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杀神吕亦先,从五品武夫一路杀到了何种境界无人知晓……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当年那道安禅师乃是天人之躯,亦只能将其封印而已。
陆小音说道:“吕亦先便是当世入魔境的代表之人,听说当年五州被其一人杀得天翻地覆!”
少年苦笑道:“我曾与其在西京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语一出众人咋舌,陆小音皱起了眉头说道:“呆子,日后万不可再让杀念控制了本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恩,我会注意的……”这话语说得牵强,在沙场上皆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如何能够控制。
公仪昭收到了定北战报,李延山问道:“那边战事如何了?”
“将军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仪昭呢?”
李延山笑了,从军多年他眼光狠辣,陈玉知虽是少年,且长得如女子一般俊俏,但将军心里清楚,他最是适合这沙场不过!
“将军,接下去便看北府如何策应了,若是安排妥当的话,这次可将五大氏族连根拔起!”
李延山点点头,看着手中佩剑叹道:“仪昭,你说氏族部落之事会不会真与顾炎武有关?”
公仪昭淡然道:“仪昭并未见过顾将军,所以不敢妄下定论,但他身为北府将军,怎会轻易去到氏族部落之中,事出反常必有妖,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会不会是漠北?”
公仪昭看了看手中棋子,言道:“这不是漠北作风,只怕与那十二道圣旨有关……”
李延山紧握佩剑,这庙堂之争本就无可避免,生于皇族那都是命,怨不得旁人,但若是为了一己私欲牵连到了黎明百姓,那便罪无可赦!
北府军中,顾炎武与军师荀于正在议事,陈天耀拿着西府信件走进了营内,言道:“将军,西府军传来急报!”
荀于接过信件后快速扫了一眼,言道:“西府军于定西、乌海两城大破胡人兽骑!没想到失去了郭雨亭的西府,仍然如此神勇!”
顾炎武有些不悦,北府如今竟需要靠西府援助才能稳住阵脚,他身为将军已是颜面尽失,故而冷哼一声。
“信中有言,九皇子陈玉知于定西城剿灭万余胡人,已将兽骑压制,短时间内敌方将不会有所动作,现西北两府需以纵横之势围剿胡人氏族,不断缩小其行军范围,最后一鼓作气将五大氏族连根拔起!将军,这是铲除五胡的最好时机!”
顾炎武虽不服气,但此役北莽百姓沦为“两脚羊”被辱虐之事,他定要让胡人付出代价!
“传令下去,集结各城兵力向西北围剿,直至与西府军汇合!”
陈天耀率先退出了大营,他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心中暗道:“陈玉知,这次我要让你沦为胡人的口粮!”
五皇子私信一封,以草原雄鹰秘传于拓跋野之手,信中竟将西北两府之计划全盘托出,更是为对方指明了道路!
“若要入中原,必先破定北!”
单于拓跋野与几位首领商讨之后达成了一致,数万兽骑集结,欲从定北城开始反扑!
暗处有两支千人小队秘密入了北莽,似乎亦是在朝着那定北城方向赶去……
晚间陆小音一人溜出了营帐,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如同细作一般,夜空中灰翎鸽展翅翱翔,看着它远远飞去,少女松了一口气,殊不知陈玉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但少年并没有多言,因为他相信陆小音绝不会做亏心之事。
定北城外,陈玉知与碧痕夕带着大军朝东北方向围剿而去,途中碧痕夕言道:“陈统领,此战若是顺利,这胡人氏族将不复存在!”
话音刚落,黄土之上涌起了漫天沙尘,声势之浩大空前绝后,要知道那虎豹野兽与马匹不同,马有蹄铁本就坚硬,故而行军时能营造出夺人之势,可草原野兽脚掌松软,若要发出这震天之响,必然是规模庞大。
陈玉知大喊道:“快退回定北城!”
大军回撤,但这马匹的速度终究敌不过虎豹,眼看敌军近在咫尺,那吆喝之声如同在催命一般。
途至定北城外狭窄山道,两边碎石嶙峋,碧痕夕喊道:“陈统领,定北城的百姓就交给你了!”
这中年将领心中清楚,能造出此等声势,敌军必然是倾巢而出,若是无人殿后,只怕所有人都到不了定北城,此地既然是北莽,那必要由他北府军先行一战才是!
“北府将士听令,此战必要护西府军撤回定北城,给我杀……”
这本就松懈的北府军此时一改往日作风,五千士卒死战胡人大军,为西府众人留下了喘息的余地!
碧痕夕将所有百姓都托付给了陈玉知,他相信以少年的本领,一定可以护定北周全,以五千士卒换得一方百姓安宁,虽死犹荣!
定北城中,三万玄甲龙骑等待着敌军攻城。
城楼上,马岱言道:“这胡人兽骑有备而来,似乎……”
陈玉知森然道:“似乎什么?”
“我觉得是有人泄露了军情,此时两府呈围剿之势,最薄弱之处便是定北之地,若是胡人集结兵力反扑,定北必失!”
陈玉知瞥了一眼陆小音,说道:“马岱,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事要问陆小音!”
此时这少年语气肃然,一脸正色下让他有些不习惯,但马岱还是下了城楼……
“陆小音!这军情是不是你泄露的?”
少女一脸茫然,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怀疑自己,见少年一脸凶狠模样,她眼眶中出现了雾气。
陆小音正欲辩驳时,少年有森然道:“休要狡辩,你昨晚飞鸽传书如何解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陈玉知说得决绝,少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流出了泪水,世间所有人都误会她陆小音都没有问题,但唯独这青衫少年不行,因为在这丫头心中,对方已是自己的唯一与坚守!
陆小音带着哭腔喊道:“所以,你是在怀疑我?”
青衫少年转过了身子,冷声道:“滚,我不想再见到了!”
这“滚”之一字,狠狠击碎了少女的心,她心有又恨,却又恨不起来,只得模糊着眼眶离开了定北城……
陈玉知心中说了无数遍对不起,但先前撤退之时他已有所感悟,当下所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五胡所有兽骑,此一战必死无疑,少年不想陆小音深陷绝境,故而不惜与对方决裂,句句诛心之言尽出。
马岱走上了城楼,他拍了拍少年肩膀,宽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玉知见平日里木讷的马岱突然开了窍,言道:“红尘来去散无痕,她的平安,便是我一生所愿……”
北府行军数日,沿途未曾发现一名胡人,路过那被攻破的死城之时,一股腐臭气味传来,荀于忽有所悟,言道:“大事不妙!”
荀于虽不及郭雨亭那般神机妙算,却也算个良谋,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样子将军看惯了,此时突然如此,定有大事发生,顾炎武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将军,这一路未见胡人实属怪异,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顾炎武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怒道:“快说,不要吞吞吐吐!”
“只怕围剿一事已经泄露,若不然那各自为战的兽骑怎会没了踪影,我害怕胡人此时集结大军进攻定北城,那里最为薄弱,多方难以支援……”
顾炎武喝道:“快传信西府!希望还来得及……”
陈天耀此时在一旁冷笑,没想到荀于反应竟如此之快,但就算西府得知也为时已晚,想来那氏族兽骑差不多该兵临城下了……
心狠手辣的五皇子看向了远处,那死城外的青石墙砖已被染成了红色,他在心中叹道:“陈玉知,真想瞧一瞧你被人活剥生吞的场景,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