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镰新月有意无意的不时进出云层,已经近黎明却未到黎明。
皎白的月亮光却完全无法和地面的火光相比。
漫山遍野的大火灼烧着这片大地,不时有房屋倒塌的声响传来,数十道黑影不停的在火海之上盘旋。翅膀与空气摩擦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不时有野兽低沉又急促的吼叫声。
火势越烧越大,看样子被这火海淹没的像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不过几十户人家,可是竟然没有一家有人喊叫,也许他们根本来不及喊叫。
火苗舔舐着苍穹,漫天漫地的火焰像一座牢狱,一座众人无法逃离的牢狱。近在咫尺的河水潺潺流淌,恼人的火焰竟然燃烧到了水面之上真是让人又惊又奇!
“风夕哥哥!救我!啊~”一个甜美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喊道,听上去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喊声听起来更像是野兽的嚎叫!
“鱼朵!!!啊!”风夕猛然坐起,不觉已是满头大汗,脑海中依旧是那个娇小可爱的面孔上的绝望之色。
篝火早已燃尽,琅琅一旁静静的望着风夕,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三眼妖舍利早已不知何时离去了。“又做噩梦了?”琅琅轻声问道,一双含水的草绿色眸子幽幽地望着风夕。
“唉~是啊!”风夕边调理着气息便说道,脸上的汗已经在脸颊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雪虽然停了,可是却刮起了大风,长风过处无不带起一波又一波的雪雾,竟让有些让人目不能视的感觉。
“现在走吗?”
“走!”风夕猛地站起,将怀中的中的两把个布包被在身后,那是两把剑,剑柄漏在布包外面。这是风夕的习惯,睡觉时必须抱着自己的爱剑。雪地上的脚印瞬间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风越刮越急,呼呼风声掩盖了周围任何声响,急速飞行的雪花拉出好长的白线,像一条条白色的长毛,只是这狰狞的野兽让人无法触碰。这尖锐且坚硬的长毛恨不得在人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妄图将这雪中艰难行走的两人一口吞噬。
“那种高级灵兽恐怕很难遇到吧!?就算遇到恐怕也很难活捉的吧,这种通灵的灵兽很机灵的。”风夕的声音穿透层层雪雾,这突兀的来这么一句好像是在问那三眼妖猞猁可是却又不像。
“风夕每晚做那么多噩梦一定很痛苦的吧?”琅琅不理风夕的问题说道,像是在问风夕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风夕,一定有一个不快乐的童年吧?”同样的口吻,有些淡淡的悲伤和感怀。
“琅琅,别总把我当成是世界悲剧的主角,不管怎样那些过去的就过去了,有些事能不提就不提了。”风夕略显沧桑声音像是要把人带到过去一般,不知此刻他是什么表情,只是这可恶的白毛风让琅琅根本无法看清风夕是怎样的脸。确切的说在没有这种雪暴的情况下很多时候琅琅都感觉风夕的面庞非常的不真切,这个不过20多岁的男子竟然让她无论如何也看不透。
“是,这种灵兽确实非常少见,一般人无论如何也遇不到的,但是有琅琅在,找到不是问题!剩下的就看风夕的了!”听话语琅琅应该是轻快的在笑,这个女子很少笑的。
暴风雪依旧,这漫天暴风雪遮天蔽日,让人分不清是否是到了黄昏。
“前面就是息风之城了!这么大的风恐怕也不方便赶路,我们进去躲避一下吧。”这么多年来,风夕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风天。
“是!”琅琅乖巧的走在风夕身边,兜帽遮住了整头金色的长发。
息风之城在人族统治这里之前就存在于这片大陆上了,被修缮过不知多少次的城墙斑驳不堪。虽然如此,但也难以掩盖其曾经的恢弘。城门之上各种神明的浮雕虽然被岁月侵蚀,但是依然透着一股威严之气,使人刚一靠近息风城,便有一股远古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尤其奇异的地方是城外狂风肆虐,城内却平和如镜,里外对比仿佛两个世界。
围墙里面各种建筑物城成放射性自城中心一圈圈的往外扩散,不过大部分都是人族开始统治这里时新建的。虽然这些建筑物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但那种沧桑的气息全完全无法和周围一圈古城墙相比。
这样一座中型城市坐落在封魔之森旁边却很少受到灵兽袭扰大部分是那城墙的功劳。
息风之城北面是环绕其小半个城墙的月河。月河发源于封魔森林中心的望月之山,自东向西汇入灵渠最后一同注入息风城西南方的灵泽湖。此湖占地极广,浩瀚的湖面好似一个内陆海。在灵泽湖畔熙熙攘攘的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村落。传说当时兽人撤退时,鱼人无法适应北方严寒,全部藏身于此,传说是否真实便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是接近千年之前的事了。
风夕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边走边观望着息风城中的信息,大街小巷中虽然人并不多,但是到处零零散散的倒是有不少卖东西的小贩。琅琅安静的走在风夕身边,长袍的兜帽早已将头发遮的严严实实。
“好久没回来了,”风夕叹了口气,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离开有近七年了吧!”风夕自语道。
“风夕曾经在来过这里?”琅琅小声问道,声音温柔如水。
“是啊,可以说我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呢,也算的上是我的再生之地吧。”被勾起往事的风夕话语中隐隐有些伤感。“风夕息风,两者之间可不是简单的巧合啊。”
“风夕——息风!~~”琅琅心中默念这两个词语,“看来风夕的名字是将这城的名字倒过来而成的啊。”琅琅心中不禁有些愉快之感,能看看风夕长大的地方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呢,至少琅琅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距离近了几分。
“走,带你去个地方,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今晚就不必露宿街头了。”说着风夕拉起琅琅的手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而过。琅琅清晰的感觉到风夕抓着自己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从认识风夕到现在琅琅还不曾见过风夕如此兴奋过。
街上行人并不多,两人装扮虽然不算普通倒也不是很抢眼,只是琅琅的装束偶尔会引人侧目,毕竟在这一年四季无风的城市穿上这么一身风衣的确有点不算合适。不过,人们早已习惯,习惯了奇怪习惯了冷漠与不多管闲事。
横穿几条街,风夕带着琅琅又在小巷中七拐八拐,两人像两道灵活的影子,穿梭于城市的街头巷尾。显然风夕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熟悉。最后,两人在一家门面不算太大的客栈前停了下来。“如意坊”三个烫金的大字高高地悬于门上,旁边有客“客栈”两个小字。
风夕顿了顿,迈步而入,琅琅紧随其后。
这如意坊是一栋三层独立小楼,一楼算是饭馆,上面两层才是客栈。
由于不在饭时,所以一楼的客人是非常的少,不过可人也有一两成的样子。
三两个伙计正在扎堆聊天。
“嘿,听说了吗,前几天有人在灵泽湖边遇到了鱼人啊。”
“听说了,据说还是个大美人儿呢。”
“对啊,据说当时叶初云大人刚好在灵泽湖便巡查,就当场就给抓住啦。”
“啧啧,这叶初云大人就是厉害,听说他只是微微念咒,身体都没动就把那想逃跑的鱼人给抓住了。”
另一个伙计显然没听说过这些,吃惊的说到“这么神?”
“可不是嘛,刚刚成为六灵之一的叶初云大人谁不知道他的厉害?”那伙计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像是他就是那拥有一身神力的术士一般。风夕微微一笑,捡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咳咳”干咳两声打断了他们的闲话。
见有客人来了,一个伙计赶紧停止了闲聊,向风夕走来,“客官要来点什么?”就连这伙计卑微讨好似的笑容都让风夕既熟悉又陌生。
“先来壶好茶,然后叫你们老板娘来。”风夕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
店里伙计们甚至包括记账的先生同同时上下打量起风夕来。只见他虽然穿的还算干净不过却是一身风尘气息,浅灰色的袍子上破了好多洞。一手挽着一条黑袍,凌乱的头发随便的披在身后,这人也太过普通了。全身上下唯一抢眼的地方便是身后背着的布包,看样子是两把长剑。就算是个修者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些,他们老板娘在这一小片区域里那可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息风城,如意娘子的称号也算是尽人皆知吧。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风夕微微一拍桌子,眉头一紧,吓得两个伙计顿时不知所措。
“是,是,小的马上去!”
看着店小二一溜烟儿的跑上楼去,琅琅掩嘴而笑,她知道风夕这是装出来的,相比这客栈老板必定是风夕的一位故人。而且琅琅也清晰的感觉到楼上现在的确有一位高手,应该是个术士,等级大概是中级术士。
风夕一盏茶还没有喝完,就听到楼上一个娇媚到人骨子里的声音传来,“不知贵客光临,有……”声音戛然而止。
一刹那的安静过后,一阵劲风吹过,“嗖”的一道身影出现在风夕身边,在场的人估计没几个看到有人经过,不用说也知道来人正是人称如意娘子的顾如意。
“哎呀,疼疼……”风夕龇牙咧嘴,因为来人已经伸出葱白玉手揪住了风夕的耳朵。
“好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你师父那个死酒鬼又没回来?我到要问问为何一走就是七年连个口信都不曾带来?我看我是白疼你了!”
风夕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说道,“顾姨饶命啊,夕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哼!”顾如意松开揪着风夕耳朵的手,望向琅琅,“这位姑娘是…?”
琅琅看着风夕在一旁龇牙咧嘴,微微一笑,长身而起,“琅琅,风夕曾救过我一命,便跟随他到了这里!”
这客栈老板娘看起来年纪不小,确实衣服妖娆像,对琅琅微微点头而笑,“我是风夕的顾姨,顾如意。”顾如意媚眼如丝,并不多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琅琅良久,“来,楼上说,这里最近查的紧!”说完前头带路往楼上走去。
“琅琅刚才看我被欺负怎么也不帮我?”风夕边揉耳朵边说道,装出一副埋怨的摸样。
“琅琅不必出手,如果风夕想躲,顾姨恐怕根本抓不到你吧,而且琅琅完全没有感觉到顾姨真的有伤害风夕的意图。”风夕的顾姨琅琅也就跟着叫顾姨了。
看着一行人往楼上走去,几个店小二又聚首在了一起。能够让他们老板娘如此重视的人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几个,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能力,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啧啧,这是老板娘的亲戚?”看起来像是新来的伙计问道。
“笨蛋,我在这做了三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老板年有什么亲戚。”一个伙计敲了敲刚才问话的伙计的头。
“莫非是老板娘的私生子?”
“哎呀,你打我干嘛?”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