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深深舒了一口气,白九真的神色中充满了向往:“这才是真正的强者风范,也不知需要几个十年,我才能有如此修为?”
“嘿,真是好家伙…”
忽然一个恍似在天边,又似在眼前的声音传入耳中。
白九真微微吃惊,心神闪电一扫,发现右手三丈处的空间一阵波荡,下一刹那,“唰”轻微一声,一条人影陡然现形!
只见来人怀中抱琴,身材清瘦,青衣直裰,高鼻深目,脸须棕黄,眼神如星辰日月,甚是明亮,语声高低有致,似一曲大希之音!
“你可知人家祝老鬼能有而今修为,用了多久时间?三千多年!你竟想用几个十年便达到如此境界?真不知该说你是志向高远呢,还是不自量力!”
看着怪模怪样的来人,白九真嘴唇微微一动。
“前辈,您是?”
“哎,什么前辈?”
来人不拘一格地挥挥手,轻嚷道:“老子灵山纳迦,人称纳迦老怪。你也别晚辈个没完,老子一向与人平辈论交,你就叫老子老怪好了!”
“……”
这便是那位与师父有嫌隙的武尊?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坏人啊?
不过这脾气倒也名副其实!果然怪得很!
乖乖,他要与我平辈论交,师父却又与他平辈论交,那我与师父岂不成了平辈?太乱套了!
“怎么?你不肯与老子平辈论交?”
“不是!那个,晚辈不敢…”
“还晚辈?老子不是说了嘛?老子不做人家的前辈。做前辈很麻烦的,又要见面礼又要提携提携,总之就是做前辈太吃亏。”
“呃……”
白九真脑中嗡嗡直响。
“你,你真不肯与老子平辈论交?那那那…那好吧,你做前辈,老子做晚辈!不不,不能在前辈面前自称老子,应该称‘我’。前辈看样子没多大,肯定没我那死鬼师父老,这样的话我就叫前辈师叔吧!”
“师叔?师侄?”
白九真眼冒金星,下意思shen吟了一声。
“嘿嘿…师叔好!师侄给你见礼了!”
只见纳迦一边自以为是地郑重行礼,一边伸出右掌递到白九真眼前:“这见面礼师叔意思一下就好,师侄也没啥偏好的!”
白九真全身一哆嗦,满脸不可思议,瞪大着眼睛深深看入纳迦的眼底,却从中只觉得一片明亮的清澈,没有感到任何戏耍的成分。
好一会儿他才平稳住呼吸,定了定神,嘴角轻轻一扯。
“纳迦…师、侄…”
“哎,在呢!”
微一咬牙,白九真心神探入诩玉戒,从中摄出上次换心时,在那树洞中得到的九颗白蛇蛋中的一颗,神使鬼差地放入纳迦手中。
“谢过师叔!”
纳迦连忙收回右手,将蛇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舔了舔,随即开心地收入储物戒指中:“嘿嘿,果然还是做晚辈好,做前辈就是没人疼!很久没收到长辈的礼物啦,啊呀,我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
白九真一行人终于回到正轨上,驰马在密林中穿行着。
越过外域穿过中域,没有丝毫停顿,直进魔禁山脉深处,朝着三才洞方向坚定且快速地奔驰着。
途中,十数次遇到正在历练的青年男女武士,白九真一行没多做纠缠,视而不见地错身而过。当然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想拦路抢劫,晦气地寻到白九真头上,被他果决地手起刀落送入黄泉而去。
“咦…”
月正当中的时分!
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到了!”
“师叔家在这?屋子呢?没有房屋怎么住人?”
纳迦好奇在四下观看,除了密林便是古树,根本没发觉人烟,于是身影一突落在白九真身边,不解地嚷声大问。
“呵呵,师侄稍安勿躁!诸位跟紧我的脚步,随我来!”
牵着马匹,白九真一步当先,领着众人越过数颗大树,左拐右弯,前突后进,直有八八六十四次不规则地变动方向之后,三才洞的洞门才映入众人眼眸。
“便是这里了,我去开门!”
隆隆…
步入洞中,直走三十丈,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洞内别有天地。
先是一个三百平米大的半圆形平台,连接着洞口入处;走过平台,一条十来丈宽的暗河横在身前,河水散发着柔白的光华,照亮整个洞内天地;一座三米宽、无栏杆的石桥横跨其上;石桥那边,连接着一个五百平米大的议事厅;厅内主座高高在上,两边各有十个客座,按八字排开;厅中间立着一只巨大的石鼎,四脚如龙爪,深深插入地面,鼎身龙纹盘踞,大气非凡;石鼎两边约十丈远,各立着一个装武器的架子,架子上空空如也;议事厅之后,再穿行三十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洞室,得不下于两百个,整齐地按金字塔形式排列着,如一栋塔形高楼的表面。
“哇塞…好地方啊,啧啧,太漂亮了!”
除了白九真自己,其余人都被洞内的天地给迷住了眼。
三才洞确是一个隐修的好地方,不过也只仅于此了。这里的好东西,已不知在多久前被前人转移带走,留下的全是石料做的空架子。
“…师叔,我决定了,以后我就住在这,你老可不许赶我走!”
“你随便!”
“嘿嘿,太好了!我得认真挑一间最好的…咦,不对,横一二三,竖一二三四,那里面有个活人…”
唰!
纳迦身影一闪。白九真甚至捕捉不到任何一丝痕迹,他的人已冲入囚禁卢莜的洞室之中。
“哇,一个小美女!”
嚷叫中。
纳迦提着昏睡中的卢莜,突兀出现在众人身前!
“将她放下吧!”
纳迦依言而动,将卢莜轻缓放在地上。
移步上前,白九真凝指数点,解开卢莜封闭的穴道,顺便微提罡气输入她体内,帮其推拿活血一番。
“咳咳…”
卢莜悠悠醒转,当熟悉的白衣身影映入眸中,前尘往事顿时清晰,只见她神色狂变,面部极度扭曲,无尽痛恨之意射出眸子,落在白九真身上。
“白羽,你个王八蛋,废我武功,我恨你,浇尽三江水也不能洗尽,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啊……恨啊……好恨啊……”
不明就里的纳迦等人,听了此言,全部沉默起来,异样的目光齐齐投在白九真身上。
“难道我这位师叔是个采花大盗?掳来人家却又担心人家跑路,所以废武以禁?应该是如此…这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
“坏了,看来这人是个坏蛋,我的报酬到时也不知能不能兑现……”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唉,我们就注定一生苦命么?”
洞内不谐的气氛并没让白九真放在心上,甚至连一点心情波动也没有。
“哼!”
白九真不屑冷哼,摘下面纱,首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如玉般的俊美面目,俯视着卢莜:“以你的所作所为,我没一刀杀掉你,你就该庆幸了,还好意思言恨?嘿,真不知所谓!”
“那你杀啊?来啊!有本事就给我一个痛快!我宁死也不愿以废武之躯苟且偷生……”
卢莜斯歇底里地怒吼着,神态扭曲,凄凉、后悔、痛恨、悲哀、愤怒等多种情绪集于脸上,渐有往癔病方向的趋势。
“想死?可以!但不是现在,等你生下我白家麟儿再说!”
“对,你舍不得杀我,因为孩子,哈哈哈…废了我的武功,还想我给你生孩子?白羽啊,你、果、然、很、白、痴,哈哈哈…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如、愿……”
白九真脸色微微一变,刀指闪电数点,再次封住卢莜的穴道,皱眉沉吟好半响,转身对四名女仆下达命令。
“你们四个日后负责她的生活起居,记住,她怀中的麟儿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别怪我棘手无情!”
“是!”
四女见白九真神色不对,不敢稍有怠慢。
“只要你们完成任务,我白九真承诺,不仅还你们自由,每人还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赏赐!”
“还我们自由?”
四女心头大震,既惊又喜,眼巴巴地看着白九真,神色中充满了渴望,一扫之前的不安与颓废。
“而桂娘你除了最后接生我儿之外,平时给我看紧这个女人,以防她自寻短见或者做出什么对我儿不利之事!”
“这,也太难了…”
“我知道!”
白九真一挥手,打断桂娘的话:“只要你能办到,我给你的报酬,将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十倍,你意下如何?”
“十倍?”
桂娘浑身一颠,眼珠瞪得如夜明珠一般闪闪发亮:“十万枚金币?”
咻!
白九真手一伸,从木完戒中摄出一张金色晶卡,递到桂娘面前。
桂娘满脸僵住,猛吸一口冷气:“储蓄金卡,武神殿发布,每张存额十万足金,持有它在任何一个武神殿分部都能取现!”
“这是张无主金卡,只要你滴血认主,从此它只属于你,其他人即便抢了去,也绝对无法使用!如何?刚才说的任务,你敢不敢接?”
桂娘眼眉紧挑,沉吟了一会儿,决然应道:“我接!我发誓,必保贵儿周全,他若出事,我定以死谢罪!”
“很好!”
白九真满意颔首,将金卡丢入桂娘手中,而后踏出两步,对着空荡荡的大厅猛一挥手。
咻!
木完戒猛然暴亮。
噗噗噗……
只见数以万斤的茶米盐油等全套生活物资凭空出现,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这里的洞室,可随便挑选入住。好了,你们五个带上她一并退下休息吧!”
“是!”
四名女仆轻手扶起卢莜,连同桂娘,往洞室居所缓步而去。
挥退六女,白九真转过身,神色霍然,莫名地盯紧纳迦,直看得他神色焦虑坐立不安之时,才淡然开口。
“老怪请实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啊…师、师叔何出此言?”
“少给我装疯卖傻!你堂堂一大武尊,想要什么,我小小一个六级武士还敢不答应吗?你且说,我乖乖奉上就是!”
“师叔…着实冤枉啊…呜呜……”
扑通!
砰砰砰……
纳迦高呼一声,朝着白九真投地跪倒,痛哭流涕地磕起头来。
白九真赫然大惊,连退十数步,难以置信地俯视纳迦,舔了舔紧巴巴的嘴唇,微喘着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如此大礼,我可没资格消受,快快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敞开来说…”
“呜呜…呜呜…”
“师叔啊…你是我见过大礼的师叔,一日叫师叔,便终身是师叔!纳迦身为晚辈,除非是师叔亲愿所赐,不然哪敢谋夺师叔的东西?”
“呜呜呜…”
“师叔,纳迦此番言语,句句出自肺腑,武神见证,若有半点虚假,定叫我身受万雷轰顶,直至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你…”
白九真彻底懵了,眼前这一幕无法想象,超乎常理,他被强烈震撼住了。
如果说纳迦是一名武士甚至是一名武师,白九真不会感到多少意外,但他是后期武尊,矗立于青霄国最巅峰的强者之一,不仅跪了,磕头了,还如斯郑重地发下毒誓!
能够以如此修为如此身份做到这样,要么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大枭雄,要么就真的是天生烂漫赤子童心!
而枭雄的天性,都渴望最大的舞台。
很显然,纳迦离枭雄岔着十万八千里,不然依他现在的实力,他绝对不可能甘愿逗留在青霄国这样的小王国里称祖当尊!
“你快起来…”
大半响,白九真稍一回神,疾步迎上纳迦,双手用尽力度,连忙将之拉起,后者仍满脸泪痕,半是犹豫半是委屈着抗拒。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师侄,请你原谅…呃,你若愿意原谅师叔,就请快快起来!不然,师叔无地自容…”
纳迦为老不尊的孩子气,让白九真哭笑不得。
“不能怪师叔,都是我太过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