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念天启已进入昌阳郡处州府地界。
当年离开家乡之时实在年幼,别说郡城、府城不曾去过,就是县城也没去过,甚至根本没有出过从小生长的溪左镇。
正常来说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根本就记不住出身之地,念天启记得还得益于其穿越者的身份,虽然因为脑子还未完全发育,导致前世的意识时睡时醒
不过不长的清醒时间已经足够念天启记住很多东西了,而故乡的地址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路走来,念天启边走边问,走走停停,越是接近故地,反倒是走的越慢,即便归心似箭。
十二月初三,经过五个月的艰难跋涉,颠沛流离,念天启终于回到了故乡,阔别十年之久的故乡——溪左镇。
溪左镇是个小镇,拢共也就百十户人家,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自西向东贯穿小镇,镇中有一颗千年的古香樟树。
古樟树有三人合抱粗细,在七八尺高的地方分成了三支成人腰肢粗壮的叉丫,三支粗壮的叉丫又各自向外扩散生长,在树顶编织了一个巨大的伞冠。
念天启的父亲和李天赐的父亲也是结拜兄弟,当年念李两位郎中一起在这溪左镇东边开了个小医馆,为这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们行医诊疗。
小医馆不大,只用木篱笆围了个院子,前院作为医馆,后院则是两家人的起居住所。
念天启从东边而来,远远的就看到了镇头的那个小院子,心中思绪万千,离家十年,马上就要见到阔别已久的父母了,眼眶之中竟是湿润起来。
天启放慢速度,慢慢的来到院门外,木篱笆不高,坐在马上的天启能清楚的看到院里的景象,可是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身影,满脸期待的神色慢慢散去。
念天启翻身下马,来到院门前,院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天启伸手轻轻一拍,铁锁就落了下来,推开院门走进院子,看着满院子的杂草天启心中五味杂陈,千辛万苦回到家中,家人却不知去向。
天启默默的在院中站了会,平复了心情,才又打开正堂的大门,粉尘弥漫,蛛网遍地。
秉着呼吸穿过正堂,到后院细细看了看,天启不得不接受父母早已离开的事实。
念天启离开院子,来到了镇中的大樟树下,想着在镇里打听打听。
大樟树下坐着几个老头老太,正晒着太阳,天启看着这些爷爷奶奶,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念天启快步走到一个老太太跟前,笑嘻嘻的问道:“吴奶奶,您身体还好吗?您还记得我吗?”
老太太眯着眼睛,拉起天启的手,左瞧瞧右看看:“这么俊的小伙子是谁家的娃哦,老婆子我可是记不得咯。”
念天启在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吴奶奶,您还记得东边的医馆和念、李两位大夫吗?”
“东边?”吴奶奶想了想“那两家人可是搬走好两年哩。”
“吴奶奶,我就是念大夫家的小子,小天启啊,小时候我和您的孙子文文还有天赐他们几个经常跑到小溪里摸鱼玩耍,您怕我们掉水里,就来赶我们,您还记得不?”
“喔,是小天启啊,都长这么大了啊,还真认不出来了。这么些年你们到哪去咯,也不给大家伙看病开方子了。”
“吴奶奶,我这不是回来看您了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啊?念大夫李大夫呢?”
“吴奶奶,他们都很忙,没空回来,就我一人回来看看大家伙。”
念天启明白,这些老头老太太们知道的不会太多,反正也不急一时,既然回来了就陪着唠唠嗑,等叔伯小辈们回家了再问也不迟。
当晚吴大叔一家热情的招待了念天启,大家用过了晚饭,婶婶泡上土茶,翻出南瓜子,一家人坐在桌边闲聊。
“天启,当年据你父母说你和天赐被武林前辈带去习武去了,这些年你兄弟二人都在哪里学武啊?还有天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吴大叔捧着热乎乎的茶碗问道,十二月初已是深冬了,天气已然转冷。
“吴叔,这些年我和天赐一直在都城外的白云山下学艺呢,天赐最近有事分不开身,才没有回来的。”
念天启也没有办法,他知道的武林门派本就不多,唯一有联系的也就白鹤别苑,既然父亲都说是习武,那就顺着说吧,要是实话实说,一来怕人不信,二来也怕吓着人家么。
“大都不是在北边么,我记得你父亲说的西边啊。”
“叔,这当年我还小也记不得这么多,或许当年先往西边走,再回的北边吧。”
这时吴大叔的儿子吴文及插嘴道:“天启,这么多年你学了些啥本事回来啊?”
“嗨,文文,也就是些拳脚功夫,还能有些啥,明日有空我给你露一手哈。”
“那感情好,哈哈,够兄弟!”吴文及穿一身棉麻劲装,倒也有三分英气。
“吴叔,有件事我想问问您,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找我父母和李叔李婶的,自从我和天赐离开之后,十年了,我们二人一直没有父母的消息。”天启不由的有些黯然。
“我想问您知不知道当年我父亲他们离开溪左镇到那里去了?”
“哦?竟然是这样。”
吴大叔端起大碗喝了一口茶,想了想才又说道:“我记得五年前也是冬天,你父亲他们走的还挺急的,临走前还把很多常用的药材分给了乡亲们,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唔,我记得我还问过他们要到那里去?什么时候会回来?”
“当时是李大夫回的话,他说老家出了点事,急着赶回去看看,当时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嗯,不过自从他们走后就再也没听说有人见过他们了。”
“吴叔,我李叔不是本地人么?他老家是哪的啊?”天启有些焦急的问道。
“你念家和李家都不是本地人,你父亲和你李叔是在你出生前一年才来到镇子上的,具体是哪人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从东边来的。”
念天启沉默了,怪不得村子里只有他们一户姓念,这大老远的回来,父母不知道去哪了,还啥消息也没有留下来,这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要到那里去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