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青罡自穹顶而来,应如霜挥拦匕首,那剑罡被轻松破去,这一手看似简单,但没有些火候根本无法做到。
陈玉知笑道:“闹了半天,原是你这漠北妖女在作祟!”
那颈间缠着白绫的马腾见到了希望,他言道:“陈统领,若今日能将这妖女铲除,我马家必当奉上那两万匹良驹!”
青衫少年说道:“啧啧啧……老家主,我可没说要救你!”
马腾听完少年的话语如坠冰窟,若眼前这两人不打算救下自己,那他今日便真的要栽在这议事厅了,老者言道:“我死不足惜,只求两位能去水牢中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给救出来……”
陈玉知笑道:“我们虽没有说过要救你,但也不能容忍这漠北妖女为祸一方!”
应如霜笑了,此时的红衣女子已经没了先前那种娇媚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神秘而又从容的成熟,那一颦一笑间丰姿绰约,她言道:“你这个来自西府的小家伙,口气倒是不小,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这马岱的实力她是见过的,虽说在年轻一辈称得上优秀,但光是如此还不够资格与她应如霜对战,那青衫少年的剑罡颇为犀利,但他与马岱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翻了天,红衣女子此时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那涯角枪倒是不错,若是带回漠北,女帝一定会对自己大为赞赏。她应如霜在九天玄姬之中地位最为低微,如若不然女帝也不会让自己蛰伏在马家这么多年,但今日之后,她有信心可以在漠北庙堂占据一席之地!
青衫少年拔出了黑剑,先前那女子挥拦间便把自己的剑罡破去,他看得清楚,所以必须出杀招速战速决,他低声对马岱说道:“小马,那女子有些棘手,用全力!”
马岱点点头,涯角枪嗡鸣不断,陈玉知以两道青罡开路,而后瞬身朝着红衣女子攻去。
应如霜冷笑间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但这大活人怎会凭空消失,唯独身法高明者才能如此行事,那青罡击中了女子身后那些门客,应如霜完全没有理会,有数人被斩于厅内,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提起兵刃打算反击,马岱一人一枪突入人群,为陈玉知拦下了所有敌人。
那红色残影太快,陈玉知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在数次交锋中身上多了几道口子,那女子的声音传来:“咯咯咯……原来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
陈玉知怒了,九公子有自己的底线,你如何说我都没有关系,但这中看不中用的话语一出,无形杀气渐渐弥漫开来。
青衫少年缓缓闭上了双眼,而后将那玄之又玄的神识外放,残影忽现,青罡随后而至,一声轰鸣,那应如霜的身法被一剑破去,她抵着匕首挡下了剑罡。
陈玉知哪会再给她机会,立刻将真气全部挥霍了出来,青蛇乱舞!
无影青罡化成了数百道青蛇,它们分工明确,有的封锁住了女子的退路,有的直击女子要害,应如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剑罡包围了起来,此间有衣衫碎裂之声与血迹伴涌而出……
许久后陈玉知停下了攻势,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红衣女子,此时的应如霜早已没有了先前那丰姿绰约之感,她浑身血迹斑斑,披头散发十分慎人。
红衣女子缓缓立直了身子,她厉声笑道:“哈哈哈……你以六品境的实力能将我逼到如此地步确实厉害,但光是这样可还不够!”
应如霜手中匕首化作一道幽影,三轮刀心隐约可见,这是匕首入化劲的直接体现。少年此时已有些力竭,他想挥剑却还是差了些时间,匕首已然将要刺入胸口。
“陈玉知!”马岱惊呼一声,他此时身上亦是多出了不少伤口,自己虽然靠着七探盘蛇枪法占据优势,但面对数十人的拼死反击,总有些暗箭难防之感,索性最后终于将他们全部解决。当他冲入厅内后只见那红衣女子挥着三轮刀心直刺陈玉知,他爆发出全是真气冲到了陈玉知身旁,而后狠狠将他撞飞了出去。
白刃变血刃,马岱替陈玉知接下来这一击,那三轮刀心之上的真意在持枪少年的体内肆虐开来,一声痛苦惨叫,马岱应声倒在了厅内金边红毯之上。
“小马!”陈玉知没有想到马岱竟撞开了自己,此时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死死盯着那红衣女子。
黑剑之上无锋剑意四起,青衫少年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所过之处那红木长椅被这真意绞出了剑痕,“九山八海,无我不断之物!”
应如霜没有躲避,以匕首会黑剑,以真意对真意,她要以三轮刀心硬抗这无锋剑意!
青衫少年那黑剑与匕首碰撞在了一起,三轮刀心散去,应如霜那匕首被斩成了两半,先有招再有势,匕首应声而断,两股气势轰击在了一起。
马家议事厅内所有长椅被震成了碎片,只有那白玉长桌还屹立在厅中,只是那原本光洁的桌面之上出现了道道裂痕。
两人被这轰然爆发的碰撞震飞了出去,只是在欲退之时应如霜一掌而出,拍在了少年胸口……
陈玉知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此时他再无力气爬起,而那衣衫褴褛的红衣女子却缓缓站了起来,她狂笑道:“真是可惜,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六品境少年,哈哈哈……你若不死日后必是我漠北的心腹大患!”
应如霜摇晃着身子朝少年走去,她从地上拾起了涯角枪,而后提着那枪尖如修罗一般露出了鬼魅的笑容……
陈玉知看着应如霜离自己越来越近,额头渗出了冷汗,就在这时一张符箓从怀中掉了出来,雷符!
“三清师祖在上,荡魔天尊返世,神符命汝,长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雷鸣之声响彻锦观城,城中百姓抬头看着那万里晴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声音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陈玉知只觉得一震头晕目眩,浑身上下有倦意袭来,他用尽全身之力将那雷符拍了出去,一道惊雷自符中而出,少年身前所有事物都化为灰烬,那雷龙威力惊人,直入九天后才缓缓消散,此时那原本富丽堂皇的议事厅已然被夷为了平地,那衣衫褴褛的应如霜也随之消散,只留下了一杆涯角枪……
武当山上,李道子在菜园里挥汗如雨,忽有一丝感应传来,他笑道:“师傅,不知您见了徒儿这雷符后会不会为武当感到自豪……”
事后马腾救出了奄奄一息的长子与次子,并宣布退任家主之位,但他并没有让两个儿子继承,而是言道要让能者居之,族中正房偏房皆可竞选,老家主经此事之后明白了许多道理,这尘世间的种种执念不外乎贪、嗔、痴而已,但往往越想拥有些什么,便会愈发深陷其中,马家基业乃是历代先祖用血与肉打拼出来的结果,绝不可断送在自己手中!
陈玉知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榫卯木床之上,床榻边站着三个丫鬟正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她们见陈玉知醒来后,便匆忙将老家主请了过来。
少年见老家主来到了房中,焦急地问道:“马岱如何了?”
马腾笑道:“无碍,只是伤到了筋骨,休息些时日便能康复!”
少年这才放下了心,他此时又想到了一人,那便是漠北女帝月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