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妈不会有事吧?”
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小的年纪已经承担了太多本不该她承担的东西,她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眼中盈含着泪光,小小的脸着白。w ww.
阿梦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小女孩说,“我叫朱艳玲,我爸爸不要我们了……”
她说这些干什么呀?阿梦又怵了,只是呆呆地听着。
小女孩说,“你是一个好人,叔叔,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
阿梦心里苦涩地笑了,他是一个杀手,过的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谁知道等她长大了他都去了哪里呢,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但是小女孩很认真,“我说的是真的!叔叔,只要我妈活过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阿梦又在心里说,算了吧,你妈得的是哮喘病,心情一急就病,看样子以前已经过无数次,救得了这一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作呢。
他知道,这种病需要的就是调养,热不行,冷不行,吹不得大风,更是淋不得雨,心情不好也不行,得处处注意,时时留心,可这林梅,貌似性子比较急,想那阵子,叫她搬走,她便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苦水向着他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一情急能不病吗?
不知小女孩在想什么,但她又说,“叔叔,我妈的病,是我爸爸弄出来的。妈说,生我那年得了肺炎,我爸成天在外面喝酒,根本不管她,有时候还打她,后来就拖成这样了,治不好了。”
阿梦有些气愤,“那你爸还经常打你妈吗?”
小女孩说,“打。”接着又说,“我恨死我爸了,他打我妈,我妈就生病,以前还没有这么重的,往嘴里喷药就好的,可是现在喷都没有用了。”
阿梦说,“你看她喷过?”
小女孩说,“看过,她拼命地喷,还吸到喉咙里去。”
阿梦长叹了一口气,好久没说话。
一个护士来了,站在身前说,“你们是她的家属吧?”
阿梦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勉强点点头。
护士说,“你们跟我来。”
来到一个医务室,他的箱子放在这里,这里还有几个人,都是穿白衣服的医生。
护士引着一个人说,“这是我们的肖主任。”
肖主任是个女的,伸开手说,“你好,我叫肖英华,是急救室值班医生,病人的情况有些严重,我们需要你的签字,只有你们同意了,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抢救。”
阿梦说,“什么我们都同意,尽快抢救就行。”
肖主任拿来一些该签字的文件,“呐,你看看,在下面签字。”
阿梦看都没看就签了,交给肖主任。
肖主任看了一遍说,“下面这里也要写,写明与病人的关系。”
小女孩说,“我来写。”
肖主任说,“你是孩子,不行,得大人签。”
阿梦于是飞快地在关系栏写下:亲人。
肖主任说,“再写明白些,具体关系。”
阿梦写上,“兄妹。”
肖主任转身出去了,又一位医生说,“你的钱都在这里,你现在要到一楼五号窗口去交一万元。”
这些锁锁碎碎的事,是阿梦最不愿意做的,宁可让他去杀一个人,他都轻松些,可现在为了林梅,他只有忙着跑上跑下,只希望她尽快好起来。
黄昏的时候,医生出来通知,病人的病情暂时止住了,还需要打氧气,需要住院,得好好调养一段日子才行,为防万一,最好有家族人员寸步不离地伴随。
不久,林梅被推了出来,推进了住院部病房,叫他去补办住院手续。
阿梦有些烦躁,感觉这些事情办起来没完没了的,但看到林梅眼中含着的泪光,又强自压下那些烦乱。
天黑后,林梅终于稳定了,只是仍然离不开氧气,小女孩寸步不离地守着。
阿梦去买了快餐回来,让小女孩吃。
小女孩噙着泪光说,“叔叔,谢谢你,我长大了会还你的钱!”
阿梦苦笑一声,轻声说,“有些话放在心里,等你会做的时候再说,知道吗?”
小女孩懂事地点了点头。
阿梦看看林梅,脑海中又冒出另一个身影,一种拂之不去的伤感不期然地袭来,他怕失态,连忙拿出一扎钱来,塞在林梅的病床下,对小女孩说,“好好照顾你妈妈,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将自己的号码留给了她,出了医院。
小女孩随后追了出来,“叔叔,等一下。”
阿梦看着她,“还有事么?”
小女孩往旁边的市跑过去,出来的时候拿着两瓶水,一瓶塞到他的手上,“这瓶给你。”又晃了晃另一瓶,“这瓶给妈妈。”
她挥挥手,“叔叔再见。”又向医院跑了去。
阿梦呆呆地看着,突然感到眼睛有些湿,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如果吕英还在,只怕她们的女儿,也有这般大了……
他心里涌起了异常的感觉。
他不需要这种感觉的打扰,可这种感觉偏偏就在。
他突然很生气刚才的救人行为,开起摩托车,飞一般地往住所驰去。
两边的影子飞快往后扫着,夜风吹在他的脸上身上哗哗作响,闪亮的霓虹终于被他甩在身后,他开始接近自己的地盘。
他嗅到了一股陌生的气味。
就像野狼嗅到了入侵领地的猎物,他张眼向着前方望去。
他小屋外的路口已经在望,但他飞快的将摩托车熄了灯,开进路边的草丛,沿着一条荒道开了进去。
漆黑的夜,只有几粒星星的闪光,但他知道这条路,甚至连条路有几棵树哪里有个小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条路绕向他屋后的荒草从中,那股杀人的气息就是从荒草从中逼过来的。
他停下车,冲向荒草丛,飞快飞快,身后卷着一团冷风跟着他,他已经疾如闪电的扑向目标藏身之所。
一条黑影从中闪出,让他扑了个空,然后那团黑影也快得不能再快,主动向他扑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阿梦惊讶对方度的同时,将浑身的本领都使出来了。
事实上,他从来不带枪,甚至看都不想看,但并不是说明他就不会使枪了,而是他的枪法太神乎其神了,神奇到每一粒子弹都乖乖听话的地步,如果用枪去击杀一个对手,哪怕是跟自己对等的对手,带给他的将只有失落和遗憾,他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像在这之前的不喜欢女人……在一次肆意的杀戮之后却没有丝毫快感和满足,这不该是一个杀手应该有的感觉,因此,自从杀了阿色后,他就没有再摸枪。
破天荒地,这一回他有了一种需要枪的**,对方太强大了,不仅度跟他一样快,而且出击的动作完美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换了以前,他从来都是一击必中,而且击中之后连一根头丝的误差都没有,可是今晚失手了……
更让他感到毛的是,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动物,具体一种什么动物又说不上来,似狗非狗,全身都有奇特的刺激性膻味,尾巴又极短极粗,度惊人,体能同样比任何级杀手都要强大,牙齿尖利如刀,飞咬的力量吓破人胆,并且极具攻击性,被惹怒之后一不可收拾,冲着阿梦就是一阵歇斯底里般的疯狂撕咬。
阿梦拔出了那把多年没用的小刀。
自从杀了山本太郎后,他也几乎没有用刀了。
刀并不长,三寸长的青锋,利得刺瞎人的眼。
阿梦用刀接连抵挡,才找到反攻的机会,一连刺出几百刀。
这在他的历史上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往往一刀就刺中对手心脏。
可是这东西的度太快,闪转腾挪都快得跟闪电一般,而且反应之敏捷机智,可以称之空前绝后,至少在阿梦有生的岁月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捷的对手。
茅草呼啦啦地被扫成碎片,人影纷花成一团,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荒草地中,阿梦使出了小时候吃奶的力量开始胶着对手疯狂进攻,虽然每次刺出的刀都只是差了一点点,但都落空了。
他的手心里已经湿透,全身也是冷汗。
对手开始有了喘息声,阿梦也累得不轻。
没有人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劲,也没有人知道他因为过度抽空全身的劲力,除了双手还累积着两股力量,他已经快要虚脱了。再不出手连使绝杀的力量都没有了,他终于将自己的绝杀使了出来,左掌惊天动地的一击,几乎与此同时,右掌那把刀带着一股前的刀风插了出去。
嚓!
插中的声音让他感到稍舒了一口气,这东西终于还是被他搞定了。
他不放心——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击中目标之后仍然不放心,赶紧摸索自己的手机,手机已经掉在地上,但他还是摸到了,打开手机中的电筒功能去照。
这时他看清了,眼前倒着一只似狮似狗的怪物,牙齿足有半尺长,火红色的皮像极了鳄鱼的皮,油水般亮,却没有一根毛,眼珠子大大的,眼帘是蓝色的,眼心则透着隐隐的血红色。四肢粗大无比,同样没毛,像是狮子的脚,但在脚尖长着又尖又弯的爪子。
它的喉咙正中插着那把刀,还没有断气,不停地挣扎着,看样子想嚎叫,若不是那把刀阻断了它的喉管,肯定会出比鬼哭狼嚎还要可怕的声音。
阿梦又惊又怕,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就好像遇上了恐怖僵尸中的情景,生怕它还能复活,过去一刀将这怪物身分家,生生斩成了两断。
这种事情可以说是阿梦有生以来才遇上的第一次,杀掉它之后自己也快要不行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