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穿着白色的睡衣,黑发披肩,胸前雪峰颤抖着,露出了大片白肉。
我急忙咽下了口中的果子,小心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小蝶,他是谁呀?”
女人面色潮红,眼睛有些红肿,用尖涩的声音问道。
“我同学。”
柳梦蝶嘟囔了一句,抓起一个火龙果,切开后吃着,不在看那女人。
女人黑发很黑,眉毛画的非常漂亮,眼睛很大,脸上擦着淡淡的粉,嘴唇上抹着唇膏。
本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可是浑身散发着一种怪味,好像是粪坑里喷了消毒液,非常难闻,是狐臭。
女人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放在我身上,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果子,烂的真奇怪,心里全是虫子,恶心。”
柳梦蝶将火龙果扔到了垃圾筐里,话语若有所指。
女人慵懒打了个哈欠,冷笑着往洗澡间走去。
哗哗哗……
洗澡间里传来了流水声,磨砂玻璃上女人美丽的身躯显露无余,撩拨着长发,胸前雪峰颤抖着,发出了轻轻满足的低吟。
“烂果子,好臭!”
柳梦蝶小声骂着,起来对我说:“叶恨水,我俩去我房间吧。”
我正愁摆不脱呢,要是待会儿再和那女人四目相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柳梦蝶的房间在一楼西侧,房里有一张精致的床,上面铺着柔软的褥子,床单上牡丹花盛开的分外妖艳。
墙上挂着相框,相片中有三个人,男子穿着中山服,和紫衣女子挽着手,二人前面站着一个小女孩儿,手里拿着风车,正是柳梦蝶。
想必照片中的男女,就是柳梦蝶的父母了。
窗户上挂着淡蓝色的窗帘,窗台上放在一盆兰花,阳光恰好照到窗前的一张小书桌上。
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黒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不过大多数是宗教的。
有《古兰经》,《金刚经》,《圣经》旧约等,非常繁杂,还有不少探险类和地理类的。
柳梦蝶从床底下取出了一个纸箱子,里面放在一些玩具,好多颜色的玻璃球,还有塑料小喇叭等。
柳梦蝶将一把玻璃球塞到我手里,说:“这是给你的。”
“真的吗?”
我高兴地看着手中的玻璃球,中心弯弯的彩色月牙非常美丽。
随后,柳梦蝶从床底下扯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是一只花蝴蝶的风筝。
“走,我带你去放风筝。”柳梦蝶拎着风筝,牵着我跑出了老洋楼。
大铁门依然上着五六把黑铁锁,不过小侧门开着。
二人如快乐的小鸟,狂奔着出了巷子,沿着一条黄土小路,往田野里跑去。
田地里的泥土起伏着,萎蔫的草叶耷拉在地上。
虽然是艳阳天,冷风却如刀锋,刮得人脸颊生疼,耳尖刺疼。
“叶恨水,我让你跑你就跑,知道了么?”柳梦蝶高举着风筝,小脸红扑扑的。
“知道了。”我拿着风筝线回应道。
“跑嘞!”
柳梦蝶在后面叫了一声。
我急忙撒腿就跑,手中的风筝线开始紧绷,只听柳梦蝶喊道:“傻咸蛋,快放风筝线。”
我慢慢放着风筝线,风筝哗啦哗啦在风筝浮动着,就快要落在地上了。
柳梦蝶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要这样放。”
她拉扯着风筝线,风筝忽悠忽悠飘了起来,越来越高。
蓝天,白云,花蝴蝶。
柳梦蝶灵巧的控制着风筝线,在田野里奔跑着,像个快乐的精灵。
“柳梦蝶,你小心点儿。”我提醒道。
“叶恨水,你来放吧,我休息一下。”柳梦蝶小鼻子冻得通红,将手蜷缩到了袖子里。
我牵着风筝线,不断收放着,风筝想要随风飘走,却被线束缚着无法挣脱。
起风了,黄土被卷的飞扬着,灰色的云层飘来,遮住了蓝天。
“我们回去吧。”我说道。
柳梦蝶蹲在田垅上发呆,好像一个伟大的沉思者,在思考宇宙和人生。
“我不想回去。”
柳梦蝶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了怀中,犹如一只受伤的鸵鸟,将头埋在沙子里躲避灾难。
藏起来又有什么用呢,终究还是逃不过捕猎者的魔抓,还不如就这样走,一直走……
风越来越大,灰色的云层堆积,云越来越浓,大有黑云压城的气势。
柳梦蝶没有回去的意思,我只好和她一起挨冻,在这荒凉的田野里,忍受着死一般的沉寂。
咻咻咻……
风声猎猎,树木萧萧,人也寂寥。
啪……
一声轻响,风筝断了线,被大风卷着飞走了。
“柳梦蝶,风筝线断了,它飞走了。”我闯了祸心里害怕,惊恐地说道。
柳梦蝶抬起了头,看着狂风中飘零的风筝,双眼忧郁。
许久才说:“断了好,断了好,让它自由的飞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顾无言,默默行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只留下两个落寞的影子。
一路上,我在想回去怎么交代,柳梦蝶的后母齐静会说些什么呢?
还是那条迷宫似的巷子,幽深而阴暗,冰凉的大铁门,青翠的松竹,血红的梅花,凶恶的獒犬,快要凋零而没有凋零的山茶花……
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齐静好像根本就不在。
老洋楼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就像一个巨大的棺材,毫无生气可言。
张姨挎着菜篮子回来了,脸上青了一片,好像是被人打的。
“张姨,你的脸?”柳梦蝶看着张姨,关心地问道。
“嗨,没事,没事,不小心磕碰的。”张姨眼窝悬着泪花,说着快速离开大厅去了厨房。
柳梦蝶揪着衣襟,冷冷地说道:“一定是她,但她为什么要打张姨呢?”
呱呱呱,呱呱呱,……
外面传来了蛤蟆叫,我想起了血螟虫,还没喂食它呢。
见柳梦蝶在发呆,我溜了出去。
寻着声音,很快就见到了一只碗大的癞蛤蟆,爬在地上盯着一只死苍蝇。
我从兜里取出了竹节,打开后放出了血螟虫,念着爷爷交代的咒语。
血螟虫睁开了眼睛,浑身金色的鳞甲闪烁着血光,嗖的飞向了蛤蟆。
呱呱……
癞蛤蟆叫了两声,第三声叫了半句,就被血螟虫吸成了一张皮。
血螟虫吸食了血液,金色鳞甲变成了血红色,血丝流转红光辉映,非常艳丽。
我掐了一个法诀,将血螟虫收到了竹节里。
刚要离开,却被诡异的声音吓了一跳。
老洋楼旁边有一个狭窄的过道,通向了老洋楼背后。
里面昏暗而潮湿,散发着腐臭味。
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从狭窄过道尽头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