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残月像一块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抛在天边。
凌若翾身穿一件玉色滚边蝴蝶纹菱锦圆领偏襟褙子,逶迤拖地午夜蓝暗花韩仁绣留仙裙,身披石榴红折枝牡丹蝉翼纱古香缎。柔软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双丫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攒花钿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缠丝手镯,腰系束腰,上面挂着一个素纹香袋,脚上穿的是并蒂莲花鞋子,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
陈峰不禁看呆了,这样的女子是那么的高贵,难怪祺王会如此的护她。几个婢女,穿着粉色系的丫鬟服跟在凌若翾身后,见到凌相与凌云飞缓缓行礼。
“姐姐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出门吗?”凌云飞笑着道。
“恩,昨日早上镇国公府上传话,说外祖母从普安寺吃斋回来了,我去看看外祖母。”
“哦,翾儿要去镇国公府,代爹爹跟云飞向你外祖母与舅母问好啊。”凌相柔声道,满脸的慈爱。
“爹爹放心,翾儿会的。”凌若翾朝着凌相行礼道。转头又看向一旁的云飞又道:“云飞,今日临近午时,陈叔会派人给你送午膳,端阳门的黄公公会把膳食给你送去的。”
“恩,麻烦姐姐为云飞操心了。”
凌若翾笑语嫣然像一朵圣洁的莲花,待目送凌相与凌云飞朝着皇宫方向走去,自己也带着丫鬟礼品上了马车。
镇国公府内,夏侯夫人早已准备好了迎接凌若翾的一切,待管家领着凌若翾进府后,满是笑意与疼爱。
“翾儿见过舅母。”凌若翾缓缓行礼,身后的奴婢也一起行礼道:“奴婢见过镇国公夫人。”
“都起来吧。”话语间扶起了凌若翾,看着面前的人儿,真是千娇百媚惹人怜爱。
“走,随舅母去拜见你外祖母去,老太君正等着呢。”说罢牵着凌若翾的手朝着墨韵堂走去。
一个中年女子守候在门外,见夏侯夫人领着凌若翾过来,赶忙堆上笑意道:“夫人那,这就是表小姐吧,快进屋吧,老太君等急了呢。”说话的正是老太君身边的胡嬷嬷,跟随老太君多年,在府中也十分的受人尊重。
走进房内,上方端坐着一位上身穿绛紫浣花锦纹夹袄下穿一条宝蓝盘锦镶花锦裙的老太太,她知道,这个面色慈爱温和的人是她的这具身体的外祖母。
“翾儿见过外祖母。”凌若翾赶忙上前优雅行礼道。
“好孩子,快起来。坐到外祖母身边来。”胡嬷嬷见状轻轻扶起凌若翾坐在老太君身边,老太君看着外孙女满是怜爱,不由的心酸道:“都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命苦,让你们姐弟从小就没了娘亲,一定吃了不少苦。”
“外祖母,翾儿有外祖母、舅舅、舅母还有爹爹的疼爱不苦。”凌若翾善解人意道。一旁的胡嬷嬷看着眼前的表小姐心想,这表小姐生的如此的美貌,简直与她家小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性又如此的通透实在是惹人怜爱。
此时的皇宫中,凌云飞已经换好官服,大步走想侍卫歇息的房间,有的喝茶,有的闲聊,见凌云飞进门,纷纷行礼问安。在房间东侧有一张长桌,是殿前都指挥使办公场所,只见男子身穿一件青色软缎圆领官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师蛮纹大带,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支羊脂白玉簪固定,一双迷人的星眸,真是貌似潘安潇洒文雅。
凌云飞走上前去拱手道:“下官凌云飞,见过都指挥使大人。”
男子抬头浅笑道:“不必客气,你是云飞表弟?”众人一听,云飞表弟?大人称他为表弟,没错,当年夏侯府的嫡出小姐夏侯傲雪嫁给了当时的状元郎也就是现在的凌相,这凌云飞是凌相的儿子众人皆知,看来以后这副都指挥使也会步步高升,飞黄腾达的。
“正是。”凌云飞轻声应道。
“前些日子,太后去空明寺持斋,皇上派我保护,昨日才随太后回宫,所以没能及时带你熟悉宫中事务,走吧我带你去各处转转。”语毕,起身,轻弹官袍下摆灰尘,首先迈步朝外走去,凌云飞见状也赶忙跟了出去。
御花园中,一位女子,只见她身着紫色凤袍,紫色长裙拖地。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给人一种雍容华贵,高不可攀的感觉。头上三尺青丝,两缕披在胸前,剩下的在头上挽成飞云髻,斜暂一支银月钗,钗上垂下水晶串成的吊坠,还斜插一只紫金蝴蝶杈在头上,让这御花园中的白花都黯然失色。
“下官参加皇后娘娘。”夏侯靖琪拱手对女子行礼道。
“下官参加皇后娘娘。”凌云飞见状也赶忙行礼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若不是因为夏侯靖琪在旁,恐怕就得罪了云裳的皇后娘娘了。
女子笑语嫣然道:“哥哥怎的这么客气,昨天去给太后请安,还听太后夸赞你呢。”
“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太后娘娘谬赞了。”
“这位是?”女子继续开口道。
“下官凌云飞。”
“凌云飞?可是凌相的儿子。”女子继续问道。
“正是。”
“原来是云飞表弟,我是你的表姐夏侯靖瑶。早就想去看看你跟若翾表妹了,可我是皇后,不能随意出宫,不知若翾表妹可好?”凌云飞没想到这堂堂云裳国皇后,居然这么的温和娴雅。赶忙回应道:“姐姐很好,今日姐姐去镇国公府看望外祖母与舅母了。”
“这可真好,下个月是我的生辰,可一定要让若翾表妹进宫啊,本宫很想见见她。”
“是,云飞一定转告姐姐,娘娘对姐姐的问候。”凌云飞颔首回道。
“好,那本宫就先回宫了,你们忙吧。”皇后柔声道。
目送夏侯靖瑶离开,夏侯靖琪继续带着凌云飞熟悉宫中事物。
午饭时分,一名小公公拎着食盒来到侍卫休息的地方,“凌副指挥使,这是凌小姐让人给您送来的午膳,您慢用啊。”
凌云飞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小太监,小太监满是欢喜的退了出去。打开食盒,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好香啊”大家纷纷张望着这饭菜香气的出处,“大家一起来尝尝吧。”大家一听,纷纷走过来,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吃起来,不会儿就一扫而光。
“凌大人,这饭菜可真香啊,没想到凌小姐的厨艺这么高。”一个侍卫长笑着道。
“既然大家都喜欢吃,晚上回去我让姐姐多准备些。”凌云飞依旧是一副笑颜。
“这,这怎么敢劳烦大小姐呢,属下们能有幸品尝一次就满足了。”侍卫长轻声道。
一旁的夏侯靖琪笑着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转而看着凌云飞道:“云飞,现如今你已经是殿前副都指挥使了,会经常见到后宫的娘娘们。我的妹妹夏侯靖瑶是皇后,但是有个郦贵妃与她分庭抗礼,郦贵妃的哥哥是九驸马,若在宫中看到她一定要小心应付。”
“多谢表兄提醒,云飞知道了。”
“哦,对了。明天中午是你在殿前当值,皇上用膳的时候,你在外面也可以吃些东西,否则会饿坏身体的。”
“恩,好。”凌云飞浅笑道。两人不时的还喝着手中的玉露茶,这玉露茶是凌若翾专门给凌云飞准备的,自从府中移植了一株茶树回来,凌府上下嘴巴越发的刁钻了,除了能与玉露茶一样的上品外,一般的茶可都喝不惯了。
此时,凌若翾正陪着外祖母与夏侯夫人一同吃着饭,凌若翾看看两人淡淡开口:“外祖母与舅母这里是否还有当初娘亲出嫁时候的陪嫁礼单?”
两人一愣,转而明白了凌若翾的意思,“我那里倒是有一份的。一会舅母就拿给你。”
“多谢舅母,翾儿今日来一则是来看看外祖母与舅母,二来是想请舅母帮翾儿一个忙。”
“哦?说来听听。”夏侯夫人笑着道。
“外祖母与舅母也是知道的,爹爹做出使大臣多年,飞儿又年幼,娘亲的嫁妆都被萧姨娘借口代管据为己有,翾儿要夺回娘亲的东西,而且……”凌若翾有些抽泣,夏侯夫人忙安慰“好孩子,不哭啊,有什么事有镇国公府做你的后盾呢。”
“外祖母、舅母,娘亲她的死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凌若翾已泣不成声,一旁的老太君也哭了起来,虽然对当年的事情怀疑,可无奈当时有人勘察现场说是烛火引起的火灾,也只能作罢,如今看来,是有人故意的了……
“翾儿,你快告诉外祖母,到底是谁害死我的女儿傲雪的。”老太君满脸是泪的脸上挂上了一股杀气。
“是,萧碧蓉。是飞儿亲眼所见,娘亲临终前让云飞韬光养晦装傻避祸,现如今云飞是四品殿前副都指挥使,我也习得了娘亲研制丹药的医术,我要十倍偿还我娘亲的命。”
“翾儿,你就说要我们怎么做吧,舅母一定会帮助你的。”夏侯夫人含泪道。
“翾儿需要舅母您……”凌若翾柔声与老太君与夏侯夫人商议着,老太君与夏侯夫人听罢不住的点头。心中暗暗感慨,翾儿长大了,做事沉稳,看来萧碧蓉将会踏上不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