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们见没人叫停,只好按着柳嫣然一直磕,眼看都要磕出人命了,才不得不暂停下来,请示辉夜:“大人,您看可以了吗?”
辉夜转头去问君时月:“这位姑娘,依您看,可以了嘛?”
众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用探究的、怀疑的眼神看向玉面神医。
感觉护法大人对她的态度……不一般啊!
君时月扶了扶脸上的白玉面具,连忙道:“怎要问我?柳小姐是在跟你的神兽道歉,可以不可以,应该问您的神兽才对。”
“对对对!”辉夜立刻狗腿的点点头,转而问雪皇神兽:“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雪皇神兽厌恶的看了看柳嫣然。
柳嫣然终于得以抬起头来,满脸都是尘土,额头也磕的流了血,嘴里还在嘶声叫骂家仆忘恩负义,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疯婆子……
让人看了一眼,就绝不想再看第二眼。
柳嫣然虐待动物死有余辜,但是雪皇神兽想了想自己在国师府的卑微地位,觉得还是低调些为好,不宜把事情闹大。
于是翻了翻白眼,迈着狼步转头离开了。
辉夜明白了它的意思,冲着柳家人摆手道:“行了,先这样吧。”
他也转身离去,临走前,还礼貌的对君时月拱了拱手。
这回众人看君时月的眼神更加惊恐起来——为什么圣灵宫左护法对这玉面神医如此客气,甚至是恭敬啊?
莫非玉面神医的来头极不简单,跟圣灵宫也有交集?
以后这解忧坊可得罪不得了……
君时月额头落下三道黑线,感觉自己的马甲快要捂不住了。
圣灵宫的势力太大,这条大腿就算她自己不想抱,但只要稍微伸过来到一点,也足以震慑四方!
柳嫣然哭骂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血垢,指着家仆们骂道:“你们等着,我回去就让我爹爹打死你们……全都打死!”
说罢,疯了一样朝家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咒骂,鞋子都丢了一只,狼狈不堪。
柳家几个家仆劫后余生的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眼神心意——出了这事儿,柳府是肯定回不去了,兄弟几个落草为寇去!
一行人呼啦啦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君时月回到解忧坊,云千朵惊叹的望着她。
心中开心道:看来君君在国师府混的不错,否则刚刚那位左护法大人也不会对她那么客气友好!
想到自己之前还老实担心她在国师府受欺负,如今看来,这担心可真是纯属多余啊……
柳嫣然哭嚎着跑回柳府,正遇到柳尚书下朝回来。
柳尚书一早听说家中找到了盗贼留下的罪证,原本大喜过望,想着退朝回家后再好好做打算。可是一回家,就撞上了女鬼一般衣衫褴褛、满脸淌血的柳嫣然。
柳尚书吓了一跳。
柳嫣然哇哇大哭,咒骂着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柳尚书听罢,一口老血哽在心头。
——原本他还能用那条手帕当成筹码,与对方谈谈条件,看能否换回那沓信件。
可是柳嫣然非要拿到人家面前去抖机灵,结果闹的物证没了,又阴差阳错得罪了国师府,最后堂堂尚书府大小姐,居然当街给一条狗下跪磕头!
还顺便把几个家仆逼上了梁山……
桩桩件件都像闷棍一样敲在柳尚书脑袋上,柳尚书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昏过去!
“不肖女……你这个不肖女!”
柳尚书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打了柳嫣然一个耳光。
其结果,就是惹得柳夫人勃然大怒,一顿撒泼。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儿受了欺负,你不心疼她护着她,你还打她?这世上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啊?我们娘俩跟了你,我们命好苦哇!”
柳府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柳夫人连连叫骂,柳嫣然嗷嗷大哭,柳高清感觉自己没有维稳的本事,明智的躲进了茅房。
下人们冷眼旁观。
消息传的很快,他们都听说了,大小姐刚刚在街上想拿下人们的命换和平!这样冷心的主子,实在不值得跟随……柳府的下人们都暗暗盘算着离开这里,另谋高就。
柳尚书望着鸡飞狗跳的院子,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
当然不是真的离家出走,而是乘着轿子去了傲王府。
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有靠轩辕傲天来拿主意了。
傲王府中,轩辕裕和君诗雅也在。
这夫妻二人今日是特意来感谢轩辕傲天的,顺便拉关系表明衷心。轩辕傲天终究没有抛弃轩辕裕,找机会像老皇帝求了情,解除了轩辕裕的禁足。
厅堂里,柳尚书颤颤巍巍的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轩辕裕听罢就第一个跳了起来。
“你说有人偷了你一沓信?那里面有关于本王的信件吗?”
他与柳尚书的来往信件,都是些结党营私的勾当,见不得人。
柳尚书不敢说有,只能含糊其辞:“这个……也许有吧,老臣也记不太清了……”
轩辕裕:“……”
轩辕傲天眸光一寒,看柳尚书这心虚的样子,就知道是肯定有了!
这老东西心机狡诈,必是想留着那些信件,把持着同党的软肋……谁知最后统一落到了别人手中!
“王爷,您说这,这该如何是好啊?”柳尚书冷汗岑岑问轩辕傲天。
轩辕傲天指尖烦躁的敲打着扶手,长眉紧蹙:“若真是云家盗走了书信,依照云御史的性情,今天早朝就会当众交出来,但他却没行动……这就说明,那沓书信并不在他的手中!”
“对!”柳尚书连连点头,唉声叹气:“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那些信究竟在谁手里……”
君诗雅忽然开口道:“殿下,妾身猜测,那信一定在君时月手中!”
“哦?”轩辕傲天转眸。
“那丫头整日跟云家小姐厮混在一起,云小姐入柳府盗窃,那丫头肯定会跟着一起去!那信也必然是她偷走的!”
君诗雅恳切的望着轩辕傲天:“殿下,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