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着了?”魏白潇忽然笑了。
萧湛斜了眼魏白潇,要不是看在是魏姎嫡亲大哥的份上,萧湛手里的拳头早就挥过去了。
太碍眼了!
“姎儿若是愿意,也不会等到今日。”
魏白潇挑眉,“那你可知用兵符换魏家人来榕城的主意是谁出的?”
萧湛狭长的丹凤眉紧皱,“是他!”
“不错。”魏白潇点了点头,“这个徐煜是个人物,小七对他的评价也不错。”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萧湛磨了磨后槽牙
,有这么一个难缠的大舅子也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
“看在你放走燕衡的份上,我尽量拦着徐煜,只是人非要来榕城,我也没法子。”
“还敢来榕城?”萧湛蹙眉。
“这家伙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留着始终是个隐患,非敌非友。”
“大哥是不是糊涂,这家伙怎么会是友
?”
萧湛板着脸斜了眼魏白潇,“男人之间的事不该让女人掺合进来,大哥若是护不住姎儿,尽管交给我,有我在一日,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魏白潇哼了哼,“小七是魏家最小的孩子,你急什么,先把北缙那堆破烂事处理好了再说也不迟。”
瞧瞧,这就是萧湛掏心掏肺的下场,大舅子太过严苛,娶亲之路任重道远。
萧湛缓缓站起身,耐着性子,“大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说,一家人不必客气。”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临淇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殿下的脸色黑了一层,每次来榕城,自家殿下都占不到便宜,还偏上赶子往上送,劝都劝不住。
轻车熟路地去了一趟魏姎的院子,烛火还亮着,魏姎刚洗完了头发,单手撑着下颌
,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瞧的津津有味。
嘎吱一声门开了,鼻尖蹿入一抹香气。
魏姎愕然抬头,惊喜道,“你什么来了?”
“惦记你,便来了。”
不得不说魏姎眼中的惊喜神色取悦了萧湛,日夜兼程的赶路也是值得的。
魏姎放下书,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萧湛,萧湛接过笑了笑,“
怎么还没睡。”
魏姎小脸微红,“若是被人知道......”
“我刚从大哥那过来,不是偷着来的。”
听闻这话,魏姎才松了口气,又见萧湛眉眼间略有些疲惫,心疼不已,“我自己配了一些药材,你拿回去补补身子。”
“好。”
从魏白潇那里受的气,到了魏姎这里顿时没了,心下一暖,“姎儿.....”
魏姎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湛,萧湛咽了咽嗓子。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共度余生?”
魏姎顿了顿,不明白萧湛怎么会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却仍是点点头。
“能让我半夜三更倒水招待的,你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个。”
萧湛得了准确的回答,倏然松了口气,连续喝了好几杯热茶,拐着弯的问起了徐煜。
“好端端的这么提起这个人?”魏姎不解。
“从探子那里得知的,这个徐煜是个有几分手段。”
这一点魏姎很认可,点点头,“徐煜的确有些手段,可我总觉得有些邪门,你日后遇到徐煜,切记要小心谨慎,能在从一个普通人到如今的地位,绝非等闲之辈。”
听魏姎语气里只有防备和警惕,没有半点儿的夸赞和欣赏,萧湛心情大好。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魏姎又问,“北缙那边情况如何了,会不会很棘手?”
“不必担心,我应付的过来,我来也是想告诉你穆恒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估摸着再有两个月就能回榕城。”
能把情敌亲手救下来,还要送回榕城,萧湛觉得自个儿很大方。
“你......”魏姎很惊讶,“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恒表哥的事肯定一旦暴露,肯定会牵扯一批人。”
萧湛伸手搂住了魏姎,“无妨,这些人本来也留不住了,不必介怀,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魏姎伸手环住萧湛的腰,似乎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萧湛就不断地替自己收拾烂摊子,人情欠下一个又一个。
“放心,这个人情你不还,我是心甘情愿的。”
魏姎羞红了脸,闻着鼻尖熟悉的香气,心里莫名很安定。
夜色深了,萧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胳膊,“真想尽快将你娶回家。”
“急什么......”
“怎么不急,一时一刻都是煎熬。”
魏姎仰着头的认真的看向萧湛,“那可否应了我一件事?”
“你说。”
“日后遇到有危险的时候,记着今日的话,我还在等你上门。”
饶是魏姎再大胆,也从未说过这样羞人的话。
萧湛笑了,绝色容颜轻轻一笑,仿佛敛尽万千风华,刹那间世间所有的颜色都抵不过这轻轻一笑。
“好,记着了。”
次日
魏姎正陪着咏阳郡主用膳,斜对面的魏白潇时不时的看向魏姎,神色暗含打趣,魏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
“来府上多日了,城中好些人家递了帖子来,还有许多是和你同龄的姑娘,这几日菊花开的正好,我准备举办一个菊花宴,你看可好?”
咏阳郡主对着魏姎说,魏姎点了点头,
“就依照母亲的意思。”
话音刚落,咏阳郡主又道,“这次我邀请的都是二八年华,家世不错的大家闺秀,你瞧瞧能不能合得来。”
魏姎这才后知后觉,这是要帮着魏白潇挑媳妇呢,忙看向了魏白潇。
魏白潇一脸淡然,似是无感,魏姎这才点头。
这事儿很快就定下来了,魏姎的任务就是帮着魏白潇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咏阳郡主的帖子一发出去,穆家就坐不住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魏家怎么好端端的想起了办什么菊花宴,邀请的还都是未出阁的女子。”
杨氏拿着请帖进门,声音故意拔高,心中冷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咏阳郡主就是被穆夫人提醒的,才会想着操心魏白潇的婚事。
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咏阳郡主的意思。
明明穆盈就在隔壁院子,又是嫡亲的侄女儿,如花似玉,又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份放在榕城绝对是没得挑。
可偏偏咏阳郡主就举办了一场菊花宴,还请了城中的少女参加宴会,这就说明咏阳郡主对穆盈压根就没那个意思。
许是杨氏对穆盈和咏阳郡主心里都有气,莫名看见了这一幕,竟觉得十分解气。
穆夫人看了眼请帖,神色复杂。
“会不会是姑母给姎表妹解乏儿的,毕竟初来榕城不久,人生地不熟,姎表妹性子活泼,哪能拘束在院子里。”杭氏说。
杨氏斜了眼杭氏,“若真如此,怎么一个成了婚的都没有?”
杭氏眼看着穆夫人的脸色沉了,又看了眼气儿不顺的杨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叹了口气,“姑母也给盈妹妹发了帖子,姑母也不知穆家心思,万一唐突了,岂不是会对盈妹妹的名声有损,赏花罢了,也不见得就是没有和穆家结亲的想法。”
杨氏撇撇嘴,杭氏向来都是不得罪人的
,一张巧嘴很会哄人,三言两语就哄的穆夫人笑了。
“这话倒也没错,去把盈姐儿叫来。”
很快穆盈就来了,一听说菊花宴,眉头紧皱,“魏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赏个花儿罢了,你这般优秀,榕城的那些姑娘怎么比得了,况且你还是潇哥儿表妹,关系更近一层,还有,说不定这就是你姑母考验你呢,你要耐着性子。
”
穆夫人轻声劝,生怕穆盈发脾气。
“母亲放心,女儿晓得了。”
穆盈自小娇生惯养又是重华大长公主一手调教,眼界自然高,气度涵养也是没得挑,她不能自乱阵脚。
下午,魏姎来了一趟,点了名要去看望安姨娘。
是穆盈陪着去的,穆盈笑的温和,“姎表妹,你手可好些了?”
“多谢盈表姐关心,抹了药已经不疼了。”
“牧哥儿的确不像话,母亲已经狠狠教训过一顿了,姎表妹别往心里去,今日姎表妹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穆盈笑的单纯无害,笑声爽朗,看上去倒是很平易近人。
魏姎也跟着笑了,“盈表姐哪里话,我怎么会和一个被宠惯坏的孩子计较呢,还没那么小气。”
走着就到了衣锦居,院子不大,胜在环境不错,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亭子里坐着一名妇人,手里拿着剪刀正在修剪花枝,神情专注。
印象里的安姨娘是高贵典雅的,即便是做了妾,举手投足也是优雅大方的,毕竟是是嫡女出生,骨子里的气质是难以被磨灭的。
可眼前的妇人,虽然衣着整洁,鬓角还斜插珠钗,走近了却发现眉眼间的骄傲已经被磨平了,一双光彩熠熠的眼神也变得波澜不惊,犹如一口枯井。
“安姨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花枝到了安姨娘手里又添了几分活力。”
穆盈笑着看向那一盆被修剪的芍药花。
安姨娘抬头看了一眼穆盈,又看了魏姎,轻轻拧眉,半天没认出魏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