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景临神色迷惘,道“初初,你说我一心想要与他相认,是对是错?他和苏慕言之间有种很特别的东西,我不懂。”
连客初见他如此,道“相认是必然,只是早晚而已。”
“哥他会怪我吗?”
“不会”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他的命,必须认!”
“。。。。”
苏幕遮与苏慕言并肩而行,忽地回头望向景临,凝视良久,却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苏慕言见此,长吁道“终于摆脱他们了。”
苏幕遮笑道“我看你与他们相处不是很好嘛!”
苏慕言瞪眼道“好什么,我一想到他们是那关系,便浑身发冷!连断袖和景小子,呜!”
苏幕遮掩口道“原来你这样想他们啊,难怪这一路上。。。。小言,我想你误会了,那连客初只是爱玩罢了。倒是景临反倒被他连累了。”
苏慕言嘿嘿一笑,并不接言。
良久道“大哥,你知道不?连断袖对浅浅可是有心思的!”
苏幕遮一愣“还有此事?”
苏慕言连连点头,又低声道“当日在荒岛。。。”
时已黄昏,苏幕遮方回侯府,便舍了浅浅和尧儿,与苏慕言一同去清流居向父母请安。
清流居如其名,是个清雅所在,四处皆是翠柏垂柳鲜有花草,这也是苏母之命。
清流居门前一副对联,上书“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再观四周风景,好似当真已经隔断了滚滚红尘。
苏幕遮站在门前,细细打量着,苏慕言见此,轻声道“大哥,怎地不走去请安?”
苏幕遮指着一株细柳道“这柳儿长高了,我上次回来时,它才到我这里,如今已经和我一般高了。”
苏慕言闻言,低下头去,良久方道“我们进去吧,莫让娘久等。”
苏幕遮点头不答。
二人方进门,便见侍候苏母的丫头荷心出来,见了二位,忙道“二少回来了?夫人刚刚还在念叨呢!大少爷!见过大少爷!快进来!”
又向屋内喊道“夫人,两位少爷回来了!”
苏母正坐在小塌上,手中一串念珠。
苏幕遮见了,忙整衣下拜“母亲,孩儿向您请安了。一别经年,母亲一向可好?”
倒是苏慕言则是快步走到苏母身边,道“娘,孩儿也好想你!”
苏母握着苏慕言的手,又拂了拂苏慕言肩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细细打量“我儿瘦了。在外受苦了吧!”又看向苏幕遮道“阿遮快起来,你也忒多规矩了。”
苏幕遮这才起身,坐在苏母身侧的椅子上。苏慕言也随身坐在小塌上。
苏幕遮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放在桌边,道“孩儿素知母亲夜半不得眠,特寻来从西戎进贡的拙贝罗香,母亲时常佩带,定有好转。”
苏慕言闻言,惊讶道“拙贝罗香?可是称点屑千金的安息香?”于是劈手夺过,仔细看去,又道“便是这一块红不拉叽的东西?大哥,你怎地从未与我说过?你竟然还给娘备了礼物?那我。。。。”
苏幕遮见此,也只是无奈摇头。
苏母笑道“我儿不必礼物,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娘便开心了。”
又向苏幕遮道“阿遮有心了,难为还记着我这老毛病。”
苏幕遮道“母亲说笑了。母亲的事,孩儿时刻放在心上。”
“一直未问你,书读得怎样了?在榣炽山一切可好?”
“都好。”
“在外面不如在家中那般自在,你可是苦了。”
闻言,苏幕遮眼中似有些湿润,道“不苦,我很好。”
“这次回来便多住些日子再走吧!”
“嗯。”就此无言。
倒是苏慕言摇着苏母的手臂道“还要让大哥走啊?大哥现在已经出师了,不如就留在家中,也好帮爹爹老头子啊!”
闻言苏幕遮眼中满是希冀,苏母道“莫要耽搁了你大哥的学业,不要意气用事。”
苏幕遮也道“是啊,小言不要再说此事了。”
苏慕言只好不言。
良久苏母道“你这次当真将你父亲的面败尽了,小言,为何逃婚,是叶家小姐不好吗?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慕言不由一怔,不知当如何接言,便求助似的看向苏幕遮,苏幕遮笑道“母亲放心,这次小言回来便是为了此事,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苏母不言,苏慕言道“娘,爹爹老头子不会真的生我气了吧?”
见苏慕言一副紧张样子,苏母心中一柔“怎会,父子哪有隔夜仇?”
苏慕言长吁道“那便好,嘿嘿。”
苏母向侍候的荷心道“你去请侯爷来,我们一家人许久未曾一同用过膳了。”
荷心应道“是。”便径自去了。
苏慕言看着荷心离去的背影,道“娘,荷心姐姐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苏母眼含笑意“我儿若是喜欢,便讨去做个通房,也是荷心的福气。”
闻言,苏慕言大惊“娘,我可不是这意思,我就是想说荷心姐姐受娘的熏陶,识大体,这,这我可不是想要荷心姐姐。”忽地眼珠一转“要不给我大哥吧,嘿嘿娘你看,每次大哥回来,荷心姐姐都特别开心哦!”
苏幕遮咳嗽一声,看了苏慕言一眼“小言,莫要胡说。母亲,非是如此,小言最爱胡闹,您是知道的。”
苏母笑道“罢了。荷心还是留在我身边侍候吧!这么多年,若是换了人,只怕我还不习惯呢。”
三人又闲聊一会,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众人情知是苏一白到了,方要相迎,便听荷心道“夫人,两位少爷,老爷来了。”
话音方落,便见一位中年儒将迈步而入。
年约四旬,面白无须,剑眉入鬓,形容清矍,身着紫青长服,却在行走间如飞龙降世,来人正是大宣轻璧侯苏一白。
苏幕遮整衣下拜“孩儿见过父亲!父亲一向安好,孩儿心中甚是挂念。”
苏一白扶起苏幕遮“你这孩子,快快起来,你我父子,须不得这些礼数!”
苏幕遮眼中尽是孺慕之情,却不接言,只觉父亲手中温暖,便是再苦也是值了。
苏慕言则是从苏母身边悄悄走来,默默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苏一白拉着苏幕遮从他身边走过,坐在椅子上,方看向他,冷声道“好个苏十二少,此番出去,可是开心了?”
苏慕言回身跪倒“没。。。我。。。爹爹,我错了。”
苏一白道“你十二少哪里有错,错的是我,哼!”
苏慕言不知如何接言,只好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道“父亲,小言只是一时贪玩胡闹,这次回来,定会有个交待的,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
苏慕言连连点头“是啊,爹,您就放心吧!有大哥在,都会解决的。”
苏一白瞪了他一眼“凡事就会劳烦你大哥,阿遮难得回来一次,就在为你操劳,哼!这回别想轻易了事,去祠堂候着,瞧我不好好收拾你!”
闻言,苏慕言立时苦了脸。
倒是苏母道“算了,小言这次也得了教训,便不要再难为他了。我看不如这样,让小言给你斟酒谢罪如何?”又看向苏幕遮道“阿遮以为呢?”
苏幕遮点头道“甚好。父亲,小言在外受了不少苦,您就饶过他这次吧!”
苏一白轻哼道“罢了,这回看在你娘和阿遮的面上,我就饶你一回,若有下次,哼!”
苏慕言连连道“不会有下次,不会有下次!”便跳起来“还是爹爹老头子最好!”
于是一家人在一处用膳,其乐融融。
饭罢,苏幕遮道“父亲可是见了什么人?”
苏一白一愣“你如何得知?我正是见了卫秋礼。”
苏幕遮笑道“父亲只有见客时才会穿这身衣服的。”
苏一白看了看自己这身长服,不由一笑“哈哈,阿遮观察入微。今日卫秋礼来言道,九流山最近猖獗得很,想让我出兵,嘿嘿,老子又不是傻的,九流山是些什么人,岂是寻常士兵能对付的,不异以卵击石。”
苏慕言见苏幕遮眼中似有迷茫,道“大哥,你常在大周,有所不知。这九流山自称是九流皆有,什么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都有,其势极大,在大宣可谓是如日中天!
他们的大首领名唤白芷生,大哥你可有听过?”
苏幕遮沉吟道“白芷生我倒是听家师提起过!他说白芷生天纵奇才,是最有可能与四绝并驾齐驱的人!”
闻言苏慕言父子俱是一愣“什么?朱先生对她的评价这般高?”四绝,便是天下武人的巅峰,四绝之首便是大宣相国连弼,以武人作文官之首,连弼可谓是文武之冠了。
四绝之二,便是大周天师骆长川。
四绝之三,朱琏,即为榣炽山主人,也是尧儿之父,苏幕遮之师。
四绝之末,却是大宣另一位名将,辛北固,只是官场不得志,如今正在流放之地上党郡做个团练副使的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