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拉过萧允知开始说悄悄话:“先别提,咱们找机会开溜。”
搞清楚之后再说。
萧允知笑的宠溺:“好。”
大约是那些哀嚎声稍稍冲淡了程九州的怒火,等他见到被严密看守的郑冲时,至少他看起来已经和常人无异。
手中捏着根银光闪烁的杀人利器,程九州平静地朝他走去。
郑冲抱着头,时而愁眉紧锁,时而茅塞顿开,听见脚步声,他宛如下定决心般一边转头一边道:“我承认我爹是郑廉,按照约定,你们放了程姑娘吧!”
程九州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的前后关系,但执针的手并未停顿。
但从他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腰间。
这手臂太细,程九州觉得自己只要稍微用力,它可能就会断掉,所以只能站在原地。
程烟雨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哥,别杀他。”
断药后的她气色不佳,像是瞬间苍老许多,郑冲看见她都没敢认:“程,程姑娘?”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程烟雨才走几步就开始大喘气,她太虚弱了,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几乎站不直身子,无奈,程九州只好暂且放过郑冲,转身去扶她。
他们身后不远处,眼皮底下带着青影的容靳拢着手走来:“不如去问你爹。”
这鬼东西着实扰人,他就用了那么一点点,至今也没能完全摆脱,所以语气比起从前要冲许多。
郑冲眼中都是不谙世事的无辜:“我,我爹?”
“可我爹他,他是个好人啊……”
这话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萧允知问他:“是好人的话,为什么要把……把你口中的程姑娘关在这庄子里,一关就是几十年?”
“是好人的话,为什么要给她下药,把她弄成这个样子?”
郑冲答不上来,满目慌乱。
“是,是我爹做的?”
爹说他病了,需要治病,所以他特意找来了神医程姑娘。
爹说程姑娘是当世最厉害的大夫,有她在,自己有朝一日定能痊愈。
爹说,说程姑娘会一直陪着他。
可爹没说她是不是自愿的。
他简单的头脑里装不下太复杂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已经快要把他撑爆。
脑子越来越乱,郑冲忽然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
负责看守他的姑苏阁少年朝锦绣恭敬道:“禀阁主,此人已经两天没睡了。”
“这两天,他也没怎么吃喝,就不断念叨着一个问题——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锦绣便想起了萧允知丢给郑冲的选择题。
承认自己是郑廉的儿子,他们就放了程烟雨。
一时间刚刚赶来的锦绣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烟雨只走了短短一段路,背后已经全都湿了,她现在连说话都费劲,只好拽着程九州的衣服不断朝他摇头。
后者看着晕倒的郑冲许久,再看失而复得的妹妹眼中坚持,终究还是矮身将她打横抱起,又朝她修养的屋子走去。
程烟雨还住在原先那处,只因那院子是整座山庄最舒服最适合养病的地方。
原本束缚她的锁链已经被砍断,但墙上还是留下了不容忽略的痕迹。
那是屈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