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霄洞穿鬼面刀客身体后,一旁剑士也是不敢行险,面色凛然,一边身形暴退,一边挥剑朝着赤霄连斩。
幸而赤霄威势已减,虽说那剑士的腰间仍是被划开一道口子,但总归没有落得跟那刀客一般下场。只不过,刀客已然殒命,鬼面剑士自度单凭自己和手下绝难留下江忆染,也是颇为果断地打了个手势,然后便是往远处退去。至于一众手下自然也如潮水退。
江忆染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凝视着那些鬼面人离开的地方许久,又回头看了看颜家商队所在的白桦林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拖着受伤的身躯认准一个位置走去。
数日后,落霞城。
燕王江暮玦统御偌大幽州,兵马无数,自然不可能靠其一人之力。在他麾下,有十大将军,分掌兵事。而其中掌握最多兵权并且最得江暮玦信任的,无疑是幽州北境的镇北将军皇甫钧。而他的治所正是在此地。
此刻,原本颇为冷清的将府正厅却是聚集了皇甫钧治下的诸多将领。站在坐于正座的皇甫钧一旁的军师模样的中年文士正向下首的众人说道:“据众多雁子传递回的消息,一直驻扎在中州一带的归云铁骑最近似乎有北调的迹象,而且数量不在少。另外两襄一带也开始有大量的秦兵汇聚,看起来要有大动作。雁城那边让我们严加防备,不可懈怠。”
中年文士话音刚落,便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大胡子黑面将领大大咧咧地说道:“哈哈,军师放心,那些秦蛮子若是敢来,我等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当秦兵是泥捏的,还有来无回。”中年文士没好气地看了那大胡子黑面将领一眼,说道,“不过,确如方将军所说,就算秦兵真的有所动作,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此番皇甫大人召集诸位,倒多半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下首众将闻言,面面相觑。而中年文士并没有立刻说下去,而是看向皇甫钧,直到他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诸位应该知道,燕王殿下素来看重当今世子,因而几日前特地让其赶往我落霞城投军,在沙场磨砺。按时间算,应该就在近日到达,因而之后事宜还需要我等共同参详。”
说道最后,中年文士目光犀利地扫了一遍下首的众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半炷香后,将府正厅重新陷入冷清,只剩下那名中年文士和皇甫钧。
中年文士看了眼其他人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对着皇甫钧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大人,这样会不会风险太大?”
皇甫钧端起一旁的茶杯啜了一口,微笑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只好委屈下我们的世子了。毕竟,那些人藏的很深啊。另外,血雁那边我也照过面了。况且,我跟殿下这么久了,清楚他的性子,他恐怕还会支持我们,责罚什么的自然不用担心的。”
就在皇甫钧将江忆染即将到达的消息告诉给手下诸将时,好巧不巧,江忆染也来到了落霞城外。
此时,恰好是残阳如血的时候。
他看着城门之上古朴的似乎闪烁着淡淡光芒的“落霞”二字,不禁感慨万千——一路来虽说有所波折、险些丧命,但总归是成功来到了此处。这里,就将是他沙场磨砺之路的开始。
入城之后,按照他爹江暮玦的计划是要去找镇北校尉皇甫钧。但此事确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江忆染便在城中闲逛起来。
落霞城作为北地城池,已离草原朔漠颇近,其间格局又与雁城大不同。如果说雁城还带着一丝江南的气息,那么落霞城几乎就是纯粹的粗犷了。那种磅礴大气,颇给人自由的感觉。
江忆染找了一间小酒楼,在角落坐下,要了酒和小菜,打算自斟自饮。酒楼里还有说书的,正在讲两襄大战的故事,恰好就是他爹江暮玦的故事,听起来倒也颇觉津津有味。
只是,当江忆染斟了一碗酒,刚刚饮了一口,便觉喉咙里像有火烧起来,仿佛吞了万千刀子。他万万没料到落霞城的酒烈到这种程度,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他还未缓过气来,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声:“你是南方来的吧?云霞烧都吃不消吗?”
江忆染微微一愣,抬起头,却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巧笑倩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