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谁来了?可是镜儿?”熟悉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夹杂着几声轻咳,咳嗽声带着隐隐的压抑,略带苍老的嗓调不再是凤栖梧此前喜欢的温柔调子,没回声,凤栖梧在殿中站定:“太后,小子七无,奉家师牧虚子之命前来为太后看诊。”
里面的咳嗽声顿了下,而后再次一连串的传了出来:“咳咳,原来是牧虚子的徒弟,牧虚子这些年游云不定,哀家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他了,这么些年来,你师父可还好?咳咳。”说罢又是一阵咳嗽。
凤栖梧暗自打量着这座宫殿,里面的摆设极尽奢华,却冷清沉寂,连该有的宫人也没有,一介太后竟是沦落到此等地步,说什么凤栖梧也不愿相信,应了声,凤栖梧答道:“师父身子还算硬朗,此番前来是奉皇上和家师之命过来为太后诊断,不知太后近日来身子可曾出现过其他病症?”
“皇上?”太后沉吟了一番,对于凤栖梧的话置若罔闻:“哀家许久未曾见过他了,这慈安宫如今倒是冷清的紧,你且进来让哀家瞧瞧。”
帘子抖动,凤栖梧放眼望去,只见一中年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蒲扇,五官略显老态,但却被脂粉很好的掩饰,暗青色宫装简单大方,凤栖梧并未见过这个人,以前服侍太后的是巧姑,还记得巧姑深得她的信任,如今竟是换了人。思索中女子从里间走出,一板一眼的冲凤栖梧打了个招呼,而后伸手将帘子掀了开来,挂起,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此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凑近些,凤栖梧恍然,眸子里带着一丝了悟,果然,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向那女子行了个礼,凤栖梧不动声色走了进去,一中年美妇斜卧在榻上,身上的锦袍由暗沉的黑和耀眼的红交织而成,梳起的高髻上插着金步摇,眉间轻点朱砂,远山眉轻画,胭脂唇间染,肤质均匀,除了脸上带有一点病态的白,实在与病重二字毫无关系。
怪不得父皇会心系她如此,凤栖梧心道,不过她毕竟是来看病的,左看右看这太后都像是装病,凤栖梧心中了然,眸间却带不解,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茫然:“太后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患有怪疾,这宫中的太医不可能诊不出来啊。”说罢,紧盯着太后状似思索。
太后执起一边放置的软帕,置于唇间,轻咳了几下,那宫人忙上前去跪在塌前替她轻柔的按捏太阳穴:“太后是心病,那些个庸医只晓得药理,哪里懂得人情世故。”说罢,抬眸瞧了凤栖梧一眼。
凤栖梧点了点头,环视了下四周道:“太后,这窗户要经常通风才可,而且这人啊不能经常躺着,出去走走有利于舒缓心情,更何况既然是心病,自然就要经常出去转转,视线转移了,心病也就慢慢消解了不是。”
太后伸了下手,那宫人忙起身扶着她,走了下来,挑起凤栖梧的下巴看了看:“倒是个标志的,若是换了女装,哀家的镜儿怕都没你这般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