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杜鸥来说那个垂死的女人不足为虑,因为她不过是尚存一缕气息的幽魂,随时都要和这个世界告别。
但是她的那个女儿如今鲜活地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而且风头看似很强劲。
她律师出身,曾在国外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任职,据说还打过几场漂亮的案子。如今回国后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父亲甚是支持,不但给她拉拢业务,甚至还有进一步栽培的意图。
上个月年终董事会上,杜鸥遇见了她。她一身挺拔的职业西装,标准的职业装,眉眼浓淡恰好。看着干练利索,甚是帅气精神的样子。她看见杜鸥,开怀地一笑,主动伸出手,和杜鸥握手:没想到你就是杜鸥,那天你怎么没说?
杜鸥也笑笑,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杜景甜。
杜景甜笑得格外豪爽,说:没想到那天其实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在公司大门口。不过当时我的确想,嗯,这个男孩看上去怎么这么帅?这么英俊?
男孩?
杜鸥心里冷笑了一下,还叫我男孩?以为我还幼稚可骗?
杜鸥面上和风煦柳般一笑,说:景甜姐姐还真是会夸奖人,其实和姐姐一比,我就相形见绌了,景甜姐姐英姿飒爽,一看就是女中的精英。我实在没法和姐姐相比。
杜景甜只是报以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但脸上那种若隐若现的骄傲,还是不言而喻,显然,她眼里这个相貌俊秀的弟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她不是没有耳闻,说他很好女色,成天喜欢和一些女人混迹在一起,生活甚是荒唐糜烂。
若是公司交给这样的后生手里,前途堪忧。
不过,当知道他就是杜鸥时,她心里的确是一愣。因为比预期中的那个浮夸少年要整齐许多,不过,那眉角眼梢透露的年轻放浪,无不说明他还是涉世未深的后生郎。
这样的少年,不足为惧。她的确有些不放在眼里,所以寒暄是出于礼貌,无论是资质还是实力,他在自己面前只能甘拜下风。自己在国外闯荡时,他不过是个读书泡妞的学生郎而已。叫他一声弟弟不过是看在杜海清的面子上,若不是当年妈妈不愿结婚,否则也根本就没有今天的你。
杜鸥当然能读懂她眼神里的这种轻视和傲慢。心想:咱们走着瞧!
随后,杜鸥发现杜景甜出现在公司大楼里的频率越来越高,隔山差五就会不经意碰上,大多数时间,起初还假惺惺打个招呼,后来看见也当作没看见。
每次见到她,哪怕是远远一个背后的影子,看到她风风火火编派下属,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杜鸥就觉得心里满不是滋味。
他就尽量多的时间呆在自己办公室里,免得给自己添堵。不过这种无形中产生的压力,的确让杜鸥很是不习惯,渐渐每天来这里上班,心里都有些阴影。
本来杜鸥作为董事长的唯一继承人一向是整个公司人敬着和捧着的人物,举足轻重。几乎每个人看见杜鸥都会习惯性地马屁加奉承,这阵子这股风向无形中有所转移。
董事长忽然又多了个非婚生的私生女,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所有员工在私底下好一番窃窃私语,因为谁都没有想到,或者根本就想不到,看着道貌岸然,一副严肃正义的君子模样,居然也有这档子事情。看来,人不可貌相,男人更是不能光看外表。
有些女人就直言:男人没有不花花肠子的。越是看着外表很正经的男人,心里其实越不正经。那才叫一肚子的黄水!
有些人甚至说:就是这个道理,那些连环杀手看着通常比普通人还温和平易,谁会想是个杀人变态的狂徒。
……
各种议论悄悄蔓延,就好像梅雨后,沿着墙角滋生蔓延的青苔,以你根本无法控制的速度和趋势。
杜鸥偶尔听见,心里很不愉快,心里不痛快脾气就容易大,本来不常发火的他,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冲着手底下的那些人发火,那些人无辜地受着,心里虽则明白,但毕竟有些窝火,你们家的事,凭什么迁怒旁人?
杜海清毕竟是个人物,他完全不当一回事,照样每天挺胸叠肚,盛气凌人地出现在公司大楼里,颐指气使地和围着他的那些人说话。
关键是最令杜鸥不爽的就是这些员工都跟墙头草一样,随风倒。忽然觉得董事长甚是器重这位新来的年轻女郎,一跃上位,一日里传唤几次,没事有事都贴身带着,事无巨细都要问问她的看法。
没有人不会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暗暗就动摇了阵营,渐渐向着这位空降的杜景甜小姐靠拢过去。甚至有人私底下作了一番评头论足:说才干,小杜总的确及不上这位杜景甜小姐。
别看她来了没多久,办的几件事情,那叫干净漂亮。连杜总都忍不住要夸奖。杜总还是极少夸奖人的。
那是,杜景甜来这里之前已经是国外有名的大律师了,据说打过好几起漂亮的案件。在法律界声名鹊起的人物。
你们哪里知道,杜景甜不但人漂亮,才干好,而且对下属特别好,你们可能不知道,她手下的人工资比咱们这里的老员工还强!
真的?如果她继任了董事,说不定咱们几年没有加工资的诅咒就要被打破了。
有时候流言才是一柄不见血的利刃。
唯有杜鸥深深感觉到了这利刃扎入他心的那股冰冷和刺痛。
他的贴身秘书看出了花头,就劝他:杜总,给自己放个假期吧。眼下,你要忙着结婚,不如先以结婚为由,给自己一个假期,也退出局外,看看事情的发展变化。
杜鸥听后,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确应该暂时置身事外: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放松休息一下,至于这个杜景甜,先让你在这里威风几日再说!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