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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守憔悴衣带陋(1 / 1)

『第三章:相守憔悴衣带陋』

她离家后,在城郊外折了处简陋的屋子住下。

身上盘缠不多,因而每日便只能采些药草去卖,再找了些细琐的活儿干。

近夜时,还是会待在渡口,远望着这一重山水。

然而,几个月后,待她腹形显现时,入了城便被相识的人瞧出了端倪。街巷流言开始不堪于耳。

世人皆好事,何况这么偏僻的一个小城镇,稍有了什么事定是要教人尽皆知相与言论。

传着传着,她干活的地儿也呆不下了。除了每日卖些药草,便只能在城外开个小摊儿替人问诊以求些诊金。

她想,实在是难有像她一般的女子了罢。无顾世俗礼教犯了女德大忌,如今还不好好在家中待着,出来抛头露面。

想至此,正在路边守着个诊摊的傅笙不禁有些失笑。看着这荒寥城郊,她抬手抚上已见隆起的腹部,眉目一动,唇角的笑清净如水,低声:“世人笑白首,谓谁是荒唐。”

敛神片刻,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再等等罢。等收了今日第一笔诊金,便可以去买些布料给小阿临做小衣服了!

唔……按照肚子里孩子爱闹腾的行为,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小阿临。

长安——

傅笙不好了,沈临也不是特别好了。

为官初衷是施展才华抱负,以及为先代澄清旧冤,这无疑是会得招来许多麻烦事。

再加上他处事明彻,然则朝中早生腐败,时日待久定是容不得这份明彻。

夜,花灯节。

街上很拥攘,也很热闹。

沈临走走看看,时不时挑几个小玩意买下。

忽而看见一猜灯谜的小摊上置着一个玉莲花作为彩头,小半手掌的大小,模样精致。起了心思便走了过去。

此时小摊已围着不少的人,此次出的题为“直上入云间”一字为谜底。

众人似乎难得其解,也有一二人作答,但却摊主却连连摇头,神色略有得意之气,大约无人出解此番一来他定是收获良多……

看已无人作解,他上前了几步,拿下了玉莲放在掌中打量。对着摊主一笑,缓声道出一字:“去。”

“去。”一人同时出声。

沈临侧身看去,蹙了蹙眉。

化作男儿身的凤昭姿容间倒添了几分清俊英气。她似乎也不知晓身前的人便是沈临,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复而看向摊主:“这玉莲我也想要了,如何?”淡淡的高傲,言语间掩不住。

摊主面色有几分僵硬,却碍于凤昭的气势,又看了看沈临,掂量着强笑道:“那…我便再出上一个对子,先对上妙句的,这玉莲归谁。”

沈临此时也缓了神色,轻点了下头。

见二人都无异议,摊主翻了翻手中的几卷小纸。

围着的人也未离开,只当凑个热闹。

不多时,摊主抬头道:“灯火万家水四畔。”

“星河千迢照繁华。”

一瞬之间,只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对上句进行言讨的一瞬之间,轻淡淡的声音让在场之人一阵怔然。以及……凤昭。

无声之余,他微抬眼帘,瞥向摊主和凤昭:“如此,怎样?”

凤昭神色一动,抿了抿唇:“此次,是我凤昭不如你。”

闻言,围观者不免赞叹一番,然而没了热闹看,便逐一散去。当然,还有一些姑娘,转身走了还不禁侧首回望,与相携之人,微红了脸掩唇低语。

他不言颌首,然后低头只顾着将玉莲收下。

凤昭顿了顿,敛了眼中的思绪,也不再作一言,转身离去。

永嘉一十二年,苍厥使者朝奉而来。

进贡了些珍稀的玩意儿,只有一件名为龙吟琴的东西被那使者誉为苍厥至宝。使者说,也愿这龙吟琴不会在天曜国给埋没了。

帝闻此言也不恼,只淡淡而笑,招来了宫内技艺最高的琴师。

这龙吟琴也并非是什么稀奇的琴,不过是拿天曜的箜篌化了个琴形,然后把琴柱雕刻成龙形,便借名为龙吟。只是,略为不寻常的是,二十五根弦的下端皆扣着模样巧致的镂空玉环,也不知是何作用。

不多时,琴师已端正入座,细细看了看面前的琴。抬手轻轻一拨,不料却变了脸色。他虽未使出多少的力,但弦也不至于会到纹丝不动的地步。

侧座使者面容上划过一道轻蔑笑意。而帝与众大臣也知有异,微凝了神色。

琴师深深舒了一口气,又将手缓缓放在弦上,使了五成的气力扣弦而动。然则不过走了几式手法,流泄出的音却嘈杂不堪。

这琴弦收制得十分紧,琴者手下的功夫力劲需得超常。且,弹的劲大了,弦与弦间产生的气流以及颤弧便也大了,从而使下端镂空玉环在气流的作用下发出一道道清鸣之音,还有因颤动相互击撞而产生的泠琅之音。

这本是很具巧妙新意的,但先不谈对琴师指间劲道的考验,单单只看手法上高超精准的变换控制能力,也是极难的。如若不然,便只能像适才一般,音不成音,调不成调,嘈杂纷乱。

琴师脸色倏地煞白,惶惶的离了座,跪伏在大殿上:“这龙吟琴臣下无法弹奏,请帝降罪!”

音落,在座大臣一片哗然私语,帝的脸色也不好了。

而那使者却出声而笑,大叹:“龙吟将没,龙吟将没啊。”

龙,将没。

闻言,众人脸色皆一阵变化,却发作不得。

“区区蛮夷,也敢在我天曜大放厥词!窃大国之形,取小国之拙,窃拙之物便是你苍厥之宝了?”凤昭忽起身,冷然道。

使者色变气急,怒道:“何为窃?何为拙?长公主当要说清楚了!”

凤昭斜眄而去,嗤笑:“此琴形乃我天曜箜篌之形,如今雕了个样式,缀了些玉环便算不得窃了?此琴弦紧,却恰适了你苍厥蛮夷以蛮力调使,蛮力之物算不得拙?窃巧成拙,反倒成了你苍厥宣宝之本,当真是可笑!”她神色轻蔑不掩,一番锐利言辞间的凌傲气度一时震慑众人。

沈临只盏欲饮的手一顿,看向上座凤昭,眼底细光划过,略有激赏。

那使者哑了声,半会才缓过来,强撑了气势:“按长公主所言,岂不是你天曜连拙劣之物都掌控不了?未尝不是落了大国之威罢?”

凤昭神色愈冷,正要出言,忽见下座沈临面色平静,仿佛对此等情形不以为意。一派安然自得的饮着酒。

她顿了顿,心中略一思量,道:“你又怎知我天曜无人能弹得此琴了?”

使者神色有疑,帝与众大臣也很是奇惑。

“何人?”

凤昭侧身,向下遥遥一指,声微沉:“沈临。”

他抬头,神色一凝。

“沈临,你且作一曲。”高座之上,帝道。

形势容不得他推拒,他走到大殿之上,朝帝拘了一礼,淡淡道:“是。”

又走到龙吟琴旁,入了座,手揽龙吟琴,指间缓勾捻。

他眉微蹙着,面色也渐白。

随着指下转弦速度愈快,一道道清越泠音散开如缕,玉击泠琅,空流如谷。

短短一曲,他却变换了三十六式手法,技艺精绝。

闻音见式,琴师不禁喃道:“三十六落玉……”才道出此言。沈临忽的阖眸,紧抿着唇。

琴师大瞠了眼,失声惊道:“三十七龙吟!”

琴柱尾端龙口忽的爆出一道气流,宛若响起了一阵浩荡龙吟。

他指间一停,将手掩于袖袍之下,只余琴弦之上染着的鲜血。

一殿无声。

他离座又走到大殿正中,看向那琴师:“你倒有几分见识,知晓这龙吟三十七式。”

琴师显然正激动着,一时竟忘了身处何境,只顾着道:“以往下官也只在古籍中见过此式,心驰神往已久,然不论下官如何钻研此道也不过换至二十七式,当今天下据闻最高也只变换至三十一式。今日见沈大人作得龙吟曲,于下官而言,应莫过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沈临微颌首,也不多言。

“好,好!甚好!”帝大喜,连赞了三声好字:“沈卿此功,事后定当大赏。”

谢礼后,他回到座上。只端正坐着,不再饮酒。

此时,殿中的气氛缓和了些许,使者自觉失颜,也不在此事上再多作歧端。

而凤昭目光自那染着斑驳血迹的琴弦上扫过,不禁朝沈临所在看去。

见他微敛着眸,神色淡淡,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她眉梢一蹙,只觉得心里有些烦乱。

而这略为平和气氛却再次因使者的一席话被打破。

使者拿出一份文书,道:“苍厥皇愿与天曜缔结国姻,自此修好,十年内绝不生战事。”

帝之子息甚少,只有三位皇子,与两位公主。公主之一为凤昭,另一位却只有七岁。因而,苍厥这便是表明了要让天曜长公主出嫁和亲。

凤昭脸色一白,正欲开口,却见帝轻淡一眼看来,笑道:“如此甚好。”

她身形微僵,不想帝竟如此轻易便允了,心中不免生寒。闭了闭眼,步入殿中施了一礼:“父皇可是忘了,太上皇爷爷已给凤昭结了亲事。”

帝神色一动,忽想到了什么,冷冷的哼了一声。

她侧身,看向沈临,缓声:“凤昭将来的夫婿…便是沈临。”

沈临惊然一抬头,直直的看着她。

“昔年,沈太公曾相救太上皇以至于差点失掉性命,太上皇爷爷为表嘉赏,便允诺将母后所出子嗣与沈家同辈结亲。这乃两方先辈所定之约,父皇与沈家人莫要违了先代遗愿。”

她跪在地上,虽句句不减气势,然心中却是担忧的。沈临会怎样,她猜度不了。

他若出言推拒,以她一人之愿,恐怕还是避免不了出嫁苍厥。

沈临紧抿着唇,眸色深沉得极黑,且不顾是先代所愿,便单单只是太上皇留下的遗命,便是任谁都无从抵抗的。

纵然是帝想让凤昭和亲,在此场合,也不得违了先皇遗命。何况是沈临。

“那…”帝顿了顿,又道:“沈卿何意?”

他依旧只凝着凤昭下跪的背影,良久,与凤昭跪于一处,拱手道:“臣愿代天曜与长公主出使苍厥,与苍厥皇商议,化解此事。”

此话说得极为巧妙,一转一拨间,既未认可婚约一事,也周全了凤昭。然,在场却无一人在意到这细微的茬口。

他声音沉稳自若,虽无凌人之势,却让人生不出反驳之意。凤昭心绪一动,抬眼看着身侧的人,忽的便安心了。

家仆驾车才离了宫门,一名衣装上好的侍从将马车拦下,躬身端谨行礼:“长公主请沈大人前往公主府有事商议。”

到了公主府,被人引到府内的一个水亭中。

凤昭背向着他,静静的立着。听得脚步声便缓声道:“沈临,你且入座。”又对着一旁的医官道:“替沈大人处理好手上的伤。”

沈临也不作声,听了她言入座,将手放在桌上让医官包扎。

“我并未料到你手受伤。”她忽的开口道。语气虽然平淡,却敛了那股尊贵傲气。

“无妨。”他道。

待医官退下后,凤昭又道,声音有几分轻远:“你应也察觉到了,父皇并不喜我……”她顿了顿,却还是开口再道:“今日之事,是我愧对于你,然而,不论如何我都会这样做。只是……”她转身,凝着沈临,神色认真:“谢谢你。”

因着父皇怨着她母妃,她自小便不受宠,在五岁时,母妃去世了,她也就失去了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然而,在这宫闱皇权间她总是要懂得保全自己的。争权夺势也铺就了她些年染血的路。宫中并非少有公主,只是有害于她的不利于她的都被她一一剔除了罢。这也侧面反映自小便有多少人想除去她,她不得不强势。

可,她原以为父皇再如何不待见她,也不至到随意舍弃的地步。

好在……有他。

这个只与她有着婚约却只相见三次的人,在大殿之上,周全了她。

沈临眼底似有讶然,敛眉思量了一番:“这也并非是我所意,只是,若以我之力,能帮到公主,如此也并非不可。然而,婚约之事,公主提出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待沈临出使回来,便可作罢。”

她神色一僵:“嗯……待你回来,沈家旧案我凤昭定已为你平了,以此为谢。”

他抬眸,有几分审视,以她的尊贵与身份,着实无需如此低伏。然而,这承恩当谢若是她一贯的性子,倒不同于寻常权贵,也是很好的。

起身,拱了一礼:“若长公主无事,沈临便先请辞了。”

言尽,转身离去。才出了水亭,便听得身后一唤。

“沈临。”

他顿了脚步,回头看去。

隔着亭上流泄的水幕,里面的人看不太真切,只是日暮的黄昏却映着这一方水亭分外温淡柔和。

“只是,不论结果如何,沈临,你需得安然回来。”轻缈的声音传来,几分关切。

凤昭走到亭口,身后蕴着一层细细光晕,眉眼皆笼在其中,隐约着有几分明丽的美。

他愣了愣,淡淡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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