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靳想了想,抬手在记录病情的册子上写。
极乐膏后遗症:胡言乱语,精神恍惚。
走出门,容靳在庄子里绕了圈,去确认完郑友德还活着之后,就又推开了另一个门,屋里的人还是不在,他眉间挤出个“川”字。
“人呢?”
院子里打哈欠的师弟一边捣鼓着药杵一边说:“啊?哦,没注意,出去了吧。”
然后他忽然眼前一花倒了下去。
醒来后他很久都没想明白师兄为什么忽然给他下毒。
莺歌本来是不肯留下的,但锦绣给他安排了任务。
世人只知道神医谷专出神医,却不晓得这群自称“鬼谷”传人的少年们办事有多不靠谱。
帮人戒极乐膏是真的戒,但这手段着实叫人无力吐槽。
因为犯了瘾的人讲不清道理,他们索性把人绑着,塞住嘴,该喝药的时候就用漏斗强灌。
好在这第一波试验品是郑廉安排在这的那群犯过事的恶奴,不然一般人还真不敢进这医馆。
没错,极乐山庄的牌匾已经被换了。
说是“换”,也不全然正确,因为其实那些不靠谱的小辈们也就是用几张纸糊住了原来的“极乐山庄”四个大字。
纸上就写了俩字儿——医馆。
还是不知道哪个弟子随手写的,字体潦草歪歪斜斜不说,风吹一吹,已经不成样子。
作为一个曾经的贵公子,莺歌忍无可忍踏着轻功飞身取下那牌匾,将贴在上头的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开,然后拿出腰间匕首开始刻刻画画。
容靳来的时候恰看到莺歌穿着深蓝色外袍的背影。
他正端坐在庄子门口的石座上,姿势标准得像个雕像。
木屑在他手底下不断翻飞,很快,牌匾上原先那四个金漆大字被他刮掉,又重新刻上“医馆”二字。
他似乎对自己的字体十分满意,端详时还点了点头。
像个酸书生。
容靳撇撇嘴,等莺歌把匕首收起来才咳了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莺歌转头,冲他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就脚尖一点,又把牌匾挂了回去。
容靳视线落在莺歌后腰上,他能肯定,伤口裂了。
莺歌和他不熟,做完这些就打算出去走走,看看附近适不适合安排姑苏阁搞个据点开个分店什么的,脚步刚抬起来就被人拽了一下。
他回首,有些莫名看着容靳。
后者指了指他的腰:“上药了吗?”
莺歌礼貌答:“嗯,多谢你的药。”
他对不大熟悉的人大都不太亲近,看在锦绣的份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对这个大师兄足够亲切。
但容靳语气不大友好的说:“你撒谎。”
莺歌:……
“多谢关心,在下无妨。”
他觉得没有把“关你屁事”四个字说出来,今儿的脾气已经足够好。
被锦绣丢下本来他就足够闹心,莺歌转身就走想来个眼不见为净,谁知道刚回屋关门,一只手牢牢按在了门上。
容靳按着门板朝莺歌靠近:“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你大爷!
莺歌脑门青筋蹦了蹦,抬手便是一掌。
可情急之下,他忘了眼前人玩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