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巧垂眸轻声道:“我是来找恭房的。”
徐润芝轻笑,也学着她那般小声说道:“这里是男子的……”
穆巧心中一哽,同点翠对视了一眼,两人便脚底抹油迅速溜了,徒留徐润芝在身后大笑出声。
穆巧回到席上的时候,被寻她多时的江锦容一把扯住:“好你个穆巧,嘴里说着不敢去,转过身便背着我去寻人,我看见你从男席那边过来的,你要怎么解释?”
穆巧被她扯得原地转了个圈,心里恼恨得紧。
她也不知怎的就转到了男宾那头,冤都冤死了。
“禁声,十四姐姐你禁声。”
眼看江锦容气得头顶冒火,穆巧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你要是再这样,锦绣的是我就不同你说了。”
江锦容虽然看穆巧不顺眼,但是她看同为对手,手段更高的的江锦绣更不顺眼。
穆巧心知她这个别扭心理,干脆拿江锦绣来堵她的嘴,总归江锦容不会蠢得拿她的话去同江锦绣当面对质的。
“我是跟着九姐姐去的,我瞧见她故意在徐家哥哥面前丢了帕子,徐家哥哥捡了,然后……”
穆巧成功卖了关子,冷眼瞅着江锦容急得不行的模样,直到被推了一把,才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说道:“然后她就同徐家哥哥搭上话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就知道这个小贱蹄子,我,我找她去。”
穆巧忙一把拉住气炸了的江锦容,可不能让她去质问江锦绣,否则她不就露馅了。
“十四姐姐,你冷静点,你细细想想,咱们同江锦绣对上,哪次不是任她红口白牙颠倒黑白,咱们两个加起来也说不过她呀。”
江锦容动作一顿:“那就这样让她勾引徐家哥哥不成,好歹也是江家的女儿,哪里学来的下作做派。”
江锦容心道,这位主跑去前院偷看男人的做派同江锦绣一比也是差不离的,谁也高不过谁。
想起方才见到的徐润芝,穆巧更是头疼,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咱们既然知道九姐姐爱慕徐家公子,下次等她故技重施时,咱们就拦着她,不让她得逞,她见不到徐家哥哥,满肚子的诡计也就施展不出来。”
江锦容听罢一乐:“你这法子好,对于锦绣这种人,就得这么办。”
一路把江锦容拉回正席,穆巧才悄悄抹了把汗。
回去的路上,穆巧忍不住对点翠感叹:“今儿这一茬子的事,当真是把我这心肝吓得乱跳。”
点翠也是深有所感,问道:“可是姑娘,你就这么任由十四姑娘误会你去偷窥徐公子?”
穆巧低声说道:“同撞见郡主的私情相比,我宁愿被误会对徐润芝有情,总比掉脑袋的好。”
那日回去后,穆巧便关了院门装了好些天的宅女,实在是她怀疑自己被衰神附体了,才会有这么多事情找上门,与其出去提心吊胆的,倒不如关在院子里养膘。
若不是江锦柏让人给她带话,只怕穆巧连院子门都不会出。
穆巧随着小丫鬟到了江锦柏的书房,常随高亮见到她,忙回道:“姑娘稍后,大少爷片刻就回。”
穆巧笑得眉眼弯弯:“大哥哥先前同我说找到新的字帖,我自己进去找就行,不必催着大哥哥回来。”
高亮笑着称是,引了穆巧进去。
穆巧在甫一进去,便瞟到了放置在小己上的字帖,细细翻了翻,喜道:“当真是本好的。”
下一刻眼前便有疾风刮过。穆巧眼前瞬间便多了个人。
直愣愣的看着来人,穆巧惊道:“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来人神色冷硬,居高临下的瞟了她一眼,将眸光落在窗沿上。
从窗子翻进来的……
穆巧将字帖卷成团,忍不住吐槽道:“你堂堂襄阳候世子,翻窗子?你丢不丢人。”
顾晟羽双手抱胸,脸上的神色波澜不惊,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字:“关你何事?”
穆巧自动将这话翻译成“关你屁事”。
穆巧上下打量了一番身着劲装的男人,蹙眉道:“你来我大哥院子里偷东西的?”
顾晟羽轻嗤了一声,极是不屑的样子,清冷淡漠的神色,透着隐隐的倨傲。
穆巧撇嘴,眼眸微眯,露出少有的不悦之色:“你能好好回答主人家的问题吗?”
顾晟羽失笑:“这是你兄长的书房。”
眼见穆巧神色微顿,顾晟羽更是一字一顿的说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是将穆巧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还给她。
穆巧眼看着男人眼底闪过的笑意,在心底将这个记仇的小人戳了无数回,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走:“我找我大哥哥去。”
男人在身后“啧”了一声,声音带上几分慵懒:“早点去找你兄长也好,以后也有个人给你收尸。”
穆巧停住脚步,回身看他,脸色没有丝毫笑意:“你什么意思?”
顾晟羽闲适的在窗边的小榻上落座,抬手指了指面前空掉的茶杯。
穆巧瞪着一双大而亮的杏眸同他对视了好半响,扬声吩咐小丫鬟去准备茶具。
净手,泡茶,斟茶……
穆巧毫无心理负担的拿了江锦柏最好的茶叶招待眼前这位“尊客”。
顾晟羽轻抿了一口茶水,淡声道:“心浮气躁。”
穆巧方才还在感叹这糙汉子不愧是出身名门,装模作样的品起茶来,看起来颇有那么几分公子哥儿的气派,只是一开口便怼得人心烦气躁。
“有话快说,我大哥哥快回了。”
穆巧心知这人趁着江锦柏不在有此作态,只怕是可以避着江锦柏同她有话要说。
她不是怀春的二八少女,可不认为顾晟羽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既然不是好事,她便更是要听听了。
男人不慌不忙的饮完了整杯茶,方道:“近日有传闻,英王府的郡主同人在谢家宴会上私会。御史弹劾英王治家不严的帖子已经放到了圣上的桌案上。”
穆巧心头一凛,闹到英王被弹劾这种地步,英王府是怎么也不肯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