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刀剑之势走尽,两道人影乍然分开。
定眼看去,白影使刀者正是白九真,黑影用剑者乃是龙青佑!
“呼呼呼…羽少,只凭七级巅峰的武士战力,我还是赢不了你!”
龙青佑剧烈喘着气,口中颓废地念叨着。
“嘿,死要面子!你仅仅赢不了我么?”
白九真微微不屑:“第一次,平手两万八千招,你力竭而我仍能战;第二次,同样平手,却只用了一万招,你便力竭;第三次,三千六百招;而今第四次,两百一十招…呵,你要努力了,下一次若低于八十招,那么,第八十一招,我一定不留情。因为,废物没有资格陪我练刀!”
龙青佑闻言神色大变,嘴唇颤抖:“是…我一定…努力!”
“但愿如此!”
扫了龙青佑一眼,白九真挥手道:“下去吧!”
“羽少,请!”
龙青佑微颠地搂着腰退回自己的洞室,背影满是落魄与悲亢!
“哼,枉为剑修武师,精气神比起龙归赢差上百倍不止!”
暗里一念数落,白九真身影飞跃,正待投入石鼎之中调息。
恰在此时,身边的空间一荡。
唰!
一人突兀闪出,正是抱琴的纳迦!
“师叔,我回来了!”
白九真一顿,飘然落地,迎向纳迦的目光闪过一抹期盼!
“师侄辛苦了!怎样?这一回可有好消息?”
“好叫师叔得知,这一次你终于如愿以偿啦!那…”
纳迦随手一翻,一只冒着阵阵雪白冰气的黄皮酒葫芦,忽然出现。霎时,整个三才洞内气温急剧下降。
以两人左近的暗河为参照,其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先是盖上一层薄薄的霜,不一会儿已是三尺冰冻!
“哈哈,看来找到了冰蚕,真是老天开眼啊,好,好!”
白九真大笑一声,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大哥,天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冷?”
白凛冲出闭关的洞室,数个起落闪身来到白九真旁边。
“咦,这个葫芦有古怪!”
“师侄,快,用你的柔劲将葫芦隔离开来!”
白九真回过神,连忙对纳迦吩咐道。
却是这么一会儿,修为低弱的桂娘等女,全部受不了而走出自己的洞室,包括肚子胀起的卢莜。
白九真可不敢让胎儿受冻。
“是!”
纳迦柔劲透手而出,将葫芦瞬间隔绝,没多久洞内的气温又恢复了平常。
“好了,并没出什么事,大家该干嘛去干嘛!师侄,请随我入鼎,助我炼化宝物!”
渴望已久的冰蚕终于到手,白九真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
唰!唰!
两人身影一闪没入石鼎!
砰!
一声轻响,鼎盖缓缓合拢。
“古里古怪的,大哥想干嘛?”
白凛摇摇头,不明所以地嘀咕着。
……
白九真有些激动道:“师侄请摄出冰蚕,轻力些,别将它弄伤!”
纳迦点头:“嗯!”
柔劲如棉,冉冉托起葫芦内之物,不一会儿,出了葫芦口。
白九真眼珠一瞪:“怎么不是冰蚕?”
映入两人眼眸的,是一只迷幻的冰白蝴蝶,周身散发着浓郁之极的冰能,正展翅欲飞,却怎么也飞不出纳迦的柔劲包裹之中。
“师侄,你易容去取物的时候,武神殿方面如何解说?”
白九真有些不解,按他的认知,祝梡不可能如此失误才是。
“嘿嘿嘿,好叫师叔得知,那祝老鬼说:这是只青霄宗送来的灵物,并非有人完成了任务,不过,料想应比任务中的冰蚕不差!”
原来近段时间,纳迦跟白九真学会了易容术。
今天早上,他易了容,拿着白九真的信物,去跟祝梡取物时刻意隐藏了修为,后者探了好几次,硬是探不出他的真实实力,几番露出欲言又止的惊疑神色,他一回想起来,心中便暗乐不已。
“说重点!”
白九真轻敲纳迦头顶,不悦地皱起眉头。
“呃…”纳迦头一缩:“轻点重点,我都说完了!”
“他就跟你说了一句话?”
“师叔你可绝了,真是料事如神!”
“……”
白九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办事不牢,眼皮翻了翻,无奈道:“那么除了这只蝴蝶,他还交给了你什么没有?”
“哦,有的!”左手一伸,纳迦从储物戒指中摄出一个大包裹。
嗦嗦嗦——
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柄艳丽非常的宝刀。
刀柄连着鞘,外面看来,犹如一截去了头且无尾的微弯的白龙身躯,镶着金色云纹,刀柄略小,椭圆柱形。
嗡!
白九真左手拿起,顿感一阵冷冽的寒意,罐手入体,天生刀觉一探入刀柄,宝刀旋即爆发出阵阵刀鸣声。
铿!
抽刀出鞘,一阵冷冽的阴寒杀气,充斥整个鼎内。
“好刀!”
纳迦目瞪口呆地称赞:“不愧是青…那位大师,呕心沥血锻造的上品王器,真乃刀中之王!”
“确是好刀!”
宝刀在手,白九真精神为之大振,天生刀觉全部透体而出,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抚摸情人的脸,温柔地滑过两面刀身。
嗡!
刀鸣越加响亮悦耳。
人相刀,刀也相人。白九真乃天生刀者,整个精气神上下,本就无一不透露出刀者的本质,更何况还有先天刀觉的加成,使他更容易得到任何一柄有灵气的宝刀的认可。
而他手上的宝刀,才锻造出世便是刀中王器,自是本能中带有一丝懵懂的高傲,寻常刀客自是不入法眼。
此番与白九真相遇,真可谓将遇良才相得益彰。
它流露出丝丝兴奋又踌躇的刀意,与白九真的刀觉之间无言交融,宛如久别重逢的情人,瞬间便化作烈火之中的干柴。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六绝刀神的佩刀,愿你随我一路见证刀道巅峰。赐你名:六绝天刀!”
如同宣誓的话一落下,但见——
嗡!
六绝天刀寒芒暴亮,长鸣之中,阴寒刀意大涨,包裹着白九真全身,后者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淋在刀身之上。
嗡!
刀意缓缓收敛,淋在刀身上的精血慢慢渗入刀中。
六绝天刀认主成功,从此它便是白九真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
轻手将六绝天刀归鞘,挂在腰间,白九真再翻包裹。
又见一百零八柄飞刀,半身阙在一张颇宽的柔软银腰带之内。
这些飞刀与六绝天刀一样,亦是阴寒属性,唯美亮丽,不过品阶比之后者要差上不少,是一套下品王器。
它们之间,存在着丝丝难以言状的奇特联系,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也许是出自相同的材质,同一批次制造。”
念一至此,白九真精血再喷化开成雾,平均滴在每一柄飞刀上。
待全部认主成功,他便掀开长袍,将银腰带束在腰间,飞刀朝外顺手可拿,长袍自然垂落,掩敛飞刀的面目!
包裹之内还有三册古书。
白九真抱着满满的希翼翻起,定眼一看——
第一册:《荒刀元初》,高阶王品罡功(待续),荒王著。
第二册:《荒天九式》,高阶王品刀技(待续),荒王著。
第三册:《八部风云》,奇术,品阶未知,异境得、荒王录。
“人以诚待我,我必以情还之。师父你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四十岁之前势必成就武尊…”
摸着三册宝书,白九真一时间百感交集。
要知道四十岁前成就武尊,这只是一个看不见的希望,可能实现的几率不会超过三成。
而祝梡却如此不溃余力地支持,大有倾尽所有拼死一搏的味道。其中除了他自己的期盼,怕更多的还是对白九真这位弟子的诚心爱护!
此时此刻,白九真因此而生出一种如获得父爱的感觉!
“…祝老鬼收了一个重情义的好弟子,唉,真是羡慕死老子了!”
就在白九真走神的这一会儿,纳迦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明的目光。他此刻的神色绝不该是一位做事不牢的老顽童所有。
第三册书的下面,垫着一封书信。
——
九真我徒:
三个多月来,青霄国七千万武者同找冰蚕或朱蛤,至今却仍无音讯,无奈之下为师唯有寻求替代之物。
今从青霄宗新收的一名女徒之处,得来一灵蝶,除品种不是冰蚕之外,其属性与你所描述之冰蚕几近相同,或许可做替代,你不妨一试,若不行为师再另着他法!
另外,我徒所需之宝刀与刀谱一并附上。
因能力所限,为师可为我徒寻来者,最佳便是高阶王品,再上去之圣品和神品,为师便无能为力了!我徒勿怪!
最后多唠叨一句,望我徒一心修炼勿牵他挂!
——
“唰!”
白九真收拾情绪,将书册与信收入木完戒之中,抬眼望向纳迦,神情异常严肃起来:“师侄,准备开始!”
“师叔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
“首先,请用你的神识震晕这冰蝶。听清楚了,是震晕而非抹杀!”
“小事一桩!”
纳迦眼色微凝,一缕神识扫出探进柔劲包裹里,瞬间没入冰蝶的小脑袋中去,待查到其魂体所在,威压轻轻一涨便将之震晕。
噗——
冰蝶失去知觉,扑腾的翅膀停止,飘落在柔劲包裹的底部,同时本能地散发出一大股冰能,以作护身之用!
“请以柔劲包裹,将之送入我的丹田气海!且记住,在我没有再次吩咐之前,柔劲包裹必须时刻维持着,以助我隔绝冰能!”
“了解!”
白九真大口一张,纳迦柔劲一送,闪电间将冰蝶纳入前者腹中。
紧闭双眸,意识彻底内敛,白九真内视丹田,心神化开牵着包裹冰蝶的柔劲,引入中间的六绝真气团之中。
旋后——
六绝神功快速运功,真气团散发连绵不绝的气浪,流经全身百骸奇经八脉,开启了大周天的练功模式!
每一次小周天圆满,六绝真气便与冰蝶之冰能互染一分,而六绝真气便会多带一分阴寒属性。极其缓慢地,两者由开始的相互排斥,相互染夺,变得逐渐融合。
六绝神功圆满运转一遍是为一个小周天。九九八十一个小周天,是为一个中周天。九九八十一个中周天,是为一个大周天,圆满修炼一个大周天,真气便浑厚一成!
一般而言,武者的潜修多以圆满一个大周天为期,而功法的优劣便在于修炼一次大圆满所费时间的多少。
那些差的功法,修炼一个小周天可能便要花费一天,甚至数天的时间,一次大圆满便是十八年以上。而一个凡人并没有几个十八年的寿元。所以,功法的优劣,对于武者而言十分关键。
六绝神功之所以能与北冥神功齐名,灌之为神功,除了它强悍的属性之外,便在于修炼它所费时间的短暂。
三天,便是六绝神功运转一个大周天的周期。
……
三才洞之外的世界,风云多变。
不时地,或传来某位天才的崛起;或传来某位强者的陨落;又或者某个家族的翻身,或者某个势力的消散。
青阳城,白家旧址。
曾经的繁华昌盛,如今只剩满目疮痍。血迹斑驳的残墙碎瓦,无言控诉着一族人的悲、愤、怨、恨。
数月不曾有人驻足的残破府门前,这一日忽然迎来一小队人马。
“绒王,白家的遗址到了!”
“唉……”
中间的马车传出一声叹息。车帘撩起,从中走出一位身披羽毛大披风,头戴花冠,脚踏金靴的沧桑老者。
迎向遗址凝望,老者的脸上露出一抹缅怀之色,愣神间久久沉默而无语,一丝丝惆怅的情绪感染其身旁诸多护卫!
约有大半响,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聚的马蹄声。
“来啊,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严刑逼问,一定要从他们口中问出白羽这个余孽的藏身之处!”
“收到!”
咦唏唏……千余人马瞬间奔到,两分岔开,几个呼吸便将老者一行人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