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怜偷瞄了一眼挽歌的表情,然后低着头,快掠过,小巧地身影钻进马车里。
司晨一直看到浅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马车里才转过头,他见挽歌面色不善,低声说道:“公主,你为什么要让别的女子鸠占鹊巢?该呆在马车里的人明明该是你。”
挽歌没说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根筋不对劲儿了,才会跑到外面来晒太阳,现在脑袋顶滚烫,鸡蛋大概都能烤熟了吧,头也有些晕乎乎的了。
“丞相是在搞什么?竟然让一个平民女子待在马车里,他还知不知道尊卑了?”司晨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挽歌听了后,心情也变得更加郁闷。
“司晨,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大人才不会是你说的那样的人!”江池见司晨一直在挽歌面前诋毁宁远行,十分不满,忍了又忍,没能忍住,就骑着马走过来评理。
司晨见说话的人是江池,冷哼一声,扬起头,十足挑衅地看了江池一眼,道:“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吗?难道现在你还能说你家大人是对的?”
“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公主切勿听信小人谗言!”江池不理会司晨的挑衅,直接对正主说道,现在最应该稳住的,就是沉默的挽歌了。
“你说谁是小人?”挽歌没说话,司晨倒是先怒了。
江池瞥了司晨一眼,毫不胆怯,只是冷声道:“谁在这里胡言乱语,谁就是小人。”
“呵,你说我是在胡言乱语咯?”司晨冷笑一声,这个江池明显就是在针对他,他一早就知道,这个江池看他不顺眼了,不过也从来没有看他顺眼过!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作为一个奴才,就应该守自己的本分。而不是在自己的主子面前扇阴风点鬼火,连这点最基本的都做不到,就说明你做奴才还不合格!”
“我又不是奴才,不合格也是正常的。跟你这个狗奴才比起来,也自然是差远了。”
江池眼睛一眯,他握住身后的长弓,冷冷道:“你是想要打架吗?”
司晨也摸出了腰侧的长剑,眼中地杀气又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求之不得。”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吧。”司暮这个时候,刚巧取了水运用轻功飞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在马车上,扭过身子,把水递给挽歌,“公主,请喝水。”
“嗯……谢谢。”挽歌低头,拔开塞子,低着头喝水。对司晨与江池的争执充耳不闻。
她不说话,不代表司暮不会说话,她看着一边的两人,淡淡道:“公主还没有说话,你们在一边倒是聊得欢,这么喜欢聊天的话,就到一边去聊个够,不要在这里吵了公主的清净。”
司暮一开口,一旁的两人顿时哑巴了,司晨是因为不敢惹司暮。江池是因为司暮的话而感到羞愧,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那个小子而这么鲁莽。
他连忙看向挽歌,对她拱拱手,道:“公主。是卑职无礼了,还请公主见谅。”
“哼,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早干什么去了?”司晨得意地看着江池,不出意外地后脑勺被司暮狠狠拍中,“你以为你就是好人了。给我一边凉快去,别添乱!”
在不远处观察着挽歌这边动静的季晔眼珠子转了一圈,视线又落到司暮身上,若有所思。
这样奇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广阳城,那些难民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都喜极而泪,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们又回来了,太好了!”
“这里,就是广阳城?”挽歌抬头看着有些破败的城门,迟疑道。
“看城门上写着的字,应该没错的。”司晨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补了一句,却被司暮狠狠瞪了一眼,那家伙又怂了似的缩了回去。
江池见了,对司晨又是冷嘲热讽一番,“瞧你那点出息,只是被人瞪了一眼,就像个怂货似的,你真的配当甄宁公主的贴身侍卫吗?别不是靠关系进来的吧?”
“呵,我是不是靠关系,你还想亲身体验一次?”司晨周身冒着冷气,瞥着江池道。
“司晨,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只要近不了我的身,你就是个废物!”
“哦?”司晨眼睛一眯,他的身影一闪,江池的眼睛猛地睁大,就看见司晨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对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就像是锁定了目标的野兽一般,他的心跳霎时间漏了一拍,他眼疾手快,就要去那自己的长弓,却被司晨封住了手。
他眼中带着一点轻蔑,看江池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想要打败大人的小孩儿,“你说我近不了你的身?你是在开玩笑,还是没睡醒?”
就在这个时候,一块石头“嗖”的一声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司晨的后脑勺,司晨的身体本能的向前倾斜,下盘不稳,一时不察,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江池愣了愣,朝石头飞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司暮手中还拿着几块石头,正玩耍一般在空中抛着,司暮也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他心中一紧,赶紧闭上嘴。
那个女子,比他们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强!江池这一刻得出结论,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司暮的身后,可是这个女子身上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气息却暴露了她的实力。
强大,这个女子,无疑是最强大的!
当司暮转过身后,江池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眼被打落在地上的司晨,不禁咽了咽唾沫,心里想着这个人至今还没有被那个女子打死,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奇迹。
进了城后,其中的萧条比江司郡还要厉害,江司郡只是到了晚上没有人出没,而这里,虽然有人在外面走动,可差不多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
广阳城的经济在遭到了春旱后,几乎陷入了半瘫痪的地步,更不要奢望商业达了。
城里的人看到挽歌一行人,都忍不住侧目,想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外来的旅客商人了,也对,谁会来这样的穷乡僻壤里?
他们刚进城不久,就有一个青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真个一行人。
“下官谢天承,是广阳的郡守,公主殿下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说着,谢天承就要下跪请罪,挽歌打量着谢天承这个人,只觉得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原以为,谢天承会是一个跟王诚贤差不多的,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可现在看起来,却意外的年轻,差不多就二三十岁的样子吧,比宁远行大不了几岁,虽然长得不如宁远行那么俊秀耐看,但也是一个细皮嫩肉的白净男子了。
单从第一眼,挽歌对这个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她点点头,道:“谢大人请起。”
“多谢公主……丞相!”见宁远行从马车里走出来,谢天承又行了一个礼。
“嗯。”宁远行应了一声,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那些百姓们见来了这么多人,还这么大排场,因为围观的天性,都聚集了过来,指指点点的,他只是瞄了一眼,又看着谢天承,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有什么事,等去了衙门在说。”
“丞相说得是。”谢天承站直身体,替众人开了一条路,道:“这边请。”
季晔一看到谢天承,一双眼睛就写满了崇拜,挽歌见了,不由得笑了声,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谢大人啊,人家都走远了还在看?”
“谢大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官,我当然喜欢他了,怎么样,和别的官不一样吧。”
挽歌撇撇嘴,老实说道:“没看出来,除了长得年轻点,真没看出来什么地方不一样的。”
季晔有些着急了,他咬了咬牙,最后憋了一句话话出来,“公主,你难不成是瞎子?”
“嗯?”挽歌眼睛一眯,给了季晔一拳,“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球,说什么呢?”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季晔嘿嘿笑了声,眨巴着一双星星眼,挽歌本来有点生气的,可看了他的脸,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全消了。
她不由得无奈一笑,看着季晔道:“你也是遇到我才能好运,若是遇上别的皇族,可没这么走运,万一遇上个脾气不好的,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惩罚呢。”
“我就是知道公主是个心地善良,温柔可人的大姐姐,所以才会这么说嘛。”季晔是个小滑头,说话嘴巴就像是涂了蜜一样,甜的腻人。
挽歌听了,笑得更加开心了,“你年纪还这么小,在什么地方学的这些话?”
“我才不是学的呢!我这是有感而!”季晔一张脸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公主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善良的人,我这么说,全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虚假,若是……”
“打住,打住!”挽歌连忙堵住季晔的嘴,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往这边看,才呼了口气,然后瞪了季晔一眼,“奉承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说多了就过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