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陆十七就对雁九作了部署:全军疾行,迅速赶往上云城,在到达王守恪之前提到的土丘后就分出一百骑帮助癸字营甲字队,其他人直接奔袭秦营,以求以突如其来之势震慑秦军。
而当大部雁翎军到达那个土丘之后就发现刚刚王守恪所提的遭遇战早已结束。
在那株枯树周围七零八落地横陈着覆鳞铁骑的尸体,而癸字营甲字队或倚马而立,或倚树静坐,或直接坐在地上,身上虽都带伤,但却并无性命之忧。
江忆染就是那倚树静坐的人,身边则是冯远。江忆染正接过他递来的酒囊一顿狂饮。刚刚那一战,江忆染虽则左肩、右腿与腰腹处都受了伤,但却是真痛快、真过瘾,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情。
赶到的陆十七看到这一幕,咧嘴一笑,随后便是控住疾驰的马,让其停了下来。其身后的两千雁翎军自然也是相继勒住了马。
陆十七纵身下马,径直来到了乔落槐面前,眯着眼说道:“你倒是一点没变。”
乔落槐默默不答。
陆十七倒是并不介怀,又转身上了马,摸摸下巴说道:“九人战百人,你们倒也算是立了功劳,再者你们也都负了伤,之后就不必去拼命了。四处游弋,权为哨探,静候后面的八千人到来吧。”
说罢,也不等回应,陆十七便直接纵马向上云城的方向驰去。而那两千雁翎军则紧随其后。
乔落槐看着陆十七离开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而江忆染则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颇感好奇,但旋即他就看到王守恪也“自觉”地留了下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后江忆染等人才知道,他们与那百骑秦兵的遭遇却是拉开了上云一役的序幕。
两千雁翎军和江忆染等人分开后没多久,就撞上了也是闻讯驰援的两千覆鳞铁骑。两相交战,雁翎军气势如虹,大破秦兵,直接穿透覆鳞铁骑的阵型,一往无前地向秦营袭去。那些被冲的七零八落的覆鳞铁骑想要回援却已经追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雁翎军冲入营地。
原先,陆十七的打算是让雁翎军在秦营中突袭冲杀一番后,便立刻回军,反身杀出去与剩下的八千援军汇合。毕竟,雁翎军骨子里还是一支以骑兵为主的军队,因而旷野作战更显优势。若是被逼进上云城中作守城战,虽然雁翎军同样具备这样的能力,但独孤漠的能力与判断力。正当雁翎军想要反身杀出秦营时,秦军方面直接动用了连环震岳兵,将雁翎军拦腰截断。幸而,连环震岳兵的机动性终究不如雁翎军,最终两千雁翎军中还是有一半杀出了秦营,向来时的方向驰去,剩下的由陆十七带领的一部则是被逼入了上云城中。
这是上云一役中,秦楚两军第一次较量。虽则秦军损失较楚军为多,但并没有多到能让楚军扭转局势的地步。在这种,楚军大部尚未集结、兵力占劣势的时候,其实反倒是楚军吃了暗亏。
不过,雁翎军气势如虹的姿态倒也让上云城中守军士气大涨。
是日夜晚,上云城外秦营中军大帐。
独孤漠正翻阅着亲信呈上来的战报,在其身旁,有一人捧手而立,形体瘦削,面色蜡黄,时不时发出咳嗽之声,似乎带着病。其人身着青衫,青衫上绣着北斗七星,这是大秦四大书院之首北辰书院的标志。他姓郑,名方平,字子渊,号称北辰书院第一教习,同时在独孤漠身边也是军师般的存在,是独孤漠最信任的人之一。
此时,郑方平又是发出了几声咳嗽,独孤漠见了,淡淡说道:“子渊,你身子不好,便早些休息。这边的些许军务,我一人即可。”
“有劳将军挂念,我这是痼疾了,一直如此,无须担心。在其位,谋其政,方平自当鼎力襄助将军处理军务。”郑方平微一拱手,恭敬说道。
“嗯,那也好。”独孤漠点了点头,“午间雁翎军那一场奔袭,子渊以为如何?”
“有些许大巧若拙之意,但终不足观。”
“确然,那些楚人也太小看我独孤漠了。且不说来袭的只有这两千雁翎军,纵使那之后的八千援军尽上,也不过杯水车薪,终难改变战局。不过,雁翎军的战力倒确实不容小觑。只是,我可是听说柳城驻扎有近万雁翎军,现在我们见识其中的两千人,不知剩下的雁翎军又去了何处?”独孤漠的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