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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金蝉脱壳(1 / 1)

聂玉双在单位随便吃了一口晚饭,趴在办公桌上闭着眼睛休息。

最近上级接连下达任务,往帝都郊区各大军事基地调动了大批物资。大家都以为是为八月的联合军事演习提前做准备,只有聂玉双因着那些奇怪的梦境以及那本末日小说的影响,在内心深处有所怀疑。

如果那不是梦,而是未来呢?

那本末日小说里提到的许多情节与她的梦境不谋而合,几大预兆在现实中已经显现,国家高层说不定也在关注相关的事件,已经提前做出了安排预案。看似和平的时代,背后却是暗潮汹涌,国家对敌人的防范从未有丝毫松懈,所有隐秘而残酷的较量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普通人很难察觉而已。

聂玉双原本也是在特警体系工作,结婚后组织上为了照顾她生娃,安排她退役转岗,调入了帝都的机关单位做安稳的文职工作。不过她与云来一样,都曾经历过真刀实枪的拼杀,手中的刀枪都见过血,祭过敌人和匪徒的亡魂。

无论她如何伪装,在单位穿着女性化、也尝试过留长发,假装弱不禁风拧瓶盖都要男同事帮忙,可骨子里她就是个特骨铮铮的女汉子。自从开始做末世的梦,她就毅然剪掉了长发,业余时间开始恢复体能训练,还把云朵也转去了郊野幼儿园。

这些担忧和那些魔幻一般的末世梦境,她都与云来私下里讨论过。可惜夫妻两个聚少离多,许多时候她讲着讲着,枕边的云来已经疲惫的睡去,不知道真听进去了多少。

连轴转了几日,饶是聂玉双体能很好,也累得不行,趁机打盹。

却不知为何竟然又做起了奇怪的梦。梦中她飘到了山沟里的一片荒村,对,那是司凡凡家的老宅子,她还看到了云来和云朵。

云朵就守在云来身旁,望向她,仿佛看到了她一样,喊道:“妈妈,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聂玉双想要靠近一些,听得更清楚一些,身体却根本无法穿过那些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似乎只有意识勉强游离而去,甚至无法回应女儿的话。

“妈妈,我和爸爸在一一家里。爸爸说让你用红线电话拨通他的安全码,告诉对方一句话:代号307行动启动c计划。”云朵对着母亲模糊的幻影大声喊着。

聂玉双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被塞入了一团棉花,女儿的声音遥远而模糊,明明她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她为什么听不清女儿的话?

还好云朵一直坚持大声喊,一遍又一遍,同样的内容。

聂玉双接受过读唇语的训练,女儿的说话方式她也很了解,终于连蒙带猜搞清楚了这句话的关键信息。这是云来通过女儿传递的重要情况么?为什么不用常规的电话联络?

这是梦境,还是即将发生的未来,又或者是正在发生的某种意识交流?她无法发问,似乎只能被动的感受这些消息。

忽然,办公桌上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聂玉双从梦中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正是云来单位的固定号码总机,她急忙接起座机的听筒。

电话那端的男人以一种很严肃的口吻问道:“我是安全局稽查科的黄警官,警号xxx。聂玉双同志,请问最近6个小时内,云来是否与你联系过?”

这位黄警官的声音异常陌生冷淡,聂玉双心中一紧,语气却刻意装成轻松不设防的样子,回复道:“没联系。他只在今天早上说出任务,晚上就能下班,工作的时候应该不开机吧。他好不容易出差回来,难道今天又要加班么?”

“他失踪了,下落不明。如果他与你主动联系,请及时通知我们。我的联系方式如下……谢谢配合。”黄警官没有说多余的信息就挂断了电话。

聂玉双满腹疑团,拨了一下云来的私人手机号码,听到的却是关机提示,根本无法接通。他的私人通讯号也毫无反应。

云来怎么会失踪了?他的任务明明只是在帝都辖区内一个简单的护送任务而已啊。那位黄警官的语气听着也不善,莫非云来有什么失职的地方,或者另有隐情?

她不禁想起梦中云朵对她说的话,那个代号307行动启动c计划,这个要用红线电话传递的信息,就是关键么?母女梦中对话,醒来时她会记得一些,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她不得不重视起来,不能只将这个当成普通的梦境。

红线电话在她供职的机关单位的确是有的。她也能猜到云来的安全码。原本她就是这个系统中的一员。在出重要任务前,特警会录入一个高授权的安全码,一旦任务脱离原本的计划,甚至是牵扯到泄密、被叛徒出卖等紧急情况,用安全码可以在红线电话上直接联络到高层上级,跃级汇报。

307行动应该就是今天云来执行的任务代号,普通的护送任务顶多是ab两个计划即可,a走不通或者出了问题,改为b也基本能完成了。居然还有c计划,这说明该任务已经不是普通的常规任务,是评估风险极高还包含了其他目的复杂任务。

而c计划,通常意味着ab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但也说明被护送的目标还存在,因此任务依然可以继续。

如果云来是主动失踪,极有可能是系统内有了什么问题。他不能用常规的联系方式,也不敢用私人手机暴露目前藏身的位置。

聂玉双与云来结婚多年,哪怕是聚少离多,彼此的思想模式都很是熟悉。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的想法。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这个时间段不值班的同事多数已经下班离开。她假装去洗手间,顺路看了一下书记办公室那边的情况。

书记一贯敬业,通常工作日的时候下班都是在七点以后,而且他家离单位很近,有时在家吃完晚饭,没啥事情也还会来单位巡视一番。

今天,书记办公室的灯已经关了,毕竟是周五的晚上了天又下雨,谁不想早点回家休息呢。这个周六日很可能还要加班,周五晚上一般没事的人都会早走一些,养精蓄锐明日再来。

聂玉双不再犹豫,脑海中迅速形成了“作战”计划。首先,以她目前的职位是没资格随便直接进到书记办公室,如果贸然给书记打电话,很可能被人监听,从而联想到她的目的。所以趁现在办公室没人,她要用其他方法进去。

至于单位监控会否发现她的行为异常,这些异常何时会被上报,她将为此受到怎样的处分,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大不了被开除,回家当全职主妇。但她更相信之前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她认为与女儿之间神奇的梦中感应联系并非幻觉。

聂玉双先回到自己的座位,用座机给她的直属领导打电话,汇报说身体不适,今晚上不能加班,如果晚上休息了仍没有起色,周六日恐怕要去医院就诊。

她的领导只是科长,聂玉双平素很少请假,三观正、做事利索、闲话少,关键时刻还肯替别的同事值夜班,如此任劳任怨又踏实的员工很得科长器重。这周连轴转了那么久,考虑到聂玉双毕竟是女生,身体不舒服不能再勉强。科长一顿嘘寒问暖,直接说周六日也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放下电话,聂玉双将手头工作涉及的文件整理好,放在指定的档案盒内,万一将来她再不能回来时,别的同事也能相对轻松接手她的工作。

她拎着平时上下班背的大手袋大摇大摆进入女卫生间,假装不注意误关了楼道里的照明灯。这种老式的办公楼,楼道内监控摄像头的分辨率并不高。夜晚如果不开楼道灯,楼道里的监控能看到的影像极为模糊。她每天都在楼道里走来走去,闲暇时早研究过怎么走能最大角度避开摄像头。

为了保护隐私,卫生间内是不安装监控的,在卫生间隔断间内她拢了拢头发,戴上一顶棒球帽,裹了一件肥大的深色工作服遮掩窈窕身形。其余物品暂时全都留在隔断间内,将门从内锁上,又轻松翻出了隔断板。伪装成隔断间内有人一直在上厕所一样,以免别的同事误闯,发现这里的异常。

她深吸一口气,放低重心,低头侧身避开摄像头正面的拍摄角度,迅速移动。在监控室里如果有人注意,也只会看到漆黑楼道中一晃而过的模糊人影,连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更是看不出容貌。

书记办公室的门比财务办公室那边的合金防盗门好开多了。聂玉双随便拿个曲别针,弯折了几下只用了不到十秒轻松无损开锁。想当年特种技能训练的时候,她开锁这项是绝对的高分。云来还调侃,说万一她将来失业了,开个修锁配钥匙的摊子,以她这手艺应该饿不死。

溜进办公室关好房门之后,她并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光线,迅速走到红线电话旁边,垫了几张纸巾隔绝指纹,把整个座机直接拽到桌下,用桌子作掩体,她蜷缩在桌下空间抱着红线电话,输入了云来的安全码。

其实安全码只是个转接码,一旦有人拨入,会有专人直接转到特定高级别领导的办公电话上。

电话接通之后,聂玉双变了声调,干净利索讲出了:代号307行动启动c计划,这段话说完一个字不多讲,电话那端也没多问,非常简短的回复道:3号掩体24小时后汇合。

这句回复之后,对方立刻挂了电话。

聂玉双也不敢耽搁时间,一切恢复原状,从书记办公室退出,再次溜回女卫生间,翻进隔断间内,刚才用过的纸巾直接丢入便池冲走。她再将帽子和衣服塞入包包,恢复到平素女白领的打扮,打开了隔断门,甚至还有条不紊在洗手池洗个手补个妆。

从单位驱车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她上楼换了一套利于野外活动的衣服,从衣柜底层翻出不常用的大背包,迅速装好了一套物资。这些物资与以往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不完全相同,还额外准备了一些末日防身用品,与家里明面上放着的生活用品完全不是一套。另外,她并没有带走全家人的任何证件,只拿了自己的身份证。

在临出门前,她用通讯号给以前一个早教培训机构的销售员发了语音消息,说这就赶去接娃。

那边销售回了一串问号,说已经离职。

聂玉双也权当没看到。

她就像是平时出门去附近超市购物一样,或者晚归的时候去朋友家里接娃的节奏,不紧不慢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离开家的时候故意留着几盏灯没关,也没有将窗户完全关死,只开成了上悬透气的状态,电饭锅里定时煮上明早的粥,洗衣机里还丢了几件衣服在洗。

然而她已经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

她将车子开到小区监控死角,直接卸了前后车牌扔在后备箱里。她万分庆幸自家这个老旧小区没有安装电子眼识别的车行出入管理系统。平时进出院子大门,她只需要和保安挥挥手,人家就给开门出车。

今晚因为还在下雨,又是周末,保安懒得站在外边盯着车子进出,干脆将院子大门开到只够一辆车出入的宽度。保安人躲在岗亭内,从院子里出车不管,进车才查看有没有本小区的停车凭证。

现在的雨势已经比白天小了许多,四下里本该是相对寂静,不过却太安静了。以往还有一些野猫野狗出没,有鸟雀扑腾的声音,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聂玉双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情况,连想到自己的梦境,末世来临前的变异昆虫袭击生物的突发事件,不禁加了几分小心,下意识关紧了所有的车窗。

聂玉双关了手机,拿出手机卡暂时放入了一个铅制的小盒子里,不开车子的定位也不用手机导航。地图就印在她脑子里,直奔石滩镇而去。

其实这个石滩镇与司凡凡家所在的那个荒僻的村子并不是最近的,也不是什么必经之地,唯一的便利之处是这里有大量外来务工人员,图便宜租住在镇上的民宅。镇子边有个奔城里去的公交车始发站。镇子上常住的本地人已经不多,更多的是天南海北飘来帝都,早出晚归的流动人口。

聂玉双一路开过去,遇到了好几个事故现场,还好早就过了晚高峰,路上虽然有趴窝的车辆,不过总能有一两条车道可以过车。

只是,总感觉四下里夜幕中,有一些奇怪的亮光闪动。那不是正常的光影变化,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梦里嗜血的变异怪兽血红色的眼眸。

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她将车子停在了石滩镇一条主干路边上。周边有饭馆、洗浴中心、以及好几家小招待所,沿路还有不少外地车牌后的车子横七竖八停着。

她从车上拿下背包背好,全身裹了大雨披,将电棍握在手里,靴子里插着匕首,另外还揣了一小瓶防狼喷雾。在夜雨之中,她窈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乡野小路上。

聂玉双自小方向感就很强,又经过专业训练,对于去过一次的地方,下次再去都无需看地图。为了最大限度不暴露司凡凡家的宅子,她放弃了自己的车,背着物资改为步行。深更半夜,冒着雨一路跑向那座山。

一路上,偶尔除了风声雨声,还会听到奇怪的嗡嗡声,或者亲眼看到大团的虫子集结。她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可能的危险。曾在热带雨林中执行过任务,她对这些或许已经变异的虫子还是有一定承受能力的。她在梦里听人说过,末世初期的变异昆虫,大多数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尤其在外界资源丰富不愁食物的时候。

她用布巾蒙住头脸,用一种相对省力的步伐节奏,轻手轻脚的跑动前行。她计算过,以她的体力,如果不遇到意外,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司凡凡的那个老宅子附近。

希望,云来也已经躲在了那里。

深夜十一点,在司凡凡家的西厢客房,云来已经收拾停当。虽然面色苍白伤口依然痛、高烧也没有完全消退,他却不想再等下去了。

如果外界变异昆虫已经开始大肆活动,等到明日指不定出现什么丧尸化的生物呢。只有早点找到红线电话与上级联系上,才能早点将罗晓冬送到基地。

“爸爸,不要走。我刚才已经在梦里和妈妈说话了。”云朵抱住了云来的大腿,很认真的说,“爸爸,你让说的话,我喊了好几遍,妈妈好像已经听懂了。”

司凡凡也劝道:“外边雨还没有停,要不等云朵再睡一会儿,与小聂在梦里继续联系沟通,确认消息传到了?”

云来狠心将女儿从腿上拉开,抬头看着司凡凡,说道:“这梦中感应有几分可信,我无法保证。而且在红线电话接通后,必须获得上级进一步指示才好安排行动。就算云朵已经将消息顺利传递给她妈妈,那从红线电话里听到的回复是什么呢?”

“妈妈还没和我说话,她好像就醒了。”云朵焦虑的解释,“爸爸,每天这会儿我和妈妈就该睡觉了。让我再试试,好么?”

“系统内的敌特很狡诈,我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的人也死伤了许多,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或许他们已经控制了聂玉双。我不能将希望只寄托在她一人身上。干休所那边,我趁夜里过去,看看能否解决问题。”

王浩瀚突然敲响了客房的门,在门外声音低沉而急迫的通知道:“监控有异常。”

司凡凡紧张的问:“是大白有变化了么?”

“不是,大白还昏迷着,身体暂时没有异常变化。监控显示,是有人进到村子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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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手写封面,大家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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