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人振臂一呼,扎堆又想活下去的人,就会在肾上腺素飙升副作用下响应起来,他们群情汹涌好比洪水猛兽,柜台里的员工被阑珊外群情激奋的情形给吓傻了,有吓哭的,有上前劝阻的,各色人都有。
“滚出来,洋鬼子,滚出来!”电报局彻底乱作一锅粥,怒骂不绝于耳。
“……混蛋,你在做什么!”洋人惊慌的冲到门口,阑珊被人撼动得哐哐响,仿佛整堵墙都被推得摇摇欲坠,怒骂,喊叫不绝于耳。
“和你同归于尽。”田齐说得轻描淡写,洋人眼睛瞪如铜铃,吹胡子瞪眼起来,他宽厚的身躯因粗重的呼吸起伏着,好像一头被触怒的黑熊,他见田齐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还瘸了一只腿,冷笑着扳开左轮手枪的撞锤。
田齐正等着他来这一手,当她蓄势待发要教训某人时,一直被忽视的小透明,突然冲了上来,田齐眼前一晃珩穆整个人张开手一下就挡在她进攻的路线上!
靠!
田齐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她在心里爆了一卡车的脏话,
挡住了自己的人,当然也挡在了枪口前面,犹如一位自以为被上天眷顾,作者亲妈保护,可以跳崖不死,撞车不流产……
不对,性别弄混了。
田齐已经气得胡言乱语,她盯着某颗碍事的后脑手恨不得手撕了他,这支花瓶半点儿本职觉悟都没有,不但让自己错失了机会,还增大了反击的难度,如果此刻自己手里有锤子,她会毫不犹豫抡起来敲碎了他,这糟心的感觉,简直就和吃了过期食物一样酸爽。
珩穆挡在洋人的枪口前,明知擦枪走火会危及生命,但他顾不了这么多,就是看不得她陷入危险之中。
“滚!”洋人吼出一句蹩脚中文,随即扣动扳机。
击锤后起,一旦击发,他们凶多吉少。
珩穆努力睁大眼,自己正打算英勇就义,他后膝盖忽然被人踹了一脚,大腿一麻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往地上跪去,仅仅一秒之差,嘭,枪响了!
一滴冷汗从他额上滑落,珩穆脑子乱哄哄的,只看到眼前晃过一个人影。
咚,哗啦!
“啊!!”
声音接二连三,须臾,珩穆定了定睛,才看清楚地上满是石膏碎片,洋人正握着左手龇牙咧嘴的咒骂着,他再抬眼田齐已经夺过洋人的手枪,手像变戏法一样掰开转轮卸下子弹,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迟滞。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田齐向洋人冷笑道:“你的医药费由我全部承担,到斜阳街88号找田齐。”
“你怎么样。”珩穆双手撑地自行站起来后,不顾上左膝盖发疼,径直来到她身边。
田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珩穆致死都不会忘,她深褐色的眼眸里全无客气,是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厌恶,看得珩穆心口半凉,他似乎读懂了田齐此刻的眼神:“我们赶紧走。”
她搭上他的胳膊,珩穆揽住人,刚才的枪声把外面的人全都震住了,看到自己和田齐出来,人群又沸腾起来,大家奋力摇晃着木栅栏,额娘脸上惨无人色但却没有多问,拽着珩玉就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几人迅速离开回到后巷,珩穆看着车子发愁:“我不会开车。”府上有司机,他羞愧难当,甚至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自己除了拖后腿一无是处。
田齐已然料到这个结果,她把子弹装回转轮里,枪塞到珩穆手上:“没指望你会。”真指望他还不如主动往枪口上撞更痛快些。
“拿着这个,勾手指总不难吧。”田齐把人推出去,自己没空生气,老式t型车启引擎点火十分麻烦,就算你有现代汽车的驾照如果没有经过学习是开不了这种古董车的,她不指望贝勒爷会开车,因为人家有钱不缺司机。
关键时刻靠自己这句话,不包括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八旗子弟。
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一时心软自寻麻烦,田齐窝了一肚子火无出发,又不忘强迫自己冷静,毕竟这种老古董车很难驾驭,十有八九会半路熄火,这才是最要命的。
手摇启动引擎,右脚踏板是刹车,中间倒档,左边切档,方向盘右下是手动油门……
田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以前在朋友家学开古董车的经历,她插上钥匙一拧,车子发次滋滋滋的声音,拨动右拨杆打开节气阀,左拨杆调整点火正时。
做完这些田齐以单脚跳的方式回到车头散热器前方,散热器下方有一个手摇把手,田齐需要极好的运气才能转半圈就点火成功。
“一定要成功啊,她可跑不动了。”她念经一样嘟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