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右其正在吐槽这会,另一个空间——18班教室里,辛也正在吃裴砚带来的早饭——一袋牛奶和一个面包。辛也虽然挑食,但也很好投喂。因为除了不吃的,剩下的他都吃。
——
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江右其忽然讲起了张乐平的事情。
原来张乐平的事,因为闹得太大,竟然都传到了之川三中。还在不少当地的自媒体上有了报道。大概是张乐平高一刚进来的时候就带着几个人欺负他们学校的一个学生,害的那个学生无法忍受之后跳楼自杀,最后靠着他父亲张锦超的势力,这事不了了之。然后就这两天张乐平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从二楼楼梯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半条腿。据说张乐平醒了之后,整个人都有点神神叨叨,不停地重复,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活像是见了鬼似的。
这起事件,让之川市教育局更加重视校园内学生的霸凌事件,并要求每一位班主任主动排查班级内部有关的案件,避免发生类似的悲剧。
江右其发表看法:“这事闹的挺大的。不过也算是因果报应。挺好挺好。我之前就听我考到他们学校的初中同学说,张乐平在他们高中简直无法无天。老师也看他不爽,但都没法治他。真的是贱人自有天收啊。我同学说,最近在学校呼吸都感觉空气清新甜美了许多了。”
陆巷南也点点头:“这事好像闹得挺大的。不过你们是不是不认识他?他这人名声很差——”
你们指的是裴砚和辛也。
裴砚非常诚实:“认识。”
辛也看了裴砚一眼,重复:“认识。”想了想,他严格贯彻了裴砚诚实的好品质,“我妈妈跟了他爸爸。”
江右其瞠目结舌:“…………………………”
无意之中听到一个惊天大八卦怎么办???听过陈辛也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他第一次听陈辛也提到家里!第一次听陈辛也自主提到他妈妈!
陆巷南也瞠目结舌:“…………………………”
辛也又接着补充:“但不熟。”
吃完饭以后,裴砚和辛也慢了几步,走在后边。辛也有意想要澄清,说:“和我没关系。”
裴砚点点头,深以为然:“嗯。”
辛也松了一口气。
江右其见两人落了队,回过头来喊:“快点跟上啊我的朋友们!”
两人疾走两步,跟上组织,江右其说起消息,“我听老徐说,就这两天出竞赛成绩了。估计是咱们这轮月考考完,估计就能见分晓了。”
陆巷南:“消息准确吗?我怎么听说还要一个礼拜啊。”
江右其摇摇头,不过他在意另一件事,他靠近辛也,手肘轻轻撞了下他:“大佬,你这次学校的月考参不参加啊?你好像还没参加过学校的考试啊。不少人都嫌你是偏科怪才,说你只是物理好来着,你什么时候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秀一秀?”
辛也的确是很长一阵没有接替考的生意了。他最近很有各方面“从良”的潜质,说,“这次就考。”
江右其揽过他的肩膀,兴高采烈:“挺好挺好。不知道为啥,一想到你能考个牛逼的成绩出来惊艳一批人,想想都刺激。感觉像在看爽文一样。啧啧,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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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69—
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很多细枝末节如潮涌般回想起来,就会构成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江右其再次审视裴砚与辛也之间奇怪的气氛的那个瞬间,就是他揽住辛也的肩膀,满心期待自己的好朋友能够一鸣惊人的时候。
江右其感觉裴砚看了过来。这种眼神起初是不经意的,但密密匝匝地落下来,它沉默地观察,不动声色地审视自己所属的领地是否有被侵犯。
有一个瞬间的错觉,让江右其觉得,好像是港片里九十年代初的黑邦大佬,眼睛一闭一合之间,就是整个香港的地动山摇。
江右其一下子想起很多事。就好像是女人的丝袜被不小心破了口,紧接着就会顺着这个口子整条丝袜都拉出丝。
最先涌上来的画面,是刚开始他们三个人都延迟吃饭凑成一伙的时候。
有一回他写完了题,耐不住了,就想去18班找他们。
那天刚好轮到裴砚值日,他正在在擦黑板。辛也在下面写作业。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或者还在刚刚熟悉起来的时候,裴砚擦着黑板,忽然转过头,问:“陈辛也?”
辛也慢慢抬头,额前的头发挡着他些许的视线:“嗯?”
裴砚拿着板擦的手还按在黑板上,“用板擦擦完,需不需要用湿抹布再擦一遍?”
静了静,辛也说:“我不知道。”
正当中午,阳光很好。辛也坐在靠窗的角落位子,窗帘被风吹得扬起来,在辛也的身后鼓成浅色的风帆。他有一瞬间像是懊恼自己为什么说了这四个字一样,又岔开话题,问:“杨振宁是中国国籍了吗?”
裴砚放下了板擦,好像昭示着一开始就没打算着真的要用湿抹布擦,只是就想这么问一下一样。裴砚回答说:“2017年回中国国籍的。”
辛也轻声说:“嗯。”
他们的语调都很慢。声音也很轻。也都没什么表情。而且一来一回说话之前,还会有很长时间的停顿——就好像是多么难的问题要思考许久才能谨慎地给出答案一样。
就像是那种分明有些不熟悉的,甚至都有种为了说话而说话的感觉。
只是江右其当时并没有多想,还出声打断了他们,喊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现在想来,他们当时的话题一点都不符合他们的智商水平——擦黑板基本都是早上和放学的时候,需要用湿毛巾擦一次,保证把黑板上那些印子也擦掉;而杨振宁的话,辛也物理学得那么好,书看得那么多,他不相信辛也会不知道。
他们就是为了和对方说话吧。在那样好的一个氛围里——四下无人,空荡荡的教室,只有风一阵一阵地吹啊吹。温柔又明亮。
……
一个点想起来之后,就会沿着这个点形成一张网。江右其想起,也是在差不多那一段时间,有个女生来找裴砚。
那时裴砚刚转进来不久,校物理选拔赛中的出色表现一鸣惊人,吸引的不只是老师的目光,同学艳羡的眼神,还有一些女生按捺不住的心动。恰巧裴砚的气质不像是陈辛也,浑身都散着冷气,教人都不敢靠近。
裴砚总是很有礼得体。
这直接助长了女生壮着胆子来表白的勇气。
那个女生应该之前还找朋友来裴砚这里要过微信号,但是微信号不知怎的,没有要到。
也许是为了最后一点希望,女生还是壮着胆子来了18班。她站在门口,托了一位同学说:“找一下你们班的裴砚同学。”
裴砚走出教室,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女生脸庞通红,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句话什么。
裴砚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教室里的同学都屏息了,所以听得清他说的话。他说:“谢谢。我微信不怎么用。”
委婉的拒绝,谁都听得明白。这女生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线,没直接要表白。想来估计是朋友圈□□空间都寻遍了,求人也求了,但就是没要到裴砚的微信,加上裴砚本来微信就没怎么加过人,的确很难被加上微信号。
于是女生真的大着胆自己过来了。
那女生脸上一层漫过一层的红,红的都快要透了。手捂着脸,就飞快地跑远了。
因为是在午休时间,班上不少人都见着了这场面。窃窃私语,说着什么。17班18班本来就是兄弟班,消息传得贼快,这种桃|色新闻更加。江右其很快也知道了。
那天刚好是晚自习要竞赛辅导,吃晚饭的时候,本来气氛就不太对,陈辛也一直没说过话,脸色也不大好。他自以为是地想调节气氛,就拿这事开裴砚的玩笑。
他记得自己大概是说:“裴哥,我感觉很快只能我和大佬两个单身狗相依为命了,哎,男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