可以到之川市第一养狗场。你可以去那里发挥。”
张乐平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有帮陈辛也的人。印象里陈辛也没有一个朋友。
趁着张乐平还没反应过来,裴砚的手心贴着辛也的手背,五指与辛也的交织,把辛也青筋炸起的手收过来。裴砚手微微握紧用了用力,辛也会意,他猛地提起左腿,屈膝,膝盖直接狠狠撞在张乐平的裆部。
随之而来的就是张乐平一声哭天抢地的惨叫,紧接着是裴砚就抓着刚刚就扣在手心里的辛也的手,飞快地跑远了。
他们两人跑步向来不分上下。这会儿齐头并进,跑的跟一道风似的。虽然好像张乐平那个状态,也压根没法追上来,但两人就是痛痛快快的跑了一程。
两人跑到一处草坪,先是弯着身扶着膝盖站了会。然后裴砚侧过脸,眼睛闪亮,看着辛也,手够过去,用袖口帮辛也擦了擦他额头快要滚入眼睛的汗滴:“他原来经常和你打架?”
辛也被擦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打。找人来打。”
裴砚擦得差不多了,又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你不还手?”
辛也眼神一黯,猜不出裴砚是什么意思,“不太还。”
“你饿了没?”
“还好。”
裴砚自信从容一笑,他明亮的眼睛衬得整张脸都亮堂起来:“我也还不饿。那我们要不要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323:49:14~2020-06-0523:4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