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疆急忙又捉住她白嫩的小手,狠狠亲了两口。楚仪哭笑不得,抽回手来,嗔怪道:“你若想亲我,必须把胡子刮了!”
“好好,我刮,我立刻刮。”
“不止是今天,是每天都要刮!”她强调。
“我每天刮,你每天都给我亲?”他可从不做亏本买卖。
楚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迭声道:“好好好,你只要每天刮,我就给你亲一小口。”
原定疆看她的耐心快要耗尽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他与楚仪相处了几个月,知道她虽然脾气极好,但也绝不是个没脾气的人。据尚春来说,脾气太好的女人很可怕,因为她若真生气了,很不容易被哄好,而且容易做些出格的事儿来。原定疆想想也是觉得颇有道理,楚仪在楚家受尽了委屈,从来也不爆发,一旦爆发了,便彻底断了关系,连户籍都分了,如果楚家再过分一点,她恐怕便要同他们同归于尽了。
他能“存活”得如此顺利,全靠自己懂得见好就收。
话虽如此,美人离怀,他不免惋惜地吧唧吧唧嘴,把嘴上甜甜的胭脂全都舔进了肚子里。
楚仪见他蠢笨得可笑,又怕他扑上来“非礼”自己,遂道:“我去街上转转。”
原定疆急忙道:“我陪你!”他鞍前马后地像个大号猎狗,“现如今不太平,我得护着你,再多叫几个侍卫!”
楚仪知道他总是紧张自己,故而也没有反对,随他去了。
此时还天色才微微有些霞色,然而香脂河两岸全是灯火通明,各色灯笼高悬,鳞次栉比的妓家内里皆亮如白昼。各种三江小调,琵琶笙箫交织,动辄便能听到妓女莺啼般动听的笑声。这河水夜夜汇入两岸美娇娘的胭脂水粉,故而得此名为“香脂”。此时沈涟漪正是个没骨头的蛇一般卧坐在小小的画舫内,染得猩红的手指尖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望着窗外的喧嚣若有所思。她的眼中映着灯火,熠熠生辉,纯粹如天上的星光。
作为“护花使者”的慕云汉,难得主动开口道:“其实你并不像一个妓女。”
沈涟漪怔了一下,转头笑道:“那你觉得妓女该是什么模样?”
他沉默以对。
沈涟漪轻佻一笑,老辣道:“不过是个雏儿,才见过几个妓女。”
慕云汉眯起眼睛“哈”地冷笑了一声,心里有些后悔搭理她。他鄙夷道:“我只是不想看你自甘堕落。”
“多谢提醒。”她颇没诚意地说着,调戏道:“我知道,我坐的远了,你心里想我过来又不敢说,我这不是来了么。”
“妓女都似你这般自作多情么?”
“那要看嫖客是不是都似你这般口是心非了。”
慕云汉决定保持沉默。
沈涟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知在想什么,可是俊俏得撩人,仿佛在引诱她打破这疏离似的,便忍不住凑上去,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
“——!”慕云汉猛地回神转过头来,脸上便蹭到了她唇上的胭脂。他身体不由向后倒,瞪眼道:“你做什么!”
沈涟漪反而笑眯眯道:“想什么呢?”
简直是张狗脸,好一阵歹一阵的。慕云汉向一旁坐了坐,和她拉开距离:“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
沈涟漪见他没察觉到脸上的红印,也不提醒他,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微笑缩了回去。
慕云汉见她离得远了,反问道:“你……既然有足够的钱,为什么不为自己赎身?”
沈涟漪笑眯眯道:“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个睚眦必报不识好歹的女人!慕云汉深恨自己多嘴,索性把头转开了。
扳回一局来的沈涟漪非常得意,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过了一会儿,船便靠岸了,慕云汉率先上岸,随即伸手扶着沈涟漪也上来。他自觉此举并无什么不妥,可是却收了旁边船夫好几个古怪又暧昧的眼神。
他皱了皱眉,看着几个船夫的肌肉骨骼也不是什么有功夫的,便不予理会。
待他们上了河心楼,那几个船夫才凑在一起道:“瞅见没,说是什么清倌儿,在船里就跟那小白脸鬼混上了,脸上的胭脂印都舍不得擦。”
“那也是人家小白脸儿长得俊,换你,倒贴一千两黄金人家也不陪你睡。”
“说什么花魁卖艺不卖身,原来都是骗鬼的。”
这边船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暂且不表,这沈涟漪领着慕云汉上了河心楼,倒也吃了不少姐妹的怨毒眼神。这青楼花房,迎送的客人纵然有相貌出众的,往往也因为流连妓家带了一些脂粉气和猥琐虚空的神态。然而沈涟漪身边这人,纵然相貌甚至压倒一众女子,却丝毫没有一点孱弱感,反而那锐利的眼神中还带着灼灼正气,与这里的氛围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但是那沈涟漪蒙着面纱站在他身边,眼神清澈纯粹,竟也并不被衬得庸脂俗粉,二人倒似金童玉女一般般配。
姐妹们围了上来,嘘寒问暖,眼神却不住向慕云汉身上瞟,有些好妒的便阴阳怪气道:“姐姐好福气,哪里寻来这样好的面首。”
沈涟漪也虚情假意地笑道:“姐姐说笑了,这是我的恩客。”
那擅妒之人登时脸上的笑容便僵住,既是家财万贯,有是这般的品貌,真是便宜了这个沈涟漪!她复又看到慕云汉脸上的胭脂印子,越发心里不爽,转身走了。
慕云汉眉头紧皱,不明白为什么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如此怪异。仿佛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容貌或者是他陪着沈涟漪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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