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艳阳天。
澄澈万里的天穹上,一艘华美精致的楼船神乎其神地行驶在云海之中,斩波劈浪,恍如仙神出游。
楼船上,林学士带着一行门徒悠闲自在地闲坐着。
一杯清茗,笑看云卷云舒,一座棋盘,纵论天下大势。
苏峻看着晶莹剔透的舱壁,眼神中流露出啧啧称奇的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脸上笑眯眯,心里麻麦皮”的便宜师兄们闲谈着。
“太皇天不日即将开启,你我师徒恐怕只能暂时别过了。”
林学士不无遗憾的话,让苏峻几位便宜师兄忍不住眼角抽搐,旋即又不由哀叹几声。
从来只见新人笑,谁能看到旧人哭?
哪怕是名满天下如林学士,也免不了喜欢要紧的俗例。
他们独守空闺般的哀怨暂且不提,苏峻闻言却道:“老师,这样会不会赶不上开启的时间啊?”
“太皇天以龙脉为根基,节点遍布天下,这点你毋需担心。”
“如此就好。”
…………
不多时,楼船从天穹落下,降落在江州边界的莽莽群山深处,高山陡崖,一道银龙般的瀑布轰砸到下面的深潭中。
崖高谷深,银龙咆哮,水雾升腾,水花四溅,气势澎湃。
林学士一挥衣袖,将楼船收起,笑道:“苏峻,可有诗篇?”
苏峻闻言沉吟片刻,笑道:“偶得残句,还请老师,师兄指点。”
说着,长吟清啸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好。”林学士击节而叹,复道:“时辰已至,将信物取出来吧。”
苏峻闻言将太皇玉佩递了过去,林学士虚空勾勒,一道具体而微的浩气长河转瞬间没入其中。
忽然,地气升腾,攒动如龙,如鹤唳凤鸣,似龙吟虎啸的天音响起,群山响应,万壑轰鸣。
穿云裂石的清音震彻天地,声传百里。
“轰隆隆。”
下一瞬,太皇玉佩轰然炸裂,化作千丈清光冲霄而起,恍如澎湃的火山喷发,散逸四方后垂落下来,交织成恢宏巍峨的光幕,仿佛是一道形制古朴的门户。
透过门户,隐约可见金碧辉煌的天家宫阙高据九重天,瑶池天河,辉映千里。
天阙之中,金乌绕梁,龙凤掌控,朱门玉户,琉璃成殿,影影绰绰地可见无数的身影散布在其中。
“去罢,为师在京华府等你,切勿错过明年的殿试。”
林学士眸光幽幽,期许道:“为师等着你文魁天下的那一刻。”
“谢老师。”
苏峻闻言异色一闪,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京华府,估计这辈子,跳下去,饿死在外面都不会去了。
“谢师兄们提点,照顾。”苏峻垂下眼帘,对着林学士和几位挂着“麻麦皮”笑容的便宜师兄长施一礼,一鞠到地。
“走。”
旋即苏峻毫不犹豫地转身,眸中精芒跳跃,一缕晶莹剔透的刀芒裹住身躯,瞬间冲天而起,没入那光幕门户之中。
“轰!”
光幕消散,门户隐没。
朱门玉户的琉璃天阙也随之隐没在虚空之中,种种异象消散。
“走吧。”
林学士轻瞥一眼欲言又止的弟子们,放出楼船,迈步走了上去。
…………
“咦?”
巍峨的宫阙之前,诺大的白玉广场之上,苏峻负手而立,看着这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
“不是说太皇天的名额价值连城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看着这热闹得跟市集般的广场,苏峻忽然有一种上方受骗的感觉。
“哈,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野生的外来者。”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忽然从苏峻的身后响起,倏而阴风呼啸,凌厉的破空厉啸之声从他身后传来,恶风忽袭。
匆忙间,苏峻身形一纵,避开这毫无征兆的突袭,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个面容妖异的俊美少年身披幽冥白骨法袍,驾驭着三柄泛着赤金毫芒的白骨飞剑斩击而至。
“找死!”
躺枪少年苏峻眸中唳色一闪,晶莹剔透的锋芒如刀似剑,瞬间斩掠而出,滚滚如潮的杀气冲霄而起,显露狰狞。
“呛哴哴!”
刹时间,三柄卖相不凡的白骨飞剑被一斩而断,去势不止的无形锋芒化作一缕杀气掠杀而至。
“哈哈,有点意思。”
妖异少年嘴角勾勒起一丝残酷的笑意,赤红的眼眸流露出森然的杀意,扬手便又放出几柄白骨钢叉,架住玄阴七杀刀的斩击。
“有尼玛币的意思。”
苏峻身形骤然一拉一身,倏忽如电地窜了出去,矫健如龙,凶猛如兽,莹白的拳锋凝聚着无可匹敌的莽莽大力。
天子龙拳:龙蛇起陆。
“轰!”
莹白的拳锋瞬间跟妖异少年那俊美的脸颊来了个亲密接触,他身上乱七八糟的护体灵光在这无匹的凌厉拳锋之下形同虚设。
“扑街!”
国骂声中,苏峻戾气十足地按着妖异少年在地上一顿摩擦,毫无保留地展示着来自苏峻的恶意。
念头通达的苏峻甚至还有点纳闷:这种卡路里不足五的渣渣,哪来的自信这么猖狂?
“轰!”
就在此时,一股沉重如山的气势忽然从人群中升起,镇锁虚空,笼罩在苏峻的身上。
抬眼一看,一尊黝黑的“铁王座”升腾而起,长相贵气的蟒袍青年高据其中,俯瞰着下方。
“太皇殿前禁止杀戮,到此为止吧。”蟒袍青年眼神淡漠,话语中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颐气指使。
“啪!”
苏峻见状一脚踩在妖异少年那刚刚抬起一丝的头颅上,继续在地上疯狂地摩擦着。
“杀戮?哪有杀戮?”苏峻眸光森冷,脸上挂着纯良无害的笑容,道:“我堂堂素王弟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杀人?”
话音未落,苏峻脚下一顿,将妖异少年那惨不忍睹的身躯震起,一脚凌空抽射将上天台的郁闷尽皆发泄出来。
天台祭天大法。
“这厮是你的人吧?一群逼货,赶紧带着他滚。”
苏峻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地说道。
蟒袍青年闻言愠色一闪,有些嫌弃地将妖异少年挂在“铁王座”之上,深深地看了苏峻一眼,一言不发地驾驭着王座破空而去。
“嘶……这个新人有点恐怖啊?”
“呵呵,能将白骨宗的左光斗当沙包打,岂是等闲之辈?”
“那厮整天仗着清河郡王的势横行霸道,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新人怕不是来自……吧?”
……
……
一顿莫名其妙的架,一下子将苏峻从小透明推到了万众瞩目的处境,风口浪尖。
“其实……你可以杀了他的。”
就在此时,一声幽幽的清脆女声从他的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