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亭想要搔首,却发现自己仍被绑着,不由道“哼,老子也是正六品下,怎么这般待遇?”
苏一白冷哼道“你老实点。”
廖云亭脖子一缩,便不再言,没办法,积威已久。
苏幕遮道“那你来时,沈先生便是这样?你可有发现可疑人影?”
廖云亭细细想了,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哦,对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苏幕遮立时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来时,门是关着的,我打开门,便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我本想寻声找去,可是这时,那小子便来了!”
廖云亭嘴角一努,道“便是那个什么急上青楼!”
苏幕遮向后看去,便见季青耧在一旁静立,见了众人,便是卫秋礼也不言不语。如今见苏幕遮看向自己,也只是稍稍抬了眼,便又低下头去。
这时便听有人道“大人,仵作来了!”
卫秋礼道“让他来验尸吧!”又向季青耧道“季贤侄,事已至此,你也没要过于伤心了,如今重点是要将杀害云卿兄的凶手绳之以法,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啊!”
季青耧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有劳卫大人了!”便又看了沈云卿一眼,才退后。
便有一人进入,先向众人行礼,便走向尸体。
苏慕言在苏幕遮身后轻轻道“季青耧本是个孤儿,在他十岁时才被沈先生捡到了,因此他也算是沈先生的半子了”
苏幕遮点点头,道“季兄还请节哀,我一定会为沈先生寻到凶手。”
季青耧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却又立时压了下去,除了苏幕遮,便无人再看见。
苏幕遮目光一闪,便向廖云亭道“廖云亭,之后呢!”
廖云亭茫然道“之后我的头一痛,好像隐隐约约中看见一个紫色的蝙蝠向我飞来,我心中一急,刚要出手,便听那小子道‘你是谁!啊!恩师,你、、、、来人啊!’就这样,不久后,人便越来越多了。大家都指证说我便是凶手,可是大哥我真的是冤枉的。”
说到此处,廖云亭不禁又向苏一白辩解,可见在他心中,旁人信任与否是不重要的。
苏一白勉强点头道“你只要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便好!你若是当真受了冤,阿遮自会为你洗刷。”
廖云亭看着苏幕遮,想到不久前苏慕言与他讲得净宣蓝竹一案,苏幕遮破得有多么漂亮,但又想到以他的聪颖,怎会不知自己曾刺杀过他,不由心中一寒,不知当如何是好。
苏幕遮则是看着沈云卿的衣着,轻声道“沈先生着了只是便服,这双鞋子也是新换的,可是衣角的部分却有新泥,这几日也一直没有下雨。”
又走近尸体,细细看去道“哦?衣袖上有一个小洞。”便听“哗”地一声,有一物便从衣袖中落下。
众人心中皆是一跳,苏幕遮拾起道“这是、、、九流令?”正是与当日叶莫莫给他的那块九流令一般。
苏一白将九流令夺过,良久一叹道“果然是九流令。哦?这里怎么有块缺口?”苏幕遮细细看去,果然在九流山下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倒是像是被人故意作下的。
苏幕遮暗记在心,又向沈云卿看去,不由皱眉。苏慕言见状,道“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苏幕遮道“你看他的胸口,那里分明插上一把匕首,按医理,血本该四渐的,可是你看,这房中的血迹并不甚多,只有在桌子前有一些,而且,最主要的是,在他的身上,血迹也只是一两条而已。”
苏慕言仔细一看,道“果是如此,这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将他身上的匕首拨下,便有些许血流出,苏幕遮一愣道“这怎么可能?”
苏一白急道“怎么了?阿遮?可是有什么发现?”
苏幕遮不理会,只是将沈云卿的右手拿出,仔细看去,便见掌心有一道瘀青,“这是,自杀?”
卫秋礼闻言一笑道“大公子不要再信口雌黄了,云卿兄怎么可能是自杀?”
苏幕遮道“卫大人请看,我之所以说沈先生是自杀,是因为这把匕首。这匕首插在沈先生的胸口,却是横着的,而一般人握着匕首时便是这样的,如果想要刺伤自已,便是横着的一道伤疤。”那仵作道“正是如此,我下官与这位小兄弟的判断一样,都认为死者乃是自杀。”
卫秋礼道“果真如此?”
仵作点头“下官不敢妄言。正是自杀。”
廖云亭哈哈一笑“我便说我冤枉的,哼,这沈云卿也真是的,为何自杀嘛,还害得我也受了连累。”
苏一白冷声道“闭嘴。”
廖云亭立时禁言。
苏慕言见苏幕遮依旧眉头紧锁,道“大哥,还有什么不对吗?”
苏幕遮道“也没有什么,只是不知不何,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苏慕言笑道“大哥,你就是太敏感了。”
苏幕遮摇摇头“九流山、龙盘诗社、沈云卿,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我一时还有许多未解之处。哎。”
廖云亭道“这不是都清楚了,这沈云卿乃是自杀,还有什么不明的?”在廖云亭的心中可是十分不解。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知他为何自杀?”
廖云亭道“他想死,我自会知道?死人又不会说话。”
苏幕遮道“你可知你为何对此地如此熟悉?”
廖云亭不再说话。
苏幕遮续道“你现在只是暂时脱了嫌疑,并不代表你已经是清白了。想要伪造自杀的手法也有很多。”
闻言,廖云亭一愣,不敢再言。
苏幕遮从苏一白手中接过九流令。细细看去,却一无所得。
卫秋礼道“仵作,死因是什么?”
仵作回道“如各位大人的眼睛,便是由利器所伤而失血过多而死。”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仵作又道“而且在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我想这便是死因了。”
“哦,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将尸体也带走。”卫秋礼道。
“是,大人,小人告辞。”
于是指挥数人瘵尸体搬出。
苏幕遮猛然道“你等等。”便突地上前,将沈云卿的衣领拉开,便见右胸口的位置上有一串古篆。
苏一白上前道“这写的什么?”
卫秋礼道“这是古篆,这是,是‘井仪’二字。”
苏一白奇道“‘井仪’是什么?”
卫秋礼不再言语。
苏幕遮道“井仪者,四矢贯侯,如井之容仪也。这是六艺中‘射’的那一部分。”
卫秋礼喃喃道“可是,他身上刻的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也沉默不言。
苏慕言想了想道“大哥,难不成,这位沈先生还是深藏不露不成?”
苏幕遮道“何出此言?”
“你看啊,大哥,这分时是某种组织啊,就像是我们军队的编制一般。也许就会有‘礼’‘乐’‘射’‘御’‘书’‘数’啊,那岂不是一个很大的组织了?”
看着苏慕言异想天开地说道,苏一白不禁看向卫秋礼,面有愧色,道“犬子无知,让卫兄见笑了。”
卫秋礼也只是哈哈一笑,倒是苏幕遮道“我觉得小言所言在理。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组织,而我们却一无所知,岂非、、、”
说到这里苏幕遮便不再说下去,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沈云卿在彭淮在大宣地位如何,不言自明,若是这样一个人物,在那个组织中也只是个不入流的马前卒,那么、、、对整个大宣都是威胁
不知为何,苏幕遮却想到了向时朱琏讲得那个神秘组织,只是现在无法印证,只好暂时压在心头。
苏一白道“阿遮,不要乱想了,我想应该不是的。”
苏幕遮苦笑道“那么父亲如何看待这九流令呢!”
“这,”苏一白一窒“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苏幕遮低下头,不言。将沈云卿的衣领整理好,向差人道“带走吧。”
卫秋礼道“虽然廖云亭暂时脱了嫌疑,但你不可擅自离开彭淮,若是有了新的线索,我会立时传唤你。”
廖云亭冷笑道“我不走的。”
卫秋礼不再理会他,便与苏一白打个招呼,转身去了。
待官府一行人走远,苏一白才向廖云亭道“你啊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什么时候来的彭淮,为何没与我说?也没到侯府来?”
廖云亭嘿嘿干笑道“早就来了,这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嘛!”
“哼,什么惊喜,你就爱这些小动作!”言语虽然不善,便是苏幕遮也能听出其中的喜悦之意,不禁心中苦笑。
苏慕言嘻嘻一笑“爹爹老头子,你就是心中都乐得开花了,嘴上偏不说,亭叔,你不要理他。”
沈鼐一直皱眉,这时方道“大哥,你看,可是有人在针对我们?挑起了与龙盘诗社的矛盾,究竟是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