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掌门围着城一落转了三圈,眼前这小子怎么如此陌生?突然惦记起他爹了?
“给城大人修大殿?”他琢磨了一会儿,给出四个字:“多此一举。”
确实是多此一举,大殿变成什么样子,那全凭城大人的心意,他要是不怕惹人眼球,皇宫也能变。
不过城一落目光诚恳,看上去不像骗人的样子,但青松掌门苦之久矣,压根不会相信他。
“本掌门懒得与你扯,我要去藏书阁研究刻印的事情,你赶紧走。”
城一落见状连忙拦下他,信誓旦旦说青松掌门你放心,拿了这笔钱,以后我接着给你当供奉。
听到这话,青松掌门停下脚步,在心中打起算盘。
玄清剑谱丢失数百年,自玄阳宗主那一代开始,玄清剑法便开始由掌门口授亲传,如此一来,上一代如何教,下一代便如何学,传到青松掌门这一代,他明确可以感受到剑法之中存在瑕疵,但因为毫无参照,他也无从改进。
从见到城一落出剑的那一刻,青松掌门便对玄清剑法势在必得,他假意赶走城一落,无非是想降一降价码。
玄清派虽然式微,但毕竟是千年宗门,底蕴深厚,修葺大殿这点钱对于玄清来说微不足道。
青松掌门更惦记的是城一落本身的实力,话说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离上一次他在山门追着城一落砍还不到两个月,这小子连宗门秘法都学会了!
“城一落,本宗主不管你是如何骗到供奉腰牌的,据我门内典籍记载,玄阳宗主那一代的供奉在领到腰牌一月之内就消失不见,此后我玄清再无关于供奉的记载。”
“喂喂青松掌门,你这话什么意思?”城一落察觉到青松掌门话里有话。
“世俗上班族还讲究个考勤打卡,你领了腰牌就跑,五百年屁事没干,还想要工钱?”
城一落有点心虚,自己这竹杠敲得好像有些理亏。
“那不提供奉的事情,说说剑谱换钱的事情。”
青松掌门一摆手:“买不起,你留着吧。”说完又要走。
城一落不可思议,这老头怕是老糊涂了,宗门秘法说不要就不要?
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青松掌门不买,城一落卖给谁?他下定决心给老爹修葺大殿,青松掌门这金主可不能跑。
“等一下等一下!”城一落跑到青松掌门身前拦住他,赔笑哀求道:“再商量商量。”
青松掌门难得让城一落吃瘪,见到他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慢慢和你小子耗,剑谱本掌门一定要收下,钱是一分不能掏,你这个供奉还得给本宗出点力。
“没得商量,剑谱虽丢,剑法未断,本宗主找回剑谱,不过是向留个念想。”
如果城一落仔细想一想,就会知道青松掌门在唬人,玄清剑法乃是初代玄清子所创,剑法通玄,“或跃在渊”不过是其中第三式而已,后面四式,别说是他青松,就连他师父都未曾见过。
无他,掌门之间实力断档,再厉害的招式,用不出来,告诉也没用。
但城一落的心思全在那笔钱上,根本没有细想,见到青松掌门拒绝,当即慌了神。
“再商量商量!”城一落继续哀求。
青松掌门眯起眼睛,反问道:“商量商量?”
城一落点头如啄米,青松掌门见到火候差不多,这才说道:“两个要求,第一,交出剑谱;第二,身为供奉,为宗门出力。作为交换,你修葺大殿需要多少钱,尽数记在我玄清派账下。”
城一落觉得血亏,还想还价,青松掌门大声警告:“一锤子买卖,爱做不做!”说完推门就走。
“行行行!听你的!”城一落在青松掌门身后咬牙道。
青松掌门闻言,重新关上偏殿大门。
大门一闭就是三日,几位内门弟子在偏殿之外严加防范,偶有路过的弟子侧目,也要被守卫之人呵斥。
没人知道偏殿中发生了什么,但弟子们偶尔会见到从偏殿中发出的白色光芒,那光芒之中透着凌厉剑意,山门为之撼动。
第四日正午时分,忽然阴云密布,雪重风紧,偏殿大门开启,青松掌门手握一卷典籍,一步踏出,气象万千。
城东金光寺,圆觉和尚望着西方天幕浓云阵阵,大雪飘零,默然不语。
城北灵研所,刘胖子正围着《寒山钓叟图》研究,忽然抬起头。
城南妖怪窟,瑟缩在床上唉声叹气的老黄忽然感受到一股玄妙大道,忍不住从床上滚下来。
守护者大殿中,城不识不经意间挑了挑眉毛,轻叹道:“玄清子,好一个剑法通玄。”
一时间,整个雾幽镇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玄清派找回遗失已久的剑谱,一时间青松掌门风头无两。
所谓人怕出名,青松掌门名声力压其余各方,俨然成了守护者之下第一能人,坊间传闻,青松掌门待到剑法大成之后,下一步就要恢复玄清“宗”字名号,更有好事者传言,青松掌门已经着手要收拾金光寺。
城一落对这些传言笑而不语,屁的剑法大成,偏殿中的事情,不提也罢。
至于什么守护者之下第一能人,那更是扯淡,老爹之下,还有他城一落的两把剑坐镇,谁敢说青松掌门是第一能人?
“小道长,小道长?”一名烫着波浪卷,身着貂皮大衣,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疑惑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痴笑的城一落。这小道长看上去好像还没自己大,竟然也能在玄清派独当一面?
此时的城一落身挂供奉腰牌,在宗门内支起一张桌子,干起了算命驱邪的活计。
“身为供奉不要闲着,城大人治下太平,用不着你拼命,知客驱邪,你选一个。”这是青松掌门的安排,城一落懒得接待那些香客,于是选了驱邪。
绕来绕去,结果城一落把自己绕进去,成为了玄清派的工具人。
城一落回过神来,整了整头顶有些宽松的莲花观,道袍中单手一震:“说到哪儿了?”
美艳女子提醒道:“小道长,最近我总是感觉身子发沉,一开始以为是休息不好,可夜里睡觉,总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我不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吧?”
城一落微微一笑,手中一方小印掉在地上,城一落告歉一声,附身拾印,然后借机看向女子脚下。
一个小飘抱在女子腿上,眼神怨毒,正在缓缓吸收女子的阳气。
又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飘,城一落面无表情地起身,盯着女子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说道:“孩子打掉多久了?”
女子面色煞白,被外人一句话揭开秘密,她变得惊恐不安,呼吸急促。
“小道长怎么污蔑他人清白!”那女子忽然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