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笑道:“这还不够,咱们这边也不能闲着,我建议明日就兵临城下,由我,还有王琰,一起到关前劝降,以情动之,虽然不会有什么决定性的结果,但这个想法却会留在他心里,等时机成熟了,他必定会答应。”
程咬金皱着眉头道:“还有一件事,李道宗跟郑天勇,每日只行进五十里,照这样下去,再有十日也到不了界牌关,我是担心...就算我们收复了界牌关,从界牌关到困阳城,也有十几道关卡,一关关一道道的打下去,等到了,我们的士兵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等到那时,还要面对西凉的精锐大军,要解困阳城之围,能解的了吗?”
说起李道宗跟郑天勇,谁能没气,说好是作为中军、后援赶来,才短短的半个月,就落后了五百里,照这样下去,粮草和辎重都是个问题。根本就没打算去西凉。
不待众人说话,程咬金又道:“最让我担心的是,李道宗此举的用心,我们不妨猜想下,如果皇上在西凉遭遇不测,而我们又损耗了大量的兵力,李道宗会不会率十万大军返回长安?须知长安以及周边的兵力都被两次出征西凉而调空了,他要是突然返回,那长安可就危险了。”
所有人皆大惊。
罗通急道:“伯父,我想李道宗应该不至于此吧?”
“唉,你们都不了解李道宗的为人。”
程咬金起身,在帐内走了几步,道::“咱们攻打渤辽国的时候,他就耍了一次心机,趁着皇上带领大军去了渤辽国,战事胶着无法撤出,他暗通军中的将领,秘密返回长安,要不是臭老道有先见之明,让薛仁贵早一步回长安,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的情形比那一次更危险,他要想回长安的话,无人能挡;我担心的是,一旦情况有变,他真的掉头去了长安,那咱们这五万人,到底是去西凉救皇上呢?还是去长安救太子?”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没想这么多,没想到平和的事态下,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凌然的杀机。
罗毅也在这时反应过来,顿时间对程咬金的高看了几眼,竟然能把事情想的这般明测,倒也真不负国公之名。
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李道宗手握重兵,又拖延不进,不可不防。
“哎呀,要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罗通道:“伯父,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早说有用吗?不管说与不说,都要去西凉救皇上,只有救了皇上,李道宗才不敢胡来。”
程咬金道:“我所担心的是,咱们还来不及营救皇上,他就已经开始动手了。离京前,我曾嘱咐过太子,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真叫人担心啊。”
说来说去,也没有解决的方法。
程咬金从出长安就在想这件事了,想到现在也是白想,何况众人才反应过来,又如何能有好计策。
不多时,众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眼下的攻打界牌关。
.........
次日一早,罗通率领大军兵临界牌关城下,在距离界牌关城墙千米的位置摆开阵势。五万大军中,有两万是铁骑,三万是步兵,都是精中之精,百战之士;铁骑居中,步兵分列两旁。
虽是兵多,但强行攻城绝对不行,连攻城的器械都没带,不具备攻城的条件。
当然,兵临城下也不是为了攻城的,而是为了劝降王不超。
罗通指挥大军列阵的同时,王不超也在积极备战,亲临城楼,观看罗通的先锋大军。
时至晌午,一辆马车在罗毅的驱赶下,缓缓驶向界牌关城楼,旁边跟着罗通、赵文勇,两人各骑一匹战马,分别走在马车旁边。
待一行人走到城下,罗毅放下手中的缰绳,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看向城楼上那个白胡子将军,罗毅大声喊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请出城一叙。”
王不超闻言,转身下了楼,然后命人打开城门,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了出来。
这时,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了,王琰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扒住车子的门窗,缓缓走出,罗毅瞧见,赶紧扶着:“当心。”
“没事。”
王琰的肚子看起来要比昨天大上一圈,就像是四个多月大的孕妇一般,其实王琰本不是这样的,为了能更好的劝降王不超,罗毅便让王琰在肚子上放了几件衣服,看起来要显怀些。
扶着王琰走下马车,两人站在原地等着。
随着吊桥放下,王不超终于走了出来,下马后,赶紧上前拉着王琰的手,好一阵嘘寒问暖。
别看他一副铁血将军的模样,其实自王琰离开界牌关以后,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
“琰儿,你怎么样了?”
“爹,我没事。”
王琰摸了摸自己肚子,说道:“爹,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您不是一直想着要抱外孙吗,等出生了就能得偿所愿所愿了。”
“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就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该有多好啊。爹爹,到那时你搬到长安来吧,国公府的房子可大了,比我们王府还大...。”
王琰说这些,王不超当然能听懂,他也想这样,但只可惜,事不由人,一面是忠,一面色亲情,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两者之间,早已有了决策,自古便是忠义难全,当舍小义全重症;忠诚了一辈子,绝不能在晚年丢失了名节。
王琰说完,罗毅也插嘴道:“岳父大人,就降了吧,跟我们一起回长安,享受天伦之乐,又何苦跟朝廷对着干呢?你要有个什么意外,琰儿该怎么办?这孩子还能生的下来吗?”
罗通跟赵文勇没有说话,两人骑在马上,负责保护罗毅跟王琰的安全;对于王不超,他们是一百个放心,王不超就算再想赢,也不会害自己的女儿,两人担心的是城上的那些弓箭手,一旦对罗毅跟王琰不利,那就大事不妙。
“唉...你们走吧,我不能降。”
王不超的眼角不觉流下了几滴眼泪。
紧了紧王琰的手,便猛地转身,准备回界牌关。
“老将军,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是一家人,又何必打打杀杀的,谁又下得了手。”罗通叹着气道。
“你要真的不降,我们也不攻城,皇上在西凉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你虽是西凉将领,但也是我大唐的将军,皇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当全是你的过错,到那时,你是对西凉王忠诚了,但却会遭到大唐子民的谩骂,那才是真的遗臭万年啊。”