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我的朋友
印容玉驱车来到若兰会所,一进入大堂就有工作人员恭敬地迎上前来,将他带到印全贵和虞程池所在的包厢。
今天中午这顿午餐无非还是为了虞程池出面负责投资的北京那家洗浴中心的事情。印容玉在北京时就已经将虞程池介绍给三哥印全贵了,之后自己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的进展。有时两个人碰面想拉上他,印容玉只觉麻烦,能不去就不去。
不过,上午在辰星家时,印全贵特地打了电话给印容玉,千叮嘱万叮咛,让他一定要出席,说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印容玉想着这么多天没关注这件事了,去看看也好,即使不为了印全贵,看在他送来的旗下部分公司可分红股权的份上,这一趟也是物有所值了。
估摸着到约会时间了,印容玉辞别了于佑嘉以及他眼里包括顾恋在内的若干闲杂人等,不慌不忙达到若兰会所。
虞程池前两天就到上海了,那次印容玉和一帮狐朋狗友的聚会上,这家伙也有来,那帮嫩模就是他介绍来的。当时虞程池和印容玉言语间就提及,自己和北京那家中药泡澡为特色的洗浴中心的厉老板的投资谈得差不多了,初涉商场见识有限的厉老板为人忠厚老实,对他很相信。虞程池觉得可以跟印全贵商量敲定下一步的动作了。
今天这顿饭后,又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将要失去他的事业支柱。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一切不过是以金钱为基数的数字游戏,无须挂怀。
印容玉思量着虞程池会提出来的计划,慢慢走近目的地。带路的服务员静悄悄的,不敢惊动他的沉思,默默在华丽的通道内为他引导。直到来到那扇奢华非凡的包厢的双开门前,一声不响地为他打开。
印容玉抬头,眼眸一凝,看到了除印全贵和虞程池以外的第三个人。
这人是个女人,还是个印容玉刚见过没多久的女人。
“江女士,幸会。”印容玉收起心中微微的错愕,抬头朝起身恭迎来客的江玫微微一笑。
“容少,我们又见面了,希望这次我们会见的地方能让你满意。”江玫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可掬,眼角细细的鱼尾纹里盛满了从容而狡猾的味道。她主动向印容玉伸出手。
“差强人意。”印容玉握住了她的手。笑意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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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容玉走后,于佑嘉跟着辰星在花园里忙碌了一会儿,给一些需要的花草松松土。从他们的谈话中。顾恋才知道辰星也是认识了邓婶之后才简单学了一点园艺种植的实践经验,程度不过是略懂,那架势却像个老手。
于佑嘉极少从事这种体力劳动,忙活了一会儿后就有些累,额头开始出汗。挽起了白衬衫的袖子,一直拉到小臂以上,手上沾了不少泥土,衣服上也是。顾恋看着有些担心,怕他一下子支出太多体力待会儿会不舒服,在一旁总是劝他停下。
辰星觉得弄得差不多了。停止了今天的劳作,自己先去客厅长廊前方平日里用来浇水的水龙头下拧出水来洗洗手,招呼于佑嘉也过去洗手。
于佑嘉来到水龙头前。弯下身仔细洗着。
辰星拎着湿漉漉的双手走过顾恋身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卫生间里有干毛巾。”不等顾恋回过味来,他已经大踏步走进客厅里。
顾恋转头看着还在水龙头下洗手的于佑嘉,恍然明白了辰星的意思。连忙跑到屋里,从卫生间里挑了条干净的干毛巾回到于佑嘉身边。出门时。她注意到辰星已经去了厨房在和佩月月商量着南瓜粥的火候。
应该还有一会儿吧。
顾恋没有多想,她看到于佑嘉洗干净了手,关了龙头,及时地将手上的毛巾递过去。
“谢谢。”于佑嘉接过,目光顺着顾恋的手腕往上游走,迟疑了一下。
顾恋觉得手上的纱布太碍事,而且确实伤口愈合了,刚才就自己拆掉了纱布,几道凝固的伤疤突兀地出现在光滑的肌肤上,看着是有些刺目。
“还疼吗?”于佑嘉的手指离那些伤疤很近,并没有真正碰到。他的手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只是小伤,早就好了。包扎的纱布看着很夸张,又有点痒,我就拆了。”顾恋缩回手,伤口确实有些痒,不知是因为这温柔的阳光还是方才谁的指尖似有若无的贴近的温度。
两人一起步行来到了客厅的走廊下。屋檐下有两只椅子,迎着阳光,正是晒太阳的好位置。
于佑嘉边擦手,边随意坐到了一张椅子里,惬意地叹了口气,“好久没有累得这么舒服了。我明白为什么邓婶那么喜欢伺候花花草草了。”
“因为做体力劳动,脑子里不用想什么,可以比较单纯,所以会觉得很轻松吧。”顾恋搭话道,顺手在一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听你这话,你好像不太轻松,是因为脑子里想太多了吗?”于佑嘉转过头,看着顾恋笑。
顾恋眨眼,挑眉故作生气道,“你在套我的话吗?”
“我觉得,你心里有事,而且这事可能与我有关,但你不确定是否该跟我说。”于佑嘉直视着顾恋,坦率道。他的目光在触及顾恋手腕上的伤疤时变得轻柔,“那天晚上,我们连那么无聊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让你认为,你应该瞒着我呢,我的朋友?”
“我在想,就算告诉你又怎么样,因为我不会为你改变自己的决定。”顾恋的这句话表示承认。
早上印容玉的那句“于佑嘉心里可是把莫晚琳当做妹妹的”的话提醒了顾恋。她此刻对莫晚琳誓要复仇,却忘了顾虑于佑嘉和莫晚琳之间的兄妹情谊。其实顾恋这时候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样对莫晚琳报昨夜之仇,只是心里那股强烈的怒火在想到于佑嘉时总是不自觉地紊乱起来。
于佑嘉是于佑嘉,莫晚琳是莫晚琳,顾恋只会担心于佑嘉,自信不会有那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否则,她岂不是连同印容玉都要一起接受了?
可是,顾恋眼看着于佑嘉这时如此轻松的模样,想着也许自己的行为会给他带来哪怕一丝的困扰,说好不会犹豫的心情还是动摇了。
她应该对于佑嘉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就对莫晚琳采取报复行动吗?不管这行动最后会成功或者失败,于佑嘉日后知道了将对自己如何看待?他和莫晚琳毕竟是从小认识的交情,对她也有点兄妹情分,自己应该不管他的心情一味去对莫晚琳展开行动吗?
但是,又真的很不甘心,自己的性命和尊严没那么不值钱。顾恋知道自己绝对忍不下这口气。莫晚琳让她的助理lur所做的行为已经超出了顾恋的底线。其他的顾恋可以不计较,可这回,顾恋绝对不想忍气吞声。这么任性的华悦公主。不给她点教训她不会知道什么叫收敛。再说,就算她想既往不咎,莫晚琳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况且,自己并非毫无胜算,还有一个强大的同盟可以争取。范雪冰给的电话号码顾恋已经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那就不要改变你的决定。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好了,因为顾虑别人而不得不让自己痛苦的滋味,我很明白。”于佑嘉随意将毛巾搭在自己的腿上,平静地说。
“谢谢,你总是这么明白我。”顾恋望着于佑嘉真诚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而不是日后叫他知道。“我和莫晚琳之间,也许最近会有一场,”顾恋寻找着合适的说辞。“女人的战争。这件事我不想你参与,本意也不是要扰乱你的好心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一直不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觉得我做出了让你觉得难堪的事情的话,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会理解你。”
于佑嘉听完了,半晌没说话,只是看着顾恋,那样的目光令顾恋无端心慌,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嘴硬的其实心里怕死得要命的士兵,仅仅看到对手冷森森的枪口就快要有丢盔弃甲的冲动。
“具体会怎么做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知道,这次我不会再对她忍耐下去。”顾恋无法承受那样的目光,开口说话,拼命想压住内心要当着于佑嘉的面承诺放弃的念头。
对不起,于佑嘉,我不能仅仅为了你和莫晚琳之间的那份情谊,就让自己怨气难消。就算你是我的朋友,就算我,我喜欢你,我也无法宽容莫晚琳。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才是我做人的原则。
于佑嘉垂下眼帘,放开手中的毛巾,探出手去,轻轻抚上了顾恋的带着伤疤的手腕。顾恋没有躲开。“是为了这个吗?”于佑嘉开口道,“昨晚我打电话给晚琳了,她情绪还好,只是很生气,不是很需要我的安慰。我明白她的性格,如果一件事没有让她满意,她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点,她和容玉很像。这两个人闹起矛盾来,是不会顾得上是否伤及了无辜的。对不起。”
于是,印容玉和顾恋早晨商量好的说辞,就是一致将顾恋受伤说成是印容玉和莫晚琳之间斗法而导致的意外事故。不管顾恋同不同意,印容玉昨晚已经这么提示过于佑嘉了,具体情形就含糊过去。于佑嘉心里疑惑也不会搞得清其中的复杂缘由。因此,顾恋要找莫晚琳算账,也算顺理成章。于佑嘉没有理由阻止。
“不关你的事。”顾恋并不喜欢于佑嘉对自己的道歉,因为从来都不是他的错误。
“我明白了。我不会过问你和莫晚琳将有什么斗争。你对我也无须愧疚,只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当中都不会再有人受伤。有斗争就总有失败,虽然我不喜欢看到这场斗争,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了吧。”于佑嘉站起身,拿着毛巾,在顾恋肩上轻轻拍了拍,“如果感到支持不住了,就来找我帮忙。”
“这句话,说明你很看好莫晚琳,断定我很可能会输?”顾恋揣摩着于佑嘉的意思,没有生气。莫晚琳是华悦公主,她只是一个小经纪人,确实实力悬殊。
“不,说明我其实,更担心你,我的朋友。”于佑嘉笑了笑,转身走进客厅。
顾恋愣在原地,原有的担忧全部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微微的甜蜜所取代。她面向阳光,忽然觉得脸上意外的暖,暖得她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