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滨州大酒店梅花厅。
张小北和马旭光两个人坐在一起,马旭光喝的是白酒,张小北喝的也是白的。
不过是白开水。
“说说呗,老马,怎么回事儿?”张小北一副关切的神情。
马旭光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跟张小北的水杯碰了一下。
“这帮子人是真敢干呐!我这个人是笨一点,张处你听我说说,也给我拿个主意。”
“最近呢,我们滨州外贸公司出了一个大事儿……”
“老板前一段时间委托一个私人小企业采购煤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光特么前期资金就给了两个Y。”
“说是私人小企业,其实就是个皮包公司。可是两个Y啊,现现成成的现金啊,一个煤粒儿没见着,就这么给打过去了。”
“当然,合作嘛,人家私人老板有路子,能搞来煤炭,只要能挣着钱,也算,可是一两个月过去了,一点儿动静没有,人家还不还钱。”
“这下子老板慌了,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想把这人吸收进我们公司来,因为这人是大洋县的,干脆在大洋县设立个县公司。”
“把这部分资金用途名义上改成市公司给县公司的启动资金,然后再上下打点打点,让过了关。因为老板年底可能要往省公司‘高升’,不想跟着这个事儿影响自己的前途。”
“可是两个Y啊,就这么不明不白,这算怎么回事啊?现在让我去当经理,我这不是屎也是屎啊,到时候谁能说清这两个Y的事儿?”
“就这么大的资金,那是兜得住的事儿吗?”
马旭光说完,自己直接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下去了。
我去,这么大的事情啊。
就算张小北是个胆大的主儿,也不敢一下子就动用两个Y的资金,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干这个事情啊。
难道说有些企业,或者说有些人,真的就不拿国家的钱当回事儿吗?
胆子就这么大?
当然,这是张小北初次接触到这么大的资金“运作”,到了后期,让他震惊的事情多着呢。
“我说老马,你们好歹是上市公司啊,审计那可是严得要死啊,另外,你们有什么经济行为,也应该向股民及时披露啊!这能瞒得过去?”张小北问道。
“人家的道儿咱不明白,具体怎么能让过去,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这个事情落到了我的头上,让我去当这个县公司的经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了。
“那这个私人老板呢?为什么不是他去当经理?他自己的雷自己藏着,不是更放心吗?”张小北也很纳闷。
“哪那么容易呢,刚进来个人就当县公司经理?”马旭光摇了摇头说道。
“对了老马,你是怎么进的外贸公司?”外贸公司当时那么热门,你马旭光能进的来,怕也不是没有关系吧。
“我是在滨州当兵的,退伍后我姑父正好在省里的还有个像模像样的差事,就这么着打了个招呼,留在这里了。”原来,闹了半天,这马旭光也不是滨州人啊。
“那现在呢?”张小北喝了一口水,问道。
“去年退了。”马旭光摇了摇头。
说完,又要倒酒。
“老马,慢点儿喝,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马旭光刚端起酒杯,却是被张小北按住了。
“这个地方你是死活不能去,你们老板不是能耐吗?有本事让他把那位大能人给办成大洋县公司的经理。”张小北说道。
“可是……”马旭光刚要说话,却是又被张小北打断了。
“如果不出所料,就是跟你谈了谈话吧?还没有正式下文件呢吧!”张小北问道。
“没有呢,下午刚和我谈了话,让我有个思想准备。”马旭光答道。
“那就对了,做人啊,别这么实在。他让你去你就去?他是老板怎么了?你就得听他的话?这外贸公司,再怎么说也不是他家开的啊,那是国家的资产啊!你要是不去,他敢把你开除了是怎么滴?”
“我说老马,你这个人就是没有我这个无赖劲儿。再者说了,人家会不知道你不想去?龙海县的业务多肥呢,他不比谁清楚?”
“所以说,人家本来也没有想让你去,这只是个障眼法。你想啊,别说你,换任何一个县公司的经理,怕是都不会去吧!”
“不信你看着,你要是不去,还会找其他县公司的经理谈话,直到每一个县公司的经理都谈完了,没有一个人想去,那才达到了人家的目的。”
“什么目的?你们都不想去,这大洋县的公司经理不就没有人选了吗?这不得把那位爷给扶上来吗?放心,你们的谈话都会有记录的。这是程序。”
“这才是你们老板的目的所在,别人家跟你谈个话,就在这里垂头丧气的。”
“别人家做做样子,就觉得跟真的一样,那可是两个Y啊,让谁去他放心,只有那位爷亲自去,放心,你们老板比你懂。”
“所以,你要是相信我张小北,现在就借着酒劲儿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说不去了,他一准儿会答应下来。”
“再者说了,这两个Y,你们也是道听途说的小道儿消息吧,因为无风不起浪,这个事儿肯定有,但有多大,真的只有人家自己清楚,所以,这是让你们知难而退呢。别那么不识趣。”
马旭光听张小北说的一套一套的,也顾不上喝酒了:“那我打一个试试?”
“你快打吧,说不定你这电话一打,你们老板今晚还能睡个好觉呢!”张小北这个时候嘴上挂了一抹笑容。
“但是记得一点啊,理由得找好,就说回来跟自己老婆一说,老婆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不能跟上工作离了婚吧!”看看,这理由多好,都到位!
酒壮从心人的胆,马旭光也不含糊,直接拿起电话,给老板打了过去:“喂,刘总,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