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煜战平的消息已经在私下传开了,这下就等着老皇帝那边大张旗鼓的出旨意昭告了。
到底是战平还是战败,除去八王和六王,基本没人知道。
这是老皇帝的意思,两人压根不敢走漏风声。
江浸月回了王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上了王府的大门,告诉青伯最近闭门,王府要消停一段时间。
两个孩子那边也叮嘱过了,少笑少闹腾,就算有什么事情开心,也要关上门,闹的低调一些。
整个王府莫名的就进入了一种死气沉沉的阴郁状态,从上到下,甚至随便拉过来一个婆子,都不敢大喘气。
江浸月给老夫人和江梓分别送了消息,示意王府没事,按着他们原本计划做的便好。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两天,老皇帝那边下了战报,李宗煜因为身受蛊毒,又在行军途中被离源的人埋伏,耽误了战机,两方再相对的时候,第一场打了平局。
多少的理由堆砌下来,李宗煜还是没有败,朝野上下对李宗煜这个战神并没有失望,几乎是肯定觉得这仗一定会赢。
朝野上并没有特别的声音,唯独江浸月,把王府上下管制的超乎寻常严格,不走漏一点风声。
江浸月自己不笑,加上绿萝和绿意有意造势,孩子们也格外安静,不接拜帖也不主动递帖子出去,王府所有人都在闭门不出,别人就算是想打探消息也探听不到,时间长了,特别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贵夫人圈里流传的说法异常快。
又过了两天,老皇帝那边终于开始怀疑了,让人召反常的江浸月进宫。
宫里来的太监很是客气,知道王府规矩重,只在前门里坐下,让人递消息给江浸月,说是老皇帝召见。
江浸月布了几天的阵势,听见青伯亲自来传话,挑了挑眉头。
她拿了珍珠粉给自己扑了一层,又挑挑拣拣的,把绿萝拿出来的那些珠钗都拿了下去,只留了没几根低调又不至于失礼的珠钗在头上。
再出门的时候,江浸月神色苍白的厉害。
“娘娘。”
“公公不必多礼,我们走吧。”
江浸月神色苍白,语气都弱弱的,看起来也匆匆忙忙的收拾起来模样。
前来接人的两个公公面面相觑,朝堂上如今太平的很,远山候也在回京的路上,王妃在这个时候精神这样不好,难道是李宗煜的前线有什么隐情?
两人人言微轻,也没敢多问,直接把人带进了皇宫。
小太监们不明所以,老皇帝见了江浸月这模样,眉头顿时跳了跳。
“如今小十二在前线修整准备奋战,最是需要士气的时候,十二媳妇你这般做派是为何?”
想来最近前线事情并不顺利,老皇帝精神不太好,也懒的跟江浸月废话,等她行过礼之后,直接开门见山。
太监吉利手里端着空药碗,从旁边出去了,殿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气,大概是补气血精神的补药。
江浸月垂着脑袋,轻轻的皱了下眉头。
她原本想着,老皇帝还能有五年的日子,没想到如今就用上了这种大补的药物,这样急功近利,老皇帝未必还有五年能活。
“父皇恕罪。”
江浸月跪了下来。
老皇帝把手里的奏折放下,眯着眼睛看了眼江浸月。
“你是在担心,小十二前线没有了白术,所以怕他性命有危险?”
“...父皇恕罪。”
江浸月仍然跪着,垂着脑袋也分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老皇帝皱起了眉头。
“白术虽然被那大漠王掳走,但是走之前就留下了药方,前线军队里也有大夫,小十二无需你这样担心,还是,他给你传什么消息回来了?”
“父皇明鉴,王爷鲜少传家书回来,有什么消息也是直接从宫内传出来的,府内有父皇庇佑自然一切安好,王爷也不会担心...”
“那你为何闭门不出?这副做派是小十二要死在前线样子吗...咳咳...”
老皇帝终于被江浸月惹恼了,气的拍了一下案台,用力的咳了几声。
江浸月这会终于可以哭了,眼泪稀里哗啦的就往下掉,又惊又怕的说道。
“王爷不会有事的,父皇,请您告诉我,王爷不会有事的!”
江浸月哭的梨花带雨声声凄厉,加上扑了一层厚重的珍珠粉,整个人就苍白的摇摇欲坠。
“父皇恕罪...”
“咳咳...”
老皇帝捂着胸口,咳的整个嗓子都恨不得呕出来的样子。
吉利连忙给老皇帝端了热茶,又是喝茶又是顺气又是塞止咳糖,好一会,老皇帝才平息下来。
“谁告诉你,小十二在前线会有事的?”
老皇帝惊天动地的咳嗽压制了下来,终于反应了过来,江浸月这样子不对了。
李宗煜传回了消息给王府,告诉了江浸月前线战败的消息?
江浸月眼看着老皇帝被气的差不多了,整肃了一下神色,斩钉截铁的说道。
“父皇,没人说王爷在前线会有事,王爷如今代表我荣坤出征,谁说王爷有事,就是乱我军心者!”
一套漂亮话说的老皇帝眉头松了松。
原来只是妇人家短见担忧...
老皇帝倒是希望江浸月蠢笨一些,这样胆小没主见,日后也好拿捏。
“可是...”
老皇帝心还没完全放下来,就听见江浸月一百八十度转弯又说道。
“父皇,儿媳有位嫡亲姐姐,是八哥府上侧妃。”
“那又如何?”
老皇帝皱眉看着江浸月,很是威严,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江浸月下定了决心般,一边柔弱的哭着,一边迟疑的问道。
“父皇,王爷此仗,真的败了吗?”
“谁告诉你的这种混账话?”
老皇帝压制着怒气,手扶着案台,才能保持着一国之君的风度。
他刻意压下来的消息,除了现场的李宗煜与一直被留在身边的六王,其余都不知道其中内情,江浸月又怎么会知道?
江浸月看着老皇帝的模样,似乎受了惊吓,缩了缩脑袋,而后又伏地磕头。
“父皇恕罪,父皇明鉴,只不过我与那姐姐平日里相处的并不愉快,所以那日拌了几句嘴,姐姐...姐姐...”
江浸月满脸尴尬,语气停顿的恰到好处,此刻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老皇帝压着即将暴跳的怒气,咬牙问道。
“所以,这消息是你那姐姐告诉你的?”
“父皇,儿媳知错了父皇,被姐姐三言两语的拌嘴伤了心,这才在家郁郁了几天,如今想想,我那姐姐大概是故意说与我听,用来气我的罢...”
江浸月承认了之后又否认,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
但是现在她的态度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老皇帝摁了摁隐隐跳跃的太阳穴,指着老太监吉利说道。
“去!把老八,还有他那该死的侧妃,给我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