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枪响后那声熟悉的断喝,就如同天籁之音那么美妙,瞬间渲染了这小子的整个心灵。王永桓雀跃的知道,他久候的美丽春天到了。
看见王永桓那血迹斑斑的小瘦脸,二爷爷的眼睛当时就立了起来,丝丝血红充盈在双眸上。了解王老虎的人都知道,这是老虎即将发狂的征兆。
王老虎脸上的肌肉一阵阵的抽动,微微颤抖的右手已然把腰间的枪套打开,老爷子这是要随时拔枪击发了。
与二爷爷狂怒般的脸色正相反的是韩妙那盈盈欲滴的双瞳。只见韩妙几步就来到王永桓的身边,洁白如玉的双手,一手拉着王永桓的右手,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微颤的问道:“桓子,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王永桓头部被擦伤的位置早已不流血了,只不过原本流出的血液凝固在脸上,显得伤势煞是吓人。
用手轻轻握住韩妙的左手,王永桓的脑袋轻轻晃动一下,“妙姐,别担心,没什么的,就是被擦了一下。”
随后王永桓对即将雷霆爆发的二爷爷道:“二爷爷,我伤的不重,但今天我可是见识了什么叫警匪一家。”
二爷爷听及大孙子的话语,知道王永桓伤的不重,但王老虎的那颗神经还是狠狠的颤了三颤。自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以来,王老虎那坚韧的大心脏还从没像今天这样的疼过。轻轻挥挥手,命令警卫员立即为大孙子清理包扎伤口。
老爷子一扭脸,满是怒火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已被缴了械的刘副所长喝问道:“你就是警察所的所长?”
刘副所长此时也镇定下来了,虽说被黑洞洞的枪口逼住,但内心里并不怎么害怕。他知道,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瘦瘦矮矮的小老头,应该是军队的高级干部,所带的也是虎狼之师。然而这毕竟是和平时期,军管的那套作风早已消失的差不多了。
军队是军队,地方警察是地方警察,这两者就如同两条平行的直线,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这些大兵看着挺吓人的,其实并不敢乱来。
刘副所长也是经历过一些场面的,此时在王老虎的强势面前,还是能有些稳得住神情的。他脖子一耿耿,嘴里强硬的回道:“这位首长,我就是派出所的负责人。在没有任何命令的前提下,你们强行闯入我文化警察所,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我要向你们的上级反映。”
“呦呵,向我的上级反映?”二爷爷不禁被这刘副所长的话给气乐了。
“好你个人民警察,如果不是我带兵及时赶到,你们这些人民警察可真要射杀人民了。”
刘副所长现在已然意识到,再想混淆是非是不可能的了。对于被带回来的这几个人,只要略加询问,就能清楚的知道谁对谁错。所以他非常聪明的舍弃原有的想法,而是一门心思的把自己摘出来,同时想把擅闯执法机关的这个大帽子给对方这个小老头扣上。
这样,即使最后调查清楚刚才的事情始末,他还是有希望大事化小的。一旦自己的上级要是护犊子的话,没准还没什么事了呢。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他不知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不起眼小老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王老虎,整个H省军队的最大老板。
“擅闯执法机关?”二爷爷嘿嘿的冷笑一声,转过身子对李秘书道:“他们的局长怎么还没到?”
“报告司令员,周局长马上就到。我打电话的时候,周局长说十分钟之内必会到达,现在还有三分钟。”
司令员、周局长,这几个单词在刘副所长的脑海里转了三转。他的小心脏情不自禁的提了起来,“司令员,什么司令员?不会是。。。。。。”
想到这,刘副所长的心脏已然超速跳动起来,他隐隐的感觉到,这次好像是摊上大事了。面前的这个怒气冲冲的小老头,好像是H省的第一号人物。
至于所说的周局长,他的脑海在不断的转动,思考着这周局长又是何方神圣?太平分局的所有领导名字都过滤了一遍,好像也没有姓周的。
但这刚刚稍微平复的心情,被突然的一个想法掀起了惊涛骇浪。刘付所长记得在一个月前,分局曾经下发了一个文件,传达的就是市局新上任的一把手,也就是市局局长,其名字就姓周。
“如果这个秘书模样的人所说的周局长就是……”,想到这儿,刘副所长的脸色已然变成了惨白,丝丝冷汗不断的从鬓角边悄悄的冒了出来。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士兵与黑洞洞的枪口,散布在刘付所长周围的几个警察,冷汗渗渗的看着他们的最高领导者——刘副所长,
这几个警察岁数都不大,参加工作最长的还不到十年,根本没遇到过这种激烈的场面,一时间俱为手足无措。自从刘付所长与王老虎对话以来,一直以刘付所长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想着自己的最高领导能够力挽狂澜,扭危局于平安。
但现在发现刘副所长那越来越白的脸色,死人般的虚脱面容,他们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即使上次分局局长在他们文化警察所大发脾气的时候,也没见过刘副所长吓成这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刘副所长吓的都要“堆睡”了(堆睡,方言,意思由于害怕到了极至,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站立不稳),但常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们,这文化警察所的天指定是变了。
几个涉事的警察噤若寒蝉的站在旁边,嘴巴闭的紧紧的一话不说。但各自已然打定主意,只要领导调查,他们是一五一十的全招,反正主使人是刘副所长,他们也只是听从命令而已。
现如今大家都心里明镜似的,刘副所长这条小船已经开始底漏进水了,至于何时完全沉没,那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