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厅内并没有人注意到桑盛他们这一边的动静,所以,当苏淌奇怪的往对面的两人看过去一眼的时候,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但是他的反应还是没有得到对面两人的注意,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应该对他完全是不屑一顾的。
苏淌一时竟也就安静了下来。
见桑盛跟黎过不停的在吃,吃完了桌子上的东西,又开始去食品区那边拿吃的,总之,就没有一刻停下来过。
苏淌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桑盛,你不怕把自己吃成肥猪啊?”
桑盛没说话,依旧只是低着头继续吃着东西。
好一会儿,她才细嚼慢咽的将自己的肚子给吃饱了。
再抬头的时候,就见苏淌一直盯着自己在看。
且那表情还不是太好看。
有点凶。
又有点别扭的样子。
桑盛一时跟他对上视线之后竟然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更加没有任何的话想说。
在继承的原主的记忆里,苏淌这个人给桑盛的印象实在不是很好。
嚣张跋扈,较重任性,盛气凌人,永远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总之,苏淌这个人,除了在钢琴上的造诣比其他同龄人都出类拔萃以外,他这个人,好像也就没其他的优点了。
至少桑盛想不出来这个人还能有什么优点。
可这个人吧,他虽然没什么优点,缺点还一大堆,但人心却不坏,只是嘴巴有时候坏了点而已。
其实桑盛也可以理解苏淌的脾气性格为什么会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出生音乐世家,父亲是受世人敬重的音乐大师,在音乐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自己本身呢,在钢琴的造诣上也同样那么高……
桑盛仔细的看了一圈苏淌那张脸。
发现苏淌长得也不差,甚至是可以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的。
就这张脸,放出来,男女通杀是肯定没有任务问题的。
所以,综合以上,苏淌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上,什么事儿吧,都由着他惯着他,从来没有人给他脸色过,一直都是在奉承着这个人。
有脾气也实在是太正常了。
桑盛摸摸的叹口气。
就不说别人了,就说原主自己吧。
以前在苏家门下学习琴意的时候,苏淌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而那个时候的原主,几乎是事事都顺着苏淌,只要对方不越界,这样无理取闹的时候,原主多数都是由着不管的。
如今……
桑盛想,如今她又不是原主!
她是桑盛。
原主脾气好,惯着这货,她就不去惯着这货了。
毕竟她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嗯,对,她不是脾气好的人。
桑盛这样想着,看向苏淌的目光也就理所应当了许多。
正要开口说句话吧,就听见苏淌有点欠的声音传了过来--
“桑盛,我没想到你对你这个姐姐还挺好的嘛。”
桑盛就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苏淌应该是看出来桑盛现在的态度了,所以其实是想要缓和一下语气的,但是一出口,却还是那么欠打,他看着桑盛,表情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又尽量的在缓和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对你姐姐真的挺好,就……”
他想了想,说道:“就刚才啊,你明明可以直接走掉的,但是你却又回来了,”苏淌笑道:“是不是因为怕我要是当场跟你吵起来,到时候把你姐姐的拜师宴闹得太难看了,是吧?”
桑盛就简简单单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并不多言语。
苏淌撇撇嘴,不以为意道:“那我也没闹啊……”
桑盛又清清冷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不语。
苏淌见状,倒还挺直了腰板,喉间轻咳了两声,佯装出自己的气势,跟桑盛对视。
桑盛就这么淡淡的看了他两眼,而后就嗤笑了声,转移了视线。
她敢肯定,刚才要不是黎过及时的挡住了苏淌,而她也安分的坐了下来,这个苏淌,绝对是要在宴客厅当着众人的面闹一闹的。
桑盛伸手,喝了口水杯里黎过给她倒的水,再看向对面的苏淌,这丫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桑盛挑了下眉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苏淌抬了抬眼帘,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桑盛,半天就这么盯着看,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呢,就在桑盛微微蹙着眉角的时候,苏淌忽然出声道——
“我感觉你变了。”
桑盛差点没当场赏他一个桂圆大的白眼,就又听见苏淌继续说道:“从之前在演奏厅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变了,至于是什么地方,我也说不清楚,就感觉你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这是苏淌的真实感受。
其实更加准确来说,是在桑盛挂掉他的电话,还把他的电话号码丢进黑名单的时候,苏淌就觉得桑盛不一样了。
从前的桑盛,就是再生他气,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顶多就是在气他的时候不搭理他,但是绝不会切断一切联系方式。
但是现在桑盛就会在他说话不怎么好听的时候切断一切的联系方式,而且也不像从前那样惯着他了,甚至……甚至这两次苏淌都有被桑盛给气到。
“继续说。”
桑盛闻言,只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梢。
原主身边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桑盛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想想当初黎过,还说她是不是失忆呢。
就因为她没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刮出来多少黎倦的信息,这个憨憨就说她失忆。
相比黎过,苏淌虽然生性蛮横,但是脑子还是挺清醒的。
“继续说什么?”
“不是说我变了吗?继续说说看,我还哪里变了。”
对于桑盛的反应,苏淌倒是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了,他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要说变,哪有变得那么彻底的呀,最多就是……”
“什么?”
苏淌直视桑盛的眼睛,他很认真的看着桑盛说道:“最多就是这个人经历的事情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