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齐想到自己隔壁住了一个女老千,心里就忍不住有点儿小雀跃,为什么,因为她可以看到有人自愿跳坑,然后人财两失,下车的时候在月台上痛哭流涕。
一想到如此情形,田齐现在都忍不住笑起来。
真的太好了。
多有趣啊。
如果再加上王府某个二缺贝勒也入套,到时候岂不是,两个沙雕鸣翠柳,吼吼吼。
有道是王爷儿多,且傻,骗子速来。
不是田齐不惦念别人好,实在是旅途太无聊,如此娱乐才能让枯燥的生活来点儿调剂,不然,她光精神紧张就够喝一壶的。
虽然雾城那边已经组织了反击,而且取得初步效果,风城据点暂时又回到了长工们的手里,但,田齐还是觉得给自己留下铁玫瑰的人是个变数。
可惜,人生从来都是喜忧参半,火车整整晚点了二十分钟才发车。
此时田齐已经吃了半盒牛肉干,外面嘈杂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她却没有心情出去看,因为火车鸣笛启动了。
车头挂着车厢,况且况且往京城开去。
如果不是在十分钟后,有人敲响包厢门,田齐更愿意靠在窗口眺望,看渐行渐远的车站和夏天的平原,缓解一下她晕车的情况。
“什么事?”她撑着下巴,头靠着窗沿,听到敲门声,声音懒洋洋的手却已经摸上了匕首。
“姑娘,我是103包厢的乘客。”门外的人柔声道。
声音听着有点儿熟悉,田齐回忆了一下,又联想到刚才白兔姑娘说搬行礼的是王府的人,自己听过王府女子的声音不外乎大福晋和珩玉格格,听着像是大福晋。
田齐捂着嘴巴,压低声道:“什么事,我打算休息了。”
“是这样的,我与我儿刚才有事耽误了大家的行程,实在过意不去,想送一些糕点过来聊表歉意。”
“不用了,我吃过了。”田齐选择婉拒,她知道自己迟早会在过道里撞见他们一家,能晚一点是一点,最好是他们睡着了,自己再出去,麻烦什么的,田齐是不想沾,不是每次带猪队友都好运有人来增援。
外面静了一阵,只听大福晋说:“那不打扰了。”
等过道外安静下来,田齐才拿出纱巾,打算上厕所的时候裹住脸。
火车走了一阵,减速过弯道的时候,她的包厢门又别人敲响了,田齐有点不耐烦的转过脸,又怎么了,她一不要水,二没有与其他包厢的人有交集。
田齐没有回答,沉默的瞪着门板下的人影许久,外面的人又敲了一下,嘟,她挑眉,光敲门不说话,正当田齐要把匕首抽出来的时候。
门外倏地传来一个试探又低沉的男声:“田姑娘,我是珩穆。”来人自报家门。
田齐只觉一阵阴风吹过,感觉如同衰神敲门。
她呵呵两声,心道真是阴魂不散。
因为没听到回答,珩穆又不死心敲了一次,田齐把自己摔回床上,头枕着自己胳膊,依旧不吱声,只希望某人有自知之明。
包厢里外沉默了一段,田齐看着人影从自己门缝下挪开,总算走了,算他识相。
田齐刚觉得自己得了清静,肚子突然开始作怪,她感觉到一阵憋胀,是膀胱,肉干太好吃,她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多水。
人有三急,田齐一个大活人不能被一泡尿憋死。
她蹭了蹭枕头,肚子是越来越涨,田齐把心一沉,也不围纱巾了,此地无银,她穿上鞋子快步走去开门,本来打算开门就看到某人的脸,结果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吼,田齐麻溜的疾步往洗手间走去,把肚子里的水放掉后,一身轻松的人就放松了警惕。
田齐洗完手刚要回自己包厢,手还没触到门板,隔壁包厢的门豁然被人拉开,一个雀跃的声音喊道:“田姐姐,真的是你,太好了。”
说着,一只粉色的小麻雀一下就扑到田齐身边,张手兜住了她的胳膊,珩玉开心地原地崩了蹦,又转回身同站在身后的人笑道:“哥,你说的没错,真的是田姐姐。”
珩穆与妹妹嗯了一声,抬眼看向田齐,田齐感受到两道略胶着的视线,她无奈收回要开门的手,抬起脸假笑道:“哦,原来是格格啊。”她特意没搭理珩穆,已经是足够暗示对方自己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单纯的珩玉并没听出差别,抱着田齐的胳膊立刻央求道:“姐姐,我额娘就在这边,你和我去见见她好不好。”
“上次你救了我们三个,都没机会道谢的。”
我不用你们谢,只求你们别太自来熟,田齐心道,面上仍是客气的婉拒:“我就不打扰大福晋休息了,不过是路见不平,不需要挂在心上。”最好是一路上都别过来找她,让自己安安静静达到京城行不行。
珩玉听后,望着田齐努上嘴巴:“救命之恩,田姐姐大义,但是,我们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呢,哥,你说是吧。”她转向珩穆寻求帮助。
珩穆点点头,眼底流过一抹淡淡的殇色,深褐色的眼睛珠玉莹润,看人的时候盈盈如水映着星辰银河,田齐不自觉眼皮就跳了起来,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右眼跳,哦吼,不好啊,她得赶紧回包厢去,不是田齐迷信,实在是自己深处一个魔幻世界里,不得不小心为上。
一心溜之大吉的人笑道:“不了,我晕车,不太想走动,祝你们旅行愉快。”说完,田齐手臂一转,泥鳅一样把手从珩玉手里收回来,抬手推门,闪身而入,关门一气呵成。
目睹心心念念的人对自己避之不及,珩穆不愿收回追随她消失的视线,心头略堵,涩意涌上,他不由地长叹一声:“哎。”
“哥,你刚才不说话什么意思,书里都说了烈女怕郎缠,你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那个姑娘会喜欢你,姑娘又不眼瞎。”珩玉忍不住抱怨起来,珩穆又叹了一口气,她不解气似地抬手给了他胳膊一巴掌。
“叹气有什么用,说话啊,说话懂不懂。”
“田姑娘,她不太愿意与我们接触的。”珩穆难过的说。
珩玉哼了哼:“我不理你了,我要去和额娘说。”她气呼呼的跺跺脚,甩手往额娘的包厢跑去。
珩穆又望着紧闭的包厢门,他之前听茶房和列车员提到住在102包厢的姑娘姓田,登记的名字是田齐,珩穆听后立刻就敲响了102的门。
屋里沉默以对,让门外的珩穆心头越来越沉,他已经感觉到对方的疏离,如果继续唐突行动,只会让田姑娘更加反感。
刚才,田姑娘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话里话外都没有与珩玉过分亲昵的意思,更是直接拒绝了珩玉的邀请。
“哥,额娘叫你呢。”珩玉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
珩穆默默收拾好情绪,转向趴在门框上的小妹,道:“来了。”
额娘第一次坐火车,出门前虽然珩穆再三提醒,他们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如果不是珩泰大哥给铁道公司的董事之一打过招呼,珩穆三人是没办法登上火车的。
对于火车,额娘看什么都新鲜,对包厢里的每一个物件都要与嬷嬷细细道来,只是,方才还欣喜的脸,看到珩穆后就微微一沉。
珩穆料到珩玉肯定说了什么,他忍不住瞪了珩玉一眼,珩玉立刻躲到母亲身边,额娘最是疼爱她的,忍不住对珩穆道:“别吓你妹妹,她说得没错,男孩脸皮就要厚一点,你不努力,姑娘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闷葫芦一样谁喜欢。”
“甜言蜜语,田姑娘也看不上吧。”珩穆觉得田姑娘不会喜欢甜言蜜语。
额娘嗔了珩穆一眼,一脸教子无方的无奈:“你怎么说一句顶一句的,谁让你说甜言蜜语,那不是变成浪荡子了么,让你用诚心去试一试,像你妹妹说的,站在她背后不吭声,你不吭声别人拿你当木头疙瘩,你还要姑娘跑过来主动跟你开口不成。”
“额娘,我刚才费尽唇舌啊,哥哥就只会看田姐姐。”
“所以说,他就是单相思的命,哎。”额娘叹气。
珩玉立刻上去宽慰:“额娘,待会儿我再去问田姐姐一次,不是快吃午饭了么,咱们去餐车吃。”珩玉机灵的想到了怎么再去约人,珩穆还是喜欢妹妹的活泼,毕竟没有她年纪小不怕羞,自己是没办法接近田姑娘的。
“额娘,你要去餐车吃饭么?”珩穆觉得约田齐去餐车很好,只是不晓得额娘习惯否,餐车上坐着不少人的。
额娘摆摆手,表示很期待,她对火车上的东西都想尝尝鲜,为此,珩穆特地和列车员要了一个靠窗不容易受打扰的餐桌,四人座,列车员收下小账,表示一定会安排妥当。
他诚心在,剩下的,就是等午餐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